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如意閣里母親們又略坐了一會兒,沈恬雅才回來。

三個大人一齊看向少女，見她臉蛋紅紅的，目光也有些閃躲，便知道這事有戲。

蘇輕窈讓宮人給她上了茶,溫言道：「果兒，御花園好玩嗎？」

沈恬雅點點頭，不敢看她：「回娘娘話,好玩。」

蘇輕窈很欣慰，小姑娘知道害羞，說明兒子應該還很成功，倒是懂得吸引小姑娘了。

這會兒天色已晚,孫若雲便起身道：「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臣婦告退。」

蘇輕窈起身，親自送她們兩個下了如意閣，末了拉著孫若雲的手,低聲道：「成與不成,你且給我個迴音。」

孫若雲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女兒，才對蘇輕窈道：「瞧著倒是挺好。」

蘇輕窈跟著笑了。

待回到如意閣中,太后才說：「小丫頭看起來挺喜歡安兒的，倒是還知道不好意思。」

蘇輕窈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外面出來一道俏皮的少女聲音：「哪個小丫頭？」

門帘掀開,一對相貌相仿的金童玉女進了如意閣,走在前頭的是個看起來頗有些機靈的少女,她言笑晏晏，看著就十分可人。

蘇輕窈對這古靈精怪的女兒最沒轍，道：「你難道不知道？」

楚明珍抿嘴一笑，湊到太後身邊膩歪她：「大哥這是選定了太子妃？到底是誰啊？祖母告訴珠兒吧？」

太後點了點她的額頭：「等你大哥自己給你說，祖母可不敢說呢。」

楚明珍癟癟嘴，沖楚明琅使了個眼色。

楚明琅根本不搭理她，給祖母母后請過安后，就坐了下來，安靜吃點心。

「母后，您就告訴我吧，好不好？」楚明珍一計不成，只得去纏蘇輕窈。

蘇輕窈給兒子添茶，也不說話。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臭丫頭，你又想做什麼？」

蘇輕窈轉過頭去，就看楚明毓低頭進了如意閣，臉上帶著笑，顯得極為高興。

這麼一看，她就知道今日一定有大進展，要不然她這大兒子肯定不會這麼喜形於色。

「你妹妹非要知道你定沒定太子妃，定的是哪家姑娘，正纏人問呢。」

楚明毓聞言便往楚明珍臉上看過去，楚明珍忙說：「大哥，珠兒這是關心您，您可不能生氣！」

她哪裡是關心，她這時看熱鬧不嫌事大，非要宮裡熱熱鬧鬧才罷休。

不過，想到剛才沈恬雅的回答，楚明毓忍不住又笑了。

「太子妃定了，你要有嫂嫂了。」就連聲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這下，不光是楚明珍，就連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楚明琅都抬起頭，關切地望了過去。

楚明毓拍了拍弟弟小肩膀：「等過陣子父皇賜婚，再領你們去見人，先說好，你們這嫂嫂臉皮薄，可不能嚇唬她。」

他這麼般說著，就拿眼睛去看楚明珍，意味明確。

楚明珍撇撇嘴，只得說：「知道啦，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這就護上了。」

楚明毓也不在意妹妹說他，眉宇之間都是喜悅，藏也藏不住。

太后和蘇輕窈對視一眼，兩人相視而笑。

楚明毓的太子妃關乎國體，現在選出他自己喜歡的意中人，怎麼不令長輩們高興？

晚間，蘇輕窈回了坤和宮，跟楚少淵用膳。

孩子們都留在慈寧宮，他們兩個自然樂得安靜，蘇輕窈道：「安兒似乎跟沈家的小丫頭相處不錯，瞧那樣子，跟人家答應要嫁給他似的。」

楚少淵道：「安兒不是墨跡人，估摸著直接就問了，若人家拒絕，他也不能那麼高興。」

人都說知子莫若父，楚少淵對兒子真是了如指掌，便是一眼未見，卻也說的絲毫不差。

蘇輕窈道：「你倒是了解他，若果真如此，安兒也相當厲害了。」

見第二面就求婚，這個速度比他爹強了不止百倍。

楚少淵道：「我兒子，能不厲害？」

蘇輕窈白他一眼，沒想到他自己倒是抖起來。

另一邊將軍府中，孫若雲母女兩個用晚膳。

她看女兒一會兒吃一會兒笑，就忍不住嘆氣，好不容易吃完飯，她便叫住女兒，道有事情要說。

沈恬雅還不知道母親早就知道一切，便淡定跟她回了主院，坐下來等母親訓話。

孫若雲看著她，知道此刻，才深切意識到自己一直呵護的小寶寶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到了可以嫁人成婚的年紀了。

