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生病
「處,處理乾淨。夫人還放心不下奴婢嗎,早在陳管事出來內室奴婢便將那群丫頭給使喚了出去,就只留下春畫夏風侍候。」吳嬤嬤拚命壓下快要跳出嗓子眼的緊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其實她準備是那樣做的,但是後來白霜來了,陳嬤嬤將白霜這微不足道的丫頭片子都迎了進去,卻獨獨把她留在外頭。她一直在對不能進入炕室耿耿於懷,於是就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可這也怪不了她,她也是上春院的二等管事,雖然比不上陳嬤嬤一等管事的身份,卻比白霜那種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要重量多了!
丫鬟都可以進去夫人的炕室她卻只能被留在外頭,難免內心不平。
她又怎麼預料的到會惹出這樣大的亂子來!
是這樣嗎。」春畫不屑的聲音陰涔涔的傳來,聽到這聲音吳嬤嬤簡直想把春畫的嘴巴給堵起來。
「我怎麼記得當時吳嬤嬤你並沒有對丫鬟們說什麼,當時留在屋外的丫鬟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春畫臉上浮現出諷刺的弧度,看著吳嬤嬤猛然間蒼白的臉心中一陣興奮。
平日里這個吳嬤嬤仗著自己是二等管事的身份從不把她們這些一等丫鬟放在眼裡,經常使喚來使喚去,這次可逮到機會整整她了!
「春畫住嘴!」站在春畫身邊的另一個丫鬟夏風壓低聲音提醒,看著夫人越發不對勁的眼神夏風不禁對春畫的衝動有些擔心。
現在這種情況春畫的話無疑火上澆油,她只怕最後整的除了吳嬤嬤還有他們這群丫鬟。
「吳嬤嬤,你怎麼解釋!」大夫人眼神微眯,露出的是外露的殺意。
額前的汗一顆又一顆的往下掉,吳嬤嬤眼眶都急的通紅,「奴婢,奴婢。」
難道她就要這樣被春畫這個死丫頭給害死?
「夫人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奴婢一早就聽說三小姐受了風寒,因此大家對昨日的流言才會傳的如此之快。當務之急夫人和二小姐該是快些準備禮物探望三小姐,向下人們展現母女姐妹情深才是!」
陳嬤嬤低頭睨了一眼跪在地上臉都要埋在地上的吳嬤嬤,對大夫人建議。
「我才不要去看那個賤人!你們要去就自己去吧!」風水月忽然發飆,扯掉臉上敷著的熱毛巾猛地丟在地上,轉身揮掉棉簾跑了出去。
「水月!」大夫人咬牙,「這孩子真是不爭氣,若是能有水然的一半我也能放心!」
陳嬤嬤從茶木桌上端起早早泡好的紅棗茶遞給大夫人,伸出手一邊給大夫人順氣一邊勸慰;「二小姐這樣才叫好,說明沒什麼心機城府,姑娘就該有姑娘天真爛漫的樣子。」
大夫人端起熱茶抿了一口,聽著陳嬤嬤的話這才好受一點,嘴上卻還是不饒人,「這叫什麼好!以後嫁到婆家有得苦頭吃。」
「這不就要拜託夫人給二小姐找個好婆家嗎。」陳嬤嬤一臉笑意的接過大夫人手上的茶杯,眼裡的揶揄平白讓氣氛變得輕鬆。
「就你這婆子會說話。」大夫人嗔怪的笑道。
「不過還是要早些將水然接來,風扶搖那個賤蹄子最近總覺得不太對勁,有水然在水月也好過些,最重要的是老夫人怕也是要回來了,那個老太婆對水然最是特別,我們也好把握住狀況。」
陳嬤嬤從夏風的手裡接過大氅給大夫人披上,聽著大夫人的話低著頭默默不語,低著頭似是有所思。
久久不見人回應,大夫人頗有些惱怒,「你這婆子在想些什麼。」
陳嬤嬤猛地一驚,慌忙系好大氅的帶子彎下身子應了下來:「待四小姐出發奴婢這就去陳家請表小姐。」
「你這婆子怎麼做事心不在焉的。」大夫人不滿皺起眉,倒也沒過多揪責陳嬤嬤,眼神對站在一旁察覺到錯誤不敢抬頭的春畫掃了一眼,凌厲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
伸手隨意從桌子上點了點開的燦爛的蘭花,「你端著這個送去三小姐那裡去。」
得到命令春畫如釋重負鬆了口氣脆聲應了下來,「是。」
大夫人邁腳走了,看著大夫人的背影吳嬤嬤即將跳出嗓子眼的心這才吞回了肚子里。
「吳嬤嬤,下回仔細著點。」正當吳嬤嬤癱軟在地額前冷汗虛冒后怕之時,陳嬤嬤冷沉的聲音從腦門上響起,嚇的她一個機靈,「誒,奴婢記下了記下了。」
見吳嬤嬤戰戰兢兢的模樣陳嬤嬤也不多言,輕嘆了口氣拿著桌子上多餘的紅棗茶若有所思,若不是夏風出口提醒了一聲陳嬤嬤此時還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院子里就先交給你了,可仔細著點。」陳嬤嬤慌慌忙忙離開內室朝夏風微微點頭。
