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心更疼了

腳下一個趔趄，身邊的男人急忙扶住他手臂，「三爺？」

白鷺城甩開他，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一字一頓：「人呢？」

聽到他質問，兩個男人一驚，跟著進門。

空空如也的休息室。

季陌不見了。

「人呢？」白鷺城轉身，怔怔看著兩人，「你們不是說她沒離開過房間？」

「是啊，三爺，季小姐確實沒有離開過。」

「中間有沒有人進來過？」一把揪住一人領口，白鷺城咆哮：「有沒有！」

因為牽動了情緒，他大聲咳嗽起來。

「有。」那人結結巴巴的說：「季小姐說肚子餓，讓人送了一份餐點過來……」

他話落，白鷺城推開他，跌跌撞撞往外跑。

剛跑出門，就遇上尋來的路清遠和路清雅。

「三爺！」

路清遠攔住白鷺城，急聲問：「三爺，怎麼了？」

白鷺城眨了一下眼睛，看著路清遠，「陌陌，不見了。」

「什麼？」路清遠倏然瞪大雙眸，「不見了？」

回頭，看向路清雅。

後者咬唇，低下了頭。

還是，來不及了。

宴會提前散了，傭人帶著小櫻先回了白家。

白鷺城等人留下來，對酒店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房間里，白鷺城坐在沙發上，一手抬起蓋在眼睛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會不會是又被人綁架了？」蘭峰突然來了一句，「我去道上打聽打聽消息。」

「蘭峰！」

叫住要走的蘭峰，出聲的人是路清雅。

「什麼事？」

「不是綁架。」路清雅看了眼白鷺城，低聲說：「絕對不是綁架。」

「你怎麼知道？為什麼這麼確定？」吳東超擰眉，看著她，「清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話落，白鷺城突然起身，眼睛直直的釘在路清雅身上。

路清雅自嘲一笑，搖搖頭：「我不知道，三爺，如果我知道季陌在哪兒，我不會隱瞞您。」

「不會是陌陌自己走的。」白鷺城說，「小櫻，她不會扔下小櫻。」

他對自己已經失去信心，但至少，季陌會捨不得孩子啊。

「三爺，季陌她……」路清雅還想說什麼，但路清遠突然對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噤聲。

其實他們心裡都隱約有了猜測，只是白鷺城如今備受打擊，他們不忍心再打擊他罷了。

搜索的人回來稟告，如他們一開始所想的那樣，沒找到人。

「靠！難不成她長了翅膀飛了！」蘭峰低咒，狠狠耙了耙頭髮，「我還是去打聽一下道上的消息吧。」

開門，他快步離開。

平常和季陌不對盤就算了，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白鷺城站起身，淡聲說完，就往門口走。

路清遠追上他，扶住他手臂，「三爺，您還好嗎？」

白鷺城擠出一抹笑，拍拍他的手背，「嗯。」

他出奇的冷靜，就是最不正常的表現了。

……

……

城市的另一邊，一輛行駛的車子里。

女孩沉靜的臉轉向車窗外，眸色和夜色一樣墨沉。

安妮轉頭看了她一眼，「捨不得？」

季陌冷冷勾起唇角：「沒什麼捨不得的。」

「不過你還真的出乎我的意料。2年了，你還給白鷺城生了個女人，我以為，你不會再離開他。」

「我沒有不離開的理由，不是嗎？讓我離開的理由，不還是你帶給我的？」

安妮微怔，隨後點點頭，「晉二爺那邊的意思是，你不要馬上去S城，等白鷺城反應過來，肯定要去S城查。」

「嗯。」

「你先去國外躲一陣子，等到風頭過了，再回來。錢和新的身份，二爺已經為你準備妥當。」

「嗯。」

安妮停下車子，遞過來一支手機，「這裡面有二爺的號碼，他吩咐，你準備走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

季陌接過手機，握在掌心。

從這一刻開始，她就要新生了。

開始新的人生，一個沒有白鷺城的人生。

「走之前，還有什麼要我幫你的？」

季陌推開車門，輕聲說：「沒有了，謝謝你，安妮。」

「不用謝，哦，對了。」安妮一笑，「你要走了，我們也算是認識一場。」

頓了一下，安妮探身過來對季陌伸出手，「我叫茯苓。」

想到安妮是她的假名，沒想到，她願意告訴自己真名。

季陌握住她的手，「你好，茯苓。」

「再見，季陌。」

「再見。」

所有的悲傷和回憶都留在安城。

在白鷺城出院回家的那天，季陌坐上了飛往日本的飛機。

她會先到日本，然後去美國，再接下來是法國，義大利，或者別的地方。

世界很大，她可以自由的去看。

一個人。

……

三年後。

「叮叮。」

『陌陌，在嗎？』

季陌剛洗澡出來，就聽到手機傳來信息聲。

『在啊，我剛才在洗澡。』

『陌陌，我明天就要去周氏面試了，好緊張。』

『周氏，總裁是不是叫周延琛？』

『哎？你怎麼知道的？』

『見過一次，他長得很漂亮。』

和季陌聊天的女孩子叫沐暮，是她一年前在網路認識上的一個網友。

兩個女孩子興趣相投，互相加了聯絡方式之後，就變成了很好的閨蜜。

沐暮是季陌唯一的女性朋友。

三年了，她的性格變了很多，也因為認識了沐暮而開朗了不少。

『陌陌，你現在還在歐洲嗎？哪個國家？』

『威尼斯。』

『啊，真羨慕你啊，你什麼時候回國呢？』

看著沐暮發來的問題，季陌沉默了。

回國，她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陌陌，我先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準備明天的面試了，希望成功。』