「今日在宮中，皇後娘娘提及了太子殿下。」孫若雲先開口。

就看沈恬雅一下子低下頭去，露出來的耳垂紅彤彤的，可愛極了。

「皇後娘娘很喜歡你，想同咱們家結秦晉之好，你……可願意？」孫若雲問。

沈恬雅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心裡願意，卻又有些猶豫。

「娘，我這樣……能嫁給太子嗎？」她問，「太子妃是不是很難當？」

孫若雲見她真的上了心，微微嘆了口氣，卻也不想再阻攔：「你見過太子，也大概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拋除身份地位，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這一次，沈恬雅毫不猶豫點了頭：「女兒願意的。」

孫若雲有些惆悵，又有些不舍，不過卻還是說：「你若真願意，就不要去害怕他的身份，害怕即將到來的責任。一旦婚事落定，一切都不能更改了，你要想清楚。」

沈恬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說話。

她這個年紀，頭一次面對未來的人生，無論誰都不可能立即做決定。

「母親，可我……可我……」沈恬雅低聲呢喃。

孫若雲嘆了口氣：「這都不是妨礙，你回去好好想想，問問自己的心，你若真願意，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我同皇後娘娘是手帕交，最知道她的為人，她教出來的孩子，一定品德貴重，聰慧穩妥，絕對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慌亂行事。」

沈恬雅抬起頭，看了看母親，這才告退。

三日後，沈恬雅又去找孫若云：「母親，我願意。」

孫若雲心裡五味雜陳，想到女兒要嫁人，她自然是時分不捨得。

可與此同時，她又能同自己喜歡的人成婚，便就如此，倒是令她倍感欣慰。

「你想好，宮中環境複雜，若是將來太子……左擁右抱，你也不能多說什麼。」孫若雲道。

沈恬雅紅著臉笑了：「他跟我保證過的，說此生一心人足矣。」

孫若雲一愣，倒是沒想著楚明毓居然在上一回就跟女兒說了這許多，這麼一看，倒也真是誠意十足。

「那好，太子是儲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說的話，輕易不會改口。」

沈恬雅點點頭：「那……先同爹爹去封信吧？」

孫若雲無奈地嘆了口氣：「陛下三日前就往邊關派了軍令，讓你爹回京述職。」

沈恬雅微微一愣，倒是沒反應過來，孫若雲便說：「看來太子殿下，對你是用了真心的。」

太子大婚，關乎國體。

在取得沈恬雅的生辰八字后，由欽天監爻算，給出了大吉的卦象。

隨後便是一連串的三媒六禮。

太子大婚十分隆重，大約忙了大半年之久，到了建元二十六年春日，沈恬雅才被十六抬花轎從將軍府迎娶出門，一路直奔朱雀門。

為了太子大婚，今日朱雀門中門大開。

整個朱雀大街都被掃洗乾淨，沿途梧桐上掛著大紅燈籠，顯得分外喜慶。

楚明毓身穿大紅吉服，騎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出宮迎娶太子妃。

這一路，可謂是喜氣洋洋。

花轎回到宮門口，又是一連串禮儀，待進了乾清宮門，花轎才停歇，從此之後沈恬雅便需要下轎步行。

她今日穿著太子妃大禮服，同樣是一身大紅色，頭上戴著沉甸甸的鳳冠，看起來就分外端莊肅穆。

大婚之前，禮部和尚宮局就已經派官員住進將軍府，給她教授宮規禮儀，到了今日，所學一切都被用上，除了略有些累，她卻是分外從容不迫。

楚明毓一直陪在她身邊，時常用手扶著她的胳膊，沈恬雅心裡溫暖，就連那點累都要被忽略不計，剩下的只有喜悅。

這半年來，因為定親瑣事，兩個人時常能見面。

便是沒有機會，楚明毓也會製造些機會，時不時就偷偷出宮陪她在盛京遊玩，這般相處下來，兩人自是越發甜蜜，一點都沒有新婚夫婦該有的生疏。

待禮成，楚明毓跟沈恬雅便被送入玉清宮，兩人便又是一連串忙碌，先喝合巹酒再結髮，一切忙完，已經到了晚膳時分。

他們還不能歇下。

此刻已經成婚的皇太子夫婦還需要去乾清宮，參加大婚喜宴。

楚明毓看她臉色不太好，知道她此刻一定很疲倦，便道：「先坐下來吃碗面吧？」

沈恬雅抬頭看向他，見他一臉關切，便輕輕點頭：「好。」

於是宮人們便笑著出去準備，不一會兒端來兩碗面。

楚明毓陪她一起吃：「一會兒喜宴上肯定很熱鬧，華新姑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給你講解來者都是誰，你不用怕。」

宗室的人沈恬雅已經全部都認識了，百官中她大概只認識同沈家關係好的小部分高官，官職太低的就不太相熟了。

華新是宮中指派給她的姑姑，往後也會伺候在玉清宮，這半年也早就相熟。

沈恬雅點點頭：「我知道的。」

楚明毓看著她，兩個人對視片刻，不約而同相視而笑。

大婚是喜事，他們自是滿心歡喜，高興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楚明毓握住她的手，感嘆一句：「真好，終於把你娶進門，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沈恬雅輕輕回握：「嗯，咱們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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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兒：開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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