番外26 她做不到拱手讓人

拓跋曄沒多久就回府了，他惦記著小妻子，腳步走得有些急，可剛到門口就被母親身邊的小丫鬟截住了，聽說母親身子不爽，雖心中疑惑這是不是謊話，但還是得去看一看。

走進壽安堂，小丫鬟直接領著他入了內室，只見柳姬的腦袋上扎著一塊布條，半靠在軟榻上，見兒子進門，她撫了撫額頭，呻吟了幾聲。

「母親，您這又是怎麼了？」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生病，拓跋曄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不知母親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我頭痛啊，」柳姬瞥了兒子一眼，知道瞞他不住，乾脆摘下了頭巾，「我聽說國君和眾朝臣有意讓你迎娶香芸入門，以平息內亂，你卻遲遲不肯點頭，是不是？」

「這是朝中的事，您無需理會，」拓跋曄就知道母親遲早會問起這件事，他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您若是頭痛，我讓人送些上好的人蔘給您補補身體。」

「你知道我這是心病，心病不治，身體怎會好，」柳姬真心不懂自己的兒子腦中究竟裝的是什麼，「你和香芸從小一起長大，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在，你若是娶了她，還能幫國君解決憂患，何樂而不為呢？」

「母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拓跋曄有些不耐煩了，「如果我娶了香芸，才是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這件事您就不必操心了。」

「我怎麼可能不操心？難道你要守著姜國那不知身份的女人過一輩子嗎？」柳姬生氣地瞪向兒子，「我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根本就不是蒂蓮公主，她冒名頂替的。」

拓跋曄驚異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這麼說的話，你也早知道這件事了？」柳姬站起身來，「你是傻還是被那女人勾去了魂魄？她不是金枝玉葉，你要她做什麼？她怎麼配得起王妃的位置？香芸才是真正的貴女啊。」

「對我而言，她就是姜國的公主，我的王妃，」拓跋曄斬釘截鐵地說道，「母親你莫再說這種話了，我既已娶了她，就不會辜負她。」

此時林惜若剛好端了一碗燕窩粥前來向柳姬示好，她思前想後，覺得氣到柳姬始終是自己的不是，可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拓跋曄在和柳姬說話，她於是停下腳步就在門口候著。

丫鬟有心讓她難堪，並不進去稟報，就當她不存在。母子倆說的是詔安話，丫鬟料定林惜若一個姜國公主是聽不懂的，所以也不怕她把談話內容聽了去。

可她卻不知道，林惜若的父親是個商人，經常往來詔安與姜國之間，不僅他會說詔安語言，兒女們在他的影響下自然也學了一點。特別是林惜若，她自幼聰明，耳濡目染之下，比其他兄弟姐妹學得更好。她聽到了拓跋曄和柳姬之間的對話，心中五味陳雜，猶如墜入冰冷的地窖。

所有人都在極力促成拓跋曄和香芸的婚事，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中。她不是不知道詔安國內動蕩的局勢，拓跋曄前幾日才與她說過，她也表示如果能有和平解決的方法，那是最好的。可她沒想到，兵不血刃的方法，竟然是讓拓跋曄和另一個女人成親，同她分享一個丈夫。

她的手一直在顫抖，她沒辦法面對這樣的局面，就算拓跋曄沒有點頭，她的內心也萬分煎熬。她自認自己沒有那麼大度，也看不開，可若她不同意，勢必會背上罪人的惡名。她無法再待下去，也不想再聽下去，把食盤交給丫鬟后，轉身就要離去。

「王妃，」丫鬟有些奇怪地喊了一聲，「您不進去了嗎？」

林惜若沒有回話，反而加快了腳步，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壽安堂。

這時拓跋曄聽到了丫鬟的聲音，忙開門出來，皺著眉頭看著她手中的食盤，問道，「剛才是誰來過了？」

丫鬟低頭應道，「回稟王爺，王妃給夫人送燕窩粥來了，我讓她等一會兒，可能她生氣了，轉身就走了。」

拓跋曄知道林惜若不是這種性子，問道，「她聽到我們的談話了嗎？」

柳姬插嘴道，「怎麼可能，她就算聽到了，也聽不懂詔安話，你擔心什麼？」

拓跋曄想一想母親的話不無道理，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林惜若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也無需讓她知道，自己一定會找出解決的辦法，也一定會守住和她之間的承諾，此生只娶她一個女人。

拓跋曄從母親的壽安堂出來后，急匆匆趕回主屋，推門見林惜若正低頭繡花，還是一如往常嫻靜的模樣，拓跋曄的心安定了一些，靠了過去，從背後環住了她。

拓跋曄在外人面前是一頭兇猛的獅子，可在林惜若面前始終是一隻溫順的大貓，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低沉，林惜若突然覺得很是捨不得，這麼好的男人，她如何能拱手讓人呢？

她內心波濤洶湧，可轉過身來的時候，還是笑意盈盈的，「你今天回來的真早，我一會親自下廚給你做幾樣小菜。」

「我可捨不得讓你操勞，」拓跋曄捉住她的手，「你這雙手，什麼都不用做，」隨後把手掌貼在她的胸前，「你的心也什麼都不用想，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去面對，讓我去解決，你只需站在我身後就好。」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那麼溫柔深情，林惜若心底所有的擔心和憂慮，似乎一點點在消融，她幾乎是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朝中的事都解決了嗎？」她心疼地問道，她知道拓跋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責任，他是無往不利的戰神，可這一次，他遲遲不能下定決心，因為內亂一起，所有戰爭都是面對自己的子民，他如何下得了狠心？

「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轉，」拓跋曄吻上了她的眼睛，突然看到她的雙眼紅紅的，忙問道，「怎麼了？是昨夜沒有睡好嗎？」

林惜若用手揉了揉眼睛，抱住了他，「嗯，是沒有睡好，你不會嫌棄我吧？」

「怎麼會？既然沒有睡好，那我們一起去睡一會兒吧，」拓跋曄壞壞地一笑，解開林惜若腰間的絲帶，抱起她就往內室走去。

林惜若害羞地推了推他，「別這樣，大白天的就房門緊閉，被人看到會說閑話的。」

「誰敢說閑話？這是本王的府邸，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就算我們躲在房裡三天三夜不出來，也無人敢質疑，」拓跋曄把林惜若抱到床榻上，快速褪去外衣，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本王今日什麼都不做，就陪著你，好嗎？」

林惜若點了點頭。

「閉上眼睛。」

她乖巧地合上雙眼，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也許是因為忙於政務太過疲勞，沒一會兒，拓跋曄倒是發出了均勻的鼾聲，林惜若小心翼翼地睜開眼，見拓跋曄果然睡著了。他熟睡時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像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

林惜若輕輕碰觸他的眉眼，他的鼻樑，還有他的唇，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那樣的令她怦然心動。

她很愛這個男人，可是未來真的會如同她所期待的那樣，也是完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