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3 看他自己的造化

王府中，林惜若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好不容易等到祺朵回來，馬上詢問她打聽到了什麼。

祺朵顧不得喝一口水，立即彙報道，「王妃，子桑打聽到了，被抓的姜國人名叫林誠安，的確是因為酒後鬧事殺人，被官府通緝，今日已投入了死牢，應該會被斬首示眾。」

「怎麼會這樣？」林誠安雖然為人有些囂張跋扈，不講道理，性子也略顯衝動，可向來膽小又，怎會犯下殺人的大罪。

「王妃，此事與您無關，不必為這不相干的人操心煩惱，」祺朵勸解道，「您現在的身份就是這王府的王妃，可不能被別人知道您並不是蒂蓮公主，那可是欺君之罪，會比林誠安更慘啊。」

林惜若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那畢竟是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哥哥，就算他從前也欺負過自己，但也不願見到他是這樣的下場。

就在她心緒紛亂的時候，拓拔曄回來了，一進屋就見林惜若臉色慘白，擔憂地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難道是在集市玩的不開心嗎？」

林惜若悄悄向祺朵遞了個眼色，祺朵明白林惜若的意思，是讓她別再提起此事。

林惜若替拓拔曄摘下披風，溫婉地說道，「沒什麼，可能今日日頭有些大，曬暈了。」

拓跋曄其實看到了林惜若主僕之間的暗號，但他並不想逼問，「春末的日光本是最舒服的，可能是因為你懷孕的緣故，所以特別怕熱吧，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待在府里，我明日請個戲班子回來給你唱戲解悶好不好？」

「王爺不必費心，我一切都好，」林惜若勉強笑了笑，心中卻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壓的沉甸甸的。

拓跋曄第二天一早就詢問了子桑，子桑不敢隱瞞，把昨日逛集市時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拓跋曄。

拓跋曄皺了皺眉，很是不滿，「惜若的這個兄長真是不長進，只會讓她憂心。」

「王爺，那我們要怎麼做？」子桑知道拓跋曄心疼王妃。

「這樣吧，你去告訴刑部的人，就說近日不宜見血光，讓他們改判林誠安的案子，把死刑改成流放。」

「王爺，這恐怕不合規矩吧，您從來都不管刑部的事的，」子桑有些為難。

拓跋曄瞪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輪到你教我怎麼做了，何況流放也不算輕判，能不能活下去，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子桑領命而去。

林誠安被輕判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林惜若耳中，當她知道是拓跋曄授意的時候，內心是滿滿的感動。拓跋曄完全沒必要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他一定是因為擔心自己會難過才這麼做的。雖說流放也會吃盡苦頭，但畢竟保住了一條命。

林惜若想向拓跋曄道謝，祺朵告訴她，王爺和子桑去了軍營，要晚上才能回來。林惜若決定做一桌好菜慰勞他，還讓祺朵準備好洗澡水，拓跋曄每次從軍營回來都是一身泥一身汗的，為他做這些事已成了習慣。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很快一隊宮中侍衛闖了進來，領頭的那位一揮手，所有人把林惜若團團圍住。

「你們想幹什麼？竟敢如此對王妃，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祺朵被這陣仗驚住了，忙把林惜若拉到身後護好，「王爺知道了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我們是奉國君之命，來王府帶走林惜若的。」領頭的那位鐵面無私，嚴肅地一揮手，「帶走。」

立刻有兩名侍衛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林惜若的手腕，強行把她拉了出來。

「你們不能碰王妃，她有孕在身，」祺朵還要阻攔，對方輕輕一推就把她推倒在了地上，等她想要再追上去時，林惜若已被帶走了。

祺朵慌張失措，好半晌才想起派人去軍營通知拓跋曄這一消息。

林惜若直接被帶進了皇宮，送入大殿。大殿兩側站有不少文武官員，正中間的則是穿著華麗衣服的香芸郡主。她看到林惜若狼狽的模樣，心中有些得意。

當林惜若看到林誠安跪在香芸郡主的腳下時，頓時明白了，可她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六妹妹，六妹妹，你可千萬要救我啊，我不想死，」林誠安的身上穿著滿是血污的囚衣，披頭散髮，顯然在牢中受了不少折磨，他見到林惜若，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抓住她的衣袖連連哀求。

林惜若有些不忍心，默默扶了他一把。

「陛下，您看到了吧？這林惜若根本就不是姜國公主，而是假冒的。」香芸郡主指著林惜若說道。

林誠安剛才的話，徑直點明了林惜若的身份，在場之人均小聲議論起來。

林惜若臉色煞白，她想過自己的身份遲早會被拆穿，卻沒料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激烈的方式。親哥哥在前，她不能不認，可這一認，不僅是她，就連拓跋曄都會受到牽連。

拓跋曄此時不在她身邊，周遭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寶座上的那個男人，詔安國的皇帝，正用威嚴的目光打量著她，她覺得很是難堪。

她很想為自己辯駁幾句，可她百口莫辯，事實確實如此，她完全沒有爭辯的勇氣。

「陛下，一定要嚴懲林惜若，這是欺君的大罪，她還魅惑表哥，竟然讓表哥不顧詔安國法，授意刑部把林誠安的死刑改成流放，如果再留著她，表哥受到她的控制，以後還不知會幹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林惜若一言不發，她摸了摸小腹，她要如何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孩子？

香芸郡主見到林惜若微凸的孕肚就恨意難消，如果不是她，拓跋王府王妃的寶座就是自己的，她又怎會嫁給無能又無用的九王，她的不幸都是林惜若造成的。

「你一介民女，竟如此膽大包天，膽敢冒充蒂蓮公主，欺騙拓跋曄，更欺騙了孤，」國君勃然大怒，一拍龍案。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國君向來寬仁治國，今日發了如此大的火，可見心中極其憤怒。

香芸郡主則在一旁添油加醋，「欺君之罪，按律當斬。」

「林惜若，你可認罪？」

林惜若木然地點了點頭，「民女認罪，是我欺君罔上，罪該萬死。」她認了罪，應該就不會連累到拓跋曄了吧？

「既然如此，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