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凶宅
為什麼我勸大家便宜的二手房打死也不要買?
從08年金融危機那年開始至今,我做了21年的房地產中介。
經過我手賣出去的房子,都遠低於市場價至少一倍以上,就拿前幾天從我手裡成交的那套南驚路的房子來說,市場價750萬,但買家從我手裡200萬就成交了。
不是房主傻了,而是因為房主死了。
沒錯,我是一個凶宅中介。
20年以來,我專做凶宅買賣,經過我手的凶宅當年都發生過一些震驚當地的人命案的。就拿前幾天南驚路的那套房子來說,裡頭就死過兩口人。
他們是房子的第一任房主,一對中年夫妻。男的是做煤礦生意的,因為環保問題被取締后,生意資金量斷了,欠下巨額外債,不堪壓力的夫妻二人在結婚紀念日當天服毒自盡,留下了上幼兒園的女兒。
人死了,債可消不了。
法院起初把這套房子以700萬的價格拍給了一個南驚的房地產老闆,也就是房子的第二任房主。
沒出仨月,房地產老闆瘋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他老婆打五折賣給了第三任房主。
我是從第三任房主手裡接下這套房子的,我忘不了她驚恐的表情,和簽完字以後那如釋重負的態度。
八十萬,帶豪華裝修,嶄新的全套家電,全都算送的,甚至大稅都是她掏的。
對於這種地段的房子來說,和白送沒有什麼區別。可就是因為它是凶宅,房主想把這房子直接抵押給銀行,可是整個南驚市沒有任何一家銀行敢收!
凶宅的買賣沒那麼好做,干我們這行的,得命夠硬才能擔得起這飯碗。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接觸這個行業,因為我人生中買到的第一套房子就是凶宅。
……
2008年的時候,我和大學談了4年戀愛的女友小雅進入了談婚論嫁的階段。
畢業以後,我來到小雅的家鄉南驚發展,丈母娘的要求並不過分,南驚一套房,彩禮陪送三金,也就是金耳環、項鏈和戒指。
08年的南驚房產均價4000,一套百十平米的平層住宅四十萬就可以拿下,可對於我一個剛大學畢業工作,又沒有家裡人支持的窮小子來說,四十萬算的上天文數字了,因為我手裡連個首付錢都湊不夠。
女友的家庭情況在南驚屬於不錯,所以丈母娘的要求並不算刁難我,我攥著手裡勤工儉學和畢業后工作攢下的六萬塊錢,開始在各種報紙上尋找低價房源信息。最終發現了一套江寧路的房子。
刊登原因是房主急用錢,房子面積63平,是非常搶手的一居室戶型。這種小面積的房子,單價一般要比大平米的高。可是房主刊登的價格卻遠低於市場價,摺合下來才兩千塊錢一平米。
十二萬,三天內全款支付,只要十萬。
如果不是因為『消費廣場』報紙上的信息源是真實有效的,我都以為這是個騙子,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刊登日期是今天,這種房源肯定特別搶手,所以我第一時間就和房主約了見面。
讓我沒想到的是,等我和房主在家裡見面時才發現,房主還同時約了另外兩個買家一起看房,我當時就緊張起來,攥著包里的兩萬塊錢現金尋思著,如果這兩個人和我搶房子,我就直接把兩萬塊錢當訂金交給房主,把房子拍下來。
房主是個中年人,身材幹瘦,像是過冬的柴火,臉煞白,跟糊了一層白蠟似的。
這是05年的房子,剛三年,算是新房,封頂12層,這個房子在六層,屬於中間樓層,帶電梯,裝修還很新,十萬塊錢的價格可以說是超值,甚至如果轉手賣出去,都能賺上一筆。
因為房價便宜,乾瘦房主全程話很少,一直冷個臉,最後還是我開口問的他:「李先生,這個房子我是看上了,但是您這房子的確比市場價便宜不少,我能不能問問,您為什麼賣這麼便宜?」
另外兩個買家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讓我有些捉摸不透。
房主顯然也愣了,回答道:「哦,我就是生意周轉不開,急用錢罷了。」
「咱們的房子能正常過戶什麼的嗎?」
「都有合同,有律師,坑不了你。」
乾瘦房主白了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剛進這房子的時候,我覺得這房子里哪兒都挺好,可唯獨就是有點冷。進門玄關那裡還擺著一個紅色嘴唇的芭比娃娃,也就是現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看著怪嚇人的。
房主接連不斷的接著電話,看樣子都是諮詢房子的,我一看這情況就急了,於是直接把兩萬塊錢訂金掏出來,說:「李先生,我大學剛畢業,實不相瞞手頭就六萬的現金,但是我急需一套房子結婚,今天帶了兩萬就當訂金,剩下的錢,我一定三天內補齊,這房子您賣給我行嗎?」
房主一看見錢就樂了,二話不說把手機關機了,錢連真偽都沒驗,拍著我的肩膀說;「你是個敞亮人,這房子我就賣給你了,三天後把尾款給我,咱們去房管局過戶!」
另外兩個買家用一種看傻比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屑的看了他倆一眼。
在離開房子以後,其中一個買主把我叫到了一旁,和我說道:「老弟,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警覺的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我沒別的意思,你以為這房子賣這麼便宜,真是因為姓李的急用錢?」