夏風彎下身子應了一聲,望著陳嬤嬤遠去的背影心裡暗嘆一聲。
陳嬤嬤這般神思恍惚的原因她也知道一二,那是三年前,表小姐卿水然來做客,二小姐與三小姐同時看中了夫人手上戴著的鐲子,當著老夫人的面夫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表小姐正巧來了,見到這場景笑著要看看是什麼稀奇玩意引起兩位小姐那般的喜愛,陳嬤嬤得到命令將那手鐲送給表小姐看,卻不知為何陳嬤嬤還未將手鐲遞到表小姐的手中那手鐲就從陳嬤嬤的手裡掉了下去。
碎玉琉璃做的鐲子本就易碎,這樣一摔那鐲子自是摔成了幾瓣,陳嬤嬤因此挨了二十棍的杖責,但兩位小姐卻因此放棄了爭執,後來那事也就不了了之。
夏風嘆了口氣,想必陳嬤嬤的心裡對錶小姐也是有記恨的吧。
紫風閣,風扶搖穿著單薄的衣裳輕輕靠在床沿邊,慘白的小臉沒有絲毫血色的望著窗外,對一直屋外等著的風石虛弱道:「二叔請回吧,瑤兒咳咳咳,沒事。」
「小姐您快別說話了,大夫稍後就來,要是難受您可千萬別忍著!」白霜手上端著一盒胭脂輕輕塗在風扶搖小臉上一邊發出慘痛的聲音,若不是白霜眼底一直壓抑的快要忍不住的笑意,風扶搖都要以為她自己真的生了極重的病。
「三小姐,二老爺依舊堅持要進來。」厚重的棉簾外小丫鬟低著頭壯著膽子請示。
「咳咳咳,你讓二叔快回吧,也不知染了什麼疾,若是傳染了二叔可是不妥,咳咳,何況搖兒如今已然長大,炕室二叔實在不方便。」風扶搖拿起手帕拚命捂住嘴角營造出一種說話艱難的模樣,眼眸瞥見還在燃燒的竹炭唇角勾了勾。
白霜接到她的視線輕輕點頭,拿起鐵棍揮開竹炭的中心,竹炭的火焰瞬間旺了起來,一時間炕室內香氣四溢,這熟悉的香味讓風石眉頭緊皺。
「不讓二叔進去也罷,你且告訴我,你這病是因為淋了雨還是因為其他,是不是有人欺了你!」風石身上青色官袍還未來得及脫下,沉穩的聲音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中音,隱含的凌厲讓白霜嚇的身子一抖。
「二叔說的這是什麼話,風府有母親在如何會有人敢欺侄女,咳咳咳,不過就是...」風扶搖可以頓住,抿緊了唇好似有什麼隱情一般。
白霜透過窗戶猛然見到春畫的身影輕輕敲了一下風扶搖的手然後快速將竹炭燃滅。
風扶搖將白霜的動作看在眼底眼底流露出欣賞,眼眸看向窗外,唇角勾出一個冷嘲的弧度,這麼快就來了?果然流言是最好的利器。
「不過什麼。」風石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眼裡露出一絲不耐。
「不過就是一些小事,白霜已經幫我,不,沒什麼,二叔千萬別聽那些丫鬟說的,搖兒沒事。」
「二爺,搖兒都這樣說了您該回了。」大夫人的聲音幽幽的從身後響起,風石瞥眼朝她看了一眼,透過她瞅見春畫手裡端著的盛開的蘭花輕嗤冷嘲,「這不是大夫人最珍愛的蘭花嗎,這樣就拿來了。」
「二爺或許有所不知,搖兒向來愛這些花花草草,這蘭花今日開得最是好看,拿來給搖兒沖沖晦氣也是極好。」大夫人背脊挺直站在風石的面前,淡然的回道。
大夫人來了風石作為外室之人自然不能久留,輕嗤,「一口一個搖兒,平日到沒見這般親昵。」
話音剛落青色的大袍很快消失在視線,大夫人緊握著的手指甲深深嵌在掌心,眼眸陰狠的朝風石的背影盯了良久方才朝春畫點頭。
春畫端著一株蘭花走到內室,用腿撐著花盆,艱難的掀開厚重的棉簾,「三小姐夫人來看您了。」
「母親來了,快請進來。」風扶搖拿起手帕緊緊捂住自己的唇,聲音沙啞,在炕上彎下身子,在白霜的攙扶下艱難的起身。
「搖兒你可別起來。仔細著身子。」大夫人進到裡屋,待風扶搖剛剛站立還未站穩之時假意伸出手,風扶搖被猛然而來的衝擊撞得彈回到床上,尾骨被床沿磕了一下,疼得眼淚涌到眼眶,眼底浮現冷笑。
這種小手段大夫人竟也使得出來,看來是這次的流言捅到了重點。
「搖兒你可還好,都怪母親。」
「這如何能怪母親,搖兒無事。」風扶搖掩下眼底的冷笑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母親這番前來可是給搖兒送亞歲禮來了?都怪搖兒身子不紮實,這般容易生病,本該親自去母親處討要的。」
大夫人的臉上露出些許尷尬,拿起棉被往她身上扯,「哪有生病碰禮物的道理,待搖兒好了,母親定準備一份大禮,搖兒且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