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不記得你了

第六章

久到雙腿幾乎麻木才緩緩轉身悠悠的走向天橋。她的身和心都被封鎖，抗拒外界的一切。

麻木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打開的鎖，而那個唯一能解鎖的人不在了。

自此經年再也沒有哪一個男人能代替他的位置，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人待她如此之好，會把全世界捧在手心裡，盡數奉上。

公寓里，秦栩正敷著面膜，懶散地倚在沙發上，雙腳隨意交叉。電視里正隨意播放著吵鬧的綜藝節目，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那麼喧鬧。

聽到門口有兮兮碎碎地響動，秦栩立刻摘下面膜惦著腳尖跑到玄關處開門：「喲，言寶寶，看完你家陽晨哥回來了？我試了一下新做的蛋炒飯你要不要嘗嘗，超好吃的喲。」

「嗯？在說什麼，晨陽哥不是去國外了嗎！」藝言雙眼迷茫，她脫下外套的手一頓。

衣服才褪到一半，她目光直直逼緊秦栩。關於路晨陽的一切，哪怕僅僅是個名字，有關名字的其中一個字，都能讓藝言性情大變。大概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吧，心心念念的都只是他。

秦栩短暫一愣表情略微有些僵硬，被藝言這樣盯著她神情有些飄忽不定。秦栩慌亂地脫下藝言剛脫下一半的外套放到衣架處，她的目光步步緊逼，就算秦栩不特意去看也能感受到那強烈想見到路晨陽的表情。

其實連藝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從三年前她從醫院醒來后，只有每年的這一天，這個晚上才會記得路晨陽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而過了這個晚上，這個時間，她記憶里路晨陽只是身在國外。她把自己封閉在她的幻想，她所創造有路晨陽的世界。藝言什麼都記得，但唯獨不記得路晨陽的死。

就像現在，藝言一如往常的認為路晨陽身在國外，一如曾經認為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離開過她。這樣的藝言最讓人心疼。無望的等待，執著於過去。最可怕的從來不是做夢，而是沉陷夢境里醒不來，甚至不願醒來，就這樣騙過自己好像是真的一般。

秦栩不懂，路晨陽的離開帶給藝言的是多麼毀滅性的打擊，路晨陽死了，在那一刻藝言的心也跟著他一起死了。

曾經的路晨陽是藝言的天，也是藝言的全世界。秦栩曾經也羨慕過，這世間竟有這麼完美的一對戀人，少年溫文爾雅，卓卓不群；少女明眸皓齒，亭亭玉立。他們都像艷陽一樣烈的刺眼，站在一起，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存在。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分開的方式竟是天人永隔。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通話，視頻通話……啊，我手機響了，言寶寶你先吃飯，我一會再過去。」

手機響的正合時宜，秦栩幾乎落荒而逃地逃出藝言的視線，只要對上那樣的目光她就不知道如何開口。也許目前不打破藝言的幻想是最好的辦法，今後再說今後吧，秦栩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