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沉思
「我已經不是以前被風水月母女隨意欺騙的風扶搖,更不是那個不懂人心可貴,隨意踐踏你們好意的風扶搖。」
「白霜你不需要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你只要知道,只要我一日還在風府,只要我還是風府的嫡小姐,那麼屬於我的東西我都會搶回來。」
風扶搖彎了身子伸手拉住白霜的手,眼神又泛起冷光,「若想要摘到玫瑰,單單避開玫瑰上的根刺是沒用的。終有一天那些根刺會趁你不留神的時候狠狠地扎到你,直到你血肉模糊。」
「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很多關心我的人,是我自己愚蠢的相信偽善的母親和二姐才會讓大家落入那般的境地。從今天起,這風府就該是我風扶搖的風府,那些牛鬼蛇神我會毫不留情的一一拔除,白霜,我們的手註定沾滿鮮血,既然你已經決定站在我的身邊,就該有應有的準備。」
昨夜風扶搖的話還在耳邊縈繞,白霜敷藥的手微微停頓,陷入了沉思。
風扶搖也沒有叫醒她,靜靜地趴在床上看著眼前熟悉的床簾。
第一次重生回來當她看到風水月那張臉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是當初的風扶搖了。
「三小姐快些醒醒,該喝葯了。」不知不覺也不知何時她竟睡了過去,被叫醒之時白霜已經不在身邊,身上蓋著厚重的棉被壓的喘不過氣。
「夏風姐姐怎麼來了?」風扶搖睜開眼,對眼前的丫鬟露出無辜的笑容。
「夫人回去后還是擔心三小姐的身子,雖說大夫還會來看,但還是親自熬的葯汁更為放心,於是命奴婢端了葯來。」夏風穿著芙蓉色的撒花褙子,手上端著一碗黑乎乎還泛著苦味的葯汁,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來,「三小姐奴婢扶您起來。」
手肘撐著炕沿,風扶搖順著夏風的動作坐了起來。
「三小姐快些將這葯喝了吧,涼了便沒了藥效。」夏風坐到她的身邊扶著她的後背將藥丸喂到了她的唇邊。
唇邊沾到了些許葯汁,風扶搖低頭朝那葯碗里黝黑的葯汁看了去,唇角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這碗葯可不是什麼能治癒風寒的良藥,而是害她至深的毒藥。
右手微微微撫上自己的臉頰,唇角輕扯,這碗葯喝了下去,她的臉就會變成人人恥笑的鬼臉,讓她自此再無顏面,這碗葯,她真的要喝嗎?
眼底漸漸浮現點點寒光,憶起不久之後的事情,風扶搖的唇角輕輕勾了勾,一個計劃在眼眸中劃過。
夏風扶著她的後背,端著葯的手都已經要酸了,卻還不見她有任何要喝的意思,皺起眉心裡打起了鼓。
「三小姐不喝可是因著怕苦?這葯的確是苦了些,稍後奴婢便替三小姐拿些蜜餞來。」夏風試探的開口,卻似乎沒多大效用,風扶搖只是對她看著,那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夏風慌忙低頭,她怕她再看那一雙無辜的眼睛會心軟。
「這葯苦是苦了些,鼻子一皺到是也能儘快喝下去。三小姐最是喜歡夫人房裡的蘭花,夫人這次命春畫送了來,剛剛見蘭花還在內室門口擺著,想來三小姐還沒看過,何不喝了葯去看看?」
夏風忍著脾氣擠出笑臉將葯碗又遞進了一分,風扶搖眼底閃過一絲好笑,忽的一臉欣喜的朝她看著,竟是一閉眼猛地將那葯一口氣喝了。
「夏風姐姐我喝完了!那株蘭花在哪?母親竟送來了那株蘭花!太好了!」黑白分明的眼眸流光瑩瑩,孩子心性的雀躍讓夏風鬆了口氣。
看了一眼乾淨的碗底夏風從炕沿上站起身拍了拍腿,輕聲笑道:「就在屋外呢,三小姐快去看看。」
歡呼一聲,她蹦到了地上,連鞋也不顧穿就跑了出去。
「小姐你怎麼光著腳就出來了。」守在門口的白霜一臉戒備的朝隨夏風一起來的幾個婆子看著,忽的一雙白腳丫子出現,驚得聲音都變了形。
「您若是病又加重可怎麼了得!」白霜皺眉顧不得那些偷笑的婆子著急跟了上去,她也不明白小姐這是怎麼了,開竅之後的小姐不該是這樣心性的人才是。
「沒想到三小姐居然喜愛蘭花到這般田地,呵呵呵,白霜,你可要仔細著照顧,這蘭花生的嬌貴,更是遼東罕有的寶物,可不能虧待了。」春畫尖酸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白霜忍住想要動手的衝動,瞪了春畫一眼不與搭理。
春畫卻是不放過,依舊絮叨,白霜的心裡火氣蹭蹭往外冒。