『你一定會成功的，小沐沐，加油！』

沐暮下線了。

季陌把手機扔在床上，走向落地窗。

三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她以為，她會漸漸忘記那個人，可是沒想到，時間沒有把他帶走，反而讓他更加深刻的烙印心底。

她至今都可以清楚的想起他的樣子，他溫柔的笑。

「鈴。」

正發獃，手機響起。

季陌走向大床，拿起手機，一怔。

這個號碼，三年裡，第一次打來。

「喂？」

「季季。」

聽筒里傳來的，是晉猛更加成熟的男聲。

「嗯。」

他們還像以前一樣，沒有一點陌生。

「過得好嗎？」

「很好，你呢？」

晉猛沉默了一下，低聲說：「我不太好，季季，你回來好不好？」

這個時刻，終於還是來了。

「好。」沒有一絲猶豫，季陌答應。

第二天，她買了機票，轉機之後，來到了S城。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

晉猛親自接機，季陌還見到了久違的另一位熟悉的人。

「茯苓？」

上前，季陌和茯苓輕輕擁抱。

晉猛張開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季季。」他不樂意的蹙眉。

季陌微笑，轉身投入他的懷抱，「晉猛，好久不見。」

晉猛緊緊的抱著她，卻又顯得小心翼翼。

「好久不見，季季，歡迎回來。」

歡迎你，季季，來到我的身邊。

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晉猛安排季陌住在自己的別墅，可是季陌不願意，她說，自己已經提前在網上看了一套房子。

晉猛不好強迫她，就陪著她一起先去看房。

那是個小公寓，兩室一廳，一衛一廚，環境不錯。

「這一帶的治安不太好，我明天派人過來整頓一下。」

季陌安心的在S城住下來，晉猛因為怕她剛到一個新的環境不能適應，這幾天每天都陪著她東逛西逛。

晉猛本身是個愛玩的，所以S城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好樂的，他全都一清二楚。

季陌跟著他，把S城玩了個上天入地。

夜晚，繁星漫天。

季陌一手臭豆腐，一手烤腸，晉猛端著珍珠奶茶和章魚小丸子，伺候老佛爺一樣在她身後待命。

往前走了幾步，季陌找了塊空地就坐。

晉猛笑著坐在她身邊，寵溺的看著她。

「這兩天，你就這麼陪著我，你們青門有事找你怎麼辦？」

「沒事，有事他們也能自己解決，什麼都靠我的話，我不是要累死了？」晉猛大咧咧的說，「再說，我不是有正事。」

「嗯？」

「陪你啊。」

「嘖！」季陌搖搖頭，嘆息一聲，「我覺得，我怎麼到哪兒都改不了是禍水這個身份啊。」

「呵呵。」

「你手下的人肯定在背後罵我。」

「誰敢罵你，揍他丫的！反了天！」

「晉猛，你真暴力！」季陌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三兩口把臭豆腐吃光，接過他手裡的奶茶喝。

晉猛看她櫻色的唇瓣含住吸管，下腹一熱，別開頭，他深深的呼吸，驅散體內的熱動。

耳邊，只聽她說：「晉猛，往後你別老來找我了。」

蹙眉，他回過頭，「真有人跟你說什麼了？還是你嫌我煩了？」

「當然是，嫌你煩唄。」季陌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真的，晉猛，你看我前三年，自己不是活的挺好的。你讓我回來，我欠你的情，我聽話，我回來，但是你得給我一些自己的空間，行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晉猛張張嘴，能說不行嗎？

「好，季季，可是你得告訴我多久？」晉猛凝著她，猶豫一下，還是把不該說的都說了，「多久，你才能忘記白鷺城？」

「……」

臉色一變，季陌抬步就走。

太久了，已經三年沒有人在她面前提過這個名字。

剛才，她清楚的感覺到心口被刀剜了一樣的疼。

疼得她差點大聲叫出來。

「季陌！」晉猛追上她，一把握住她手臂。

她手裡的珍珠奶茶在兩人的拉扯中掉在地上。

季陌低頭看著奶茶的殘骸，鼻子一酸，「太浪費了你！」

「你想喝，要多少給你買多少！」晉猛吼了句，「季陌，你別逃避了行不行？你到底怎麼才能忘記，」

話到嘴邊，他沒再說那個名字。

「忘記他？我就在你身邊，你看不見？」

季陌嘆息一聲，看著他，「你這麼大個人，我怎麼會看不見？」

晉猛氣惱。

有時候，他也恨這樣的季陌。

以前的她雖然冷情，可是什麼心事都是寫在眼睛里。

不像現在，他盯著她眼睛的時候，什麼都看不見。

她的心，就好像一泓深淵。

自嘲一笑，晉猛放開她，「算了，這麼多年我都等了，再久也不怕。很晚了，送你回家。」

他說完，率先邁步。

季陌看著他孤單的背影，心更疼了。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