「我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反正這房子我已經交了錢了,肯定是不能讓給你了……」
他笑了一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這房子有問題,實不相瞞,是套凶宅。」
「凶宅?」我笑了,心說我怎麼著也是個本科畢業生,你想跟我搶房子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信不信你自己打聽打聽就知道了,這房子一直對外出租,但是死過一家三口,是車禍。南驚本地人都知道這個新聞,出了事兒以後,房東不敢回去住,繼續對外出租,但是租戶遇到過很多怪事,連押金都不退就都跑了。這房子可是出了名的凶,小子,如果你命不夠硬,還是別碰這房。」
「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這房子我十五萬收了,你凈賺五萬,如果你遇到什麼問題,打這個電話。」
說完,他遞了一張名片給我,扭頭就走了。
馬鳴,嘉樂地產總經理。
我笑了,原來是個做二手房的,隨手把名片往垃圾桶里一扔,罵了一句傻逼。
這三天里,我給幾個死黨輪流電話轟炸,借齊了尾款,過戶流程出奇的順利,在第四天,我就已經拿到了房子的鑰匙入駐,當天晚上,我給小雅打了個電話,想要給她一個驚喜。我把房間布置的很溫馨,在桌上還擺了兩支蠟燭和紅酒。
可我沒想到,就在我入住的第一天,就遇見邪門的事兒了。
小雅根據我給的地址找到了這裡,和預想中的差不多,我買了新房子,她簡直比我還要高興,甚至感動的哭了出來。我說雖然平米小,但好歹咱們也有個窩了,明天我就去跟你媽提親。
我們相擁熱吻,借著餐桌上的燭光,氣氛顯得浪漫極了,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們兩個人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我把她的衣服脫了個儘管,肆意的丟在沙發的角落,當小雅的酮體展現在我面前時,我吞了一口唾沫。
「別急,我去洗個澡。」
「快去吧,洗浴用品都是新買的。」
我壞笑著催促道。
小雅嬌羞道:「討厭,你叫我來都是算計好的吧?」
小雅抱著衣服,扭動著軀體走到了洗手間門口,當她打開門時候,突然問道:「沈毅,你怎麼連水龍頭都不關啊?多浪費水啊!」
水龍頭?
我什麼時候開水龍頭了?
我愣了一下道:「我沒用過水龍頭啊。」
小雅嗔怪道:「那洗手池的水龍頭是誰開的?難不成除了我之外,你還約了別的女人來過嗎?」
我心頭納悶,解釋道:「怎麼可能,那有可能是我上洗手間的時候忘記關了吧。」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我的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因為我記得很清楚,我今天是搬過來的第一天,我根本就沒有用過洗手間。
而且在我進屋檢查的時候,所有的水龍頭都是關好的,怎麼可能沒關水龍頭呢?
出現這個小插曲之後,我便開始心神不寧起來,不知怎的,我這心裡總有點發毛。
突然想起三天前那個房產中介馬鳴跟我說過的話。
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別瞎想,只是一個水龍頭而已,或許真的是自己無意間碰到的呢?可我不知怎麼的,坐在客廳里心總是不踏實,總覺得這客廳里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一樣。
不一會兒,小雅便裹著浴巾出來了,見到女友出浴,我這心裡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頓時產生了反應,一下子把她給攔在懷裡。把頭埋在她的身上猛吸一口。
小雅嬌滴滴的輕哼一聲,小聲說了一句:「真色,還偷看人家洗澡。」
我一面在她的身上肆意遊走著,喘著粗氣說我什麼時候偷看你洗澡了?自己媳婦洗澡,還用『偷』看嗎?
小雅熱情的回應著我說:「那你還趁我洗澡的時候偷偷摸我。」
我本身性致極高,狠不得立馬長驅直入,可聽完她這句話后頓時停住,「我什麼時候摸你了?」
「你還死不承認?剛剛我洗頭的時候,你悄悄摸我屁股。」小雅的眼神中充滿著嫵媚和期待,直接把浴巾一丟,也不管這是在沙發上,直接坐在了我的肚子上。
這一刻,我突然『提』不起來了。
小雅發現了我的一場,疑惑道:「沈毅,你怎麼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道,「沒事,我把安全措施戴上。」
小雅點頭。
我把小雅從身上挪開,然後起身走向洗手間,我說我放在廁所了,這就去拿。
小雅躺在沙發上說,「我等你。」
進了洗手間門口,我便聽到了一股水流的聲音,抬頭一看,發現洗澡的花灑沒有關,我沖著外頭嚷了一句你怎麼也沒關花灑?
可小雅卻回應道:「我關掉了呀,怎麼回事?水沒關嗎?」
我頭皮頓時一麻。
但我並沒有表現出來異常,只是壓著語氣說道:「花灑需要換了,有些漏水,我已經關好了。」
這事兒怪了。
先是小雅發現水池的水龍頭沒關。
再接著是她說在洗澡的時候,『我』摸了她的屁股,最後,是我進入廁所后發現花灑也沒關。
我又一次想起那個房產中介馬鳴說過的話。
「這房子有問題。」
「死過一家三口,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