按道理來說,她和春畫都是一等丫鬟,並不存在什麼尊卑問題,但是春畫總是仗著是大夫人房裡的,事事壓人一頭,這樣諷刺的說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春畫你怎麼來了。」夏風從內室出來,手裡拿著風扶搖的棉鞋,見到春畫面上略微有些窘迫。
「我來接你回去呀。」春畫走到夏風的身邊拍開風扶搖的鞋,笑嘻嘻的挽著夏風的手。
事實上,大夫人是擔心夏風一個人不能完成任務,春畫又因為之前的事情想要爭功便請纓到了這裡。
「你幹什麼!」白霜飛快從地上撿起風扶搖的鞋,瞪大眼睛對春畫吼道。
「白霜,我的腳有些冷,快給我穿上。」風扶搖抬起頭朝夏風深深看了一眼,稍含埋怨的聲音安撫著白霜的情緒。
「三小姐怕是快凍著了,白霜你快去給三小姐穿上。」夏風拉住大有吵架之勢的春畫,軟言對白霜說道。
白霜的眼眶蓄滿淚水,充滿恨意的朝春畫看著,咬著下唇快步走到風扶搖的身邊替她穿上。
「別在不值得時候發火,忍一時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復仇。」頭頂上飄來風扶搖清冷的聲音,白霜咬著唇重重的點頭。
「以後定要她好看。」瞪大眼睛盯著挽著夏風的春畫的背影,白霜恨恨的說著。
風扶搖輕笑一聲也不言語,低著頭伸手撫上柔嫩的蘭花花瓣,淺淺的顏色煞是好看。
「小姐這蘭花真是好看。」見她不說話,白霜也不敢繼續話題怕她傷心,只得蹲下身子,同樣摸著那蘭花的花瓣,真心讚歎。
「嗯。」風扶搖點了點頭,不可置否的回了,回的心不在焉。
這蘭花是父親前些日子從南方溫暖之地送來的,聽說京都那邊很順利,陛下誇獎了一頓后便著人送父親回來,經過南方地區,與遼東相去甚遠的南方瞬間打動了父親,於是父親和一些風流雅士決定在南方多呆一陣子。
說是多呆一陣子,根本就是不想回來吧,風扶搖低頭苦笑,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多待一刻都會令人窒息。
「這花好生養著,過幾日自有用處。」風扶搖聲音清冷,眼眸微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淡漠的勾起唇。
白霜仰起頭,陽光金色投影出一層陰影到風扶搖的側臉,那一雙曾經明亮的眼眸此時充滿冰刃,背後忽的一寒,雞皮疙瘩忽的起了一胳膊,心底湧起無限的哀涼來,她覺得,小姐這樣終有一日會葬送了自己。
「小姐。」雙唇艱難的動了起來,顫抖的對風扶搖叫了一聲,她也知道今日這心緒來的莫名。
風扶搖奇怪的朝她看著,只見白霜仰著頭,一雙眼睛蓄滿淚水,卻是在那之後卻一句話不說。
耐著性子等了一會,風扶搖卻也忍不住了,「你怎麼了?」
搖了搖頭,白霜擠出一抹笑站起身,「奴婢大概是著了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小姐回屋吧,外頭涼。」握住風扶搖的手臂白霜深呼口氣,只得將那些莫名而來的心緒壓在心底。
她是小姐的丫鬟這輩子都會是小姐的丫鬟。
「涼與不涼的倒無什麼大礙,讓你注意的事情如何了?」見白霜臉色紅潤了些,風扶搖便也鬆了口氣。
想著該是還沒適應,風扶搖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她的轉變如此之大白霜自是需要幾日恢復的時間。
「注意倒是特意去注意了。」白霜神色一凌,面色略微有些為難。
事實上,風扶搖上次說了后她便立刻趁閑去看了。
那池塘旁邊的楊樹下果真是埋了一些東西,她挖開來一看,裡面的東西看的她當場倒吸一口涼氣。
那樣污穢的東西她真的要和小姐說嗎?
「如何?」風扶搖挑眉,從白霜的神情來看,那裡面的東西可不太正常。
「這。」白霜握緊了手,咬牙怒道:「那裡面竟是一些巫蠱之類污穢之物,真真是見不得人!」
「白白的棉布勾勒出來的小人插滿了針,還有三張紙條,奴婢沒敢打開,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都令人作惡。也不知道是誰這般過分!」氣急之下白霜像是打開了話匣,氣呼呼的和之前憂愁的模樣判若兩人。
「還能是誰,東屋的那位這種手段都使得出。」風扶搖冷笑一聲,她當是什麼東西那兩個小廝忙的那般忙乎,原來不過是這些巫蠱之類的東西,可笑風水月的手段也不過如此,更為可笑的是她當初竟然會敗在這樣的手段之下。
「東屋的!夫人那邊!」白霜驚呼一聲,詫異的朝風扶搖看著。
雖然她知道夫人很壞,甚至可以說是苛刻,但是夫人居然會用這樣污穢之物她怎麼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