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番外218

第754章 番外218

宋睿知道,今兒若是不讓孫南音看到自己的胳膊,她肯定不會罷休,肯定不會離開,可他就是不想讓她如願。

憑什麼你想知道真相,我就得成全?就像他不願與她一處,她偏要湊到他面前,甚至用那樣卑劣的手段。

若她安分守己,他不會讓她這般難堪,讓她與護國、將、軍、府,暫時尊享榮耀,可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他只能絕了她的退路。「孫南音!」宋睿直呼其名,「你鬧夠了沒有?」

孫南音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若是細看,她眼底還帶著些許血絲,可見內心深處的震顫,「妾身不是在鬧,妾身只是想、想求個明白!太子殿下,求您了!看一眼,妾身只看一眼。」

看一眼,便能死心。

看一眼,辨定真假。

可宋睿豈會讓她如願,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徐徐轉身往寢殿內走去。

「太子殿下!」孫南音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妾身沒求過您什麼,只求您這一次,只這一次,可不可以?求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讓妾身看看。」

宋睿背對著她,毫無動容之色。

當年,他也曾這樣跪地求饒過,可最後的結果呢?

「這宮裡本就沒有情分可講,以前本宮不信,如今倒是深有體會。」宋睿半垂著眉眼,「回去吧!」

孫南音豈會罷休,冷不丁爬起來就往前沖。

「殿下!」沐側妃駭然驚呼。

若不是明江眼疾手快,擋在了宋睿身後,只怕孫南音已經將宋睿推倒在地,要知道,宋睿是背對著孫南音的。

剎那間,檐下亂成一團。

侍衛不敢動孫南音,畢竟這是太子妃,背後還有個護國、將、軍、府。

饒是有明江護著,宋睿還是被推了個趔趄。

只是可惜了,孫南音還是沒看到他的胳膊,因為有明江擋著,她終究差了一步,這會更是被侍衛組成的人牆擋下了台階,堵在了院子里。

「主子?」明江面色慘白,「傷著沒有?」

沐側妃亦是嚇了一跳,當即打量著宋睿,「殿下,沒傷著吧?」

宋睿面色鐵青,扶著明江站穩,睨一眼院子里瘋子般的孫南音,「冥頑不靈,你就是個瘋子!」

如此舉動,哪裡還有太子妃該有端莊沉穩,簡直就是瘋婦。

「我是瘋了,是你逼瘋的!」孫南音咬牙切齒,那模樣真是瘋癲無狀,好似隨時都會衝過來咬人,「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好,為什麼你心裡只有那個該死的傅子音?那女人不知死在哪兒了,你還心心念念著作甚?當然,她就算活著,也沒膽子再來京都城。宋睿,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

明江愕然,轉而憤怒,「太子妃,您怎麼可以直呼太子的名諱?」

簡直大不敬!

「直呼其名又如何?」孫南音狠狠拭去面上的淚,「還不是你們逼的?」

宋睿站在那裡,他原就不愛說話,此刻更是沉靜得可怕。

「太子妃,妾身要說句公道話,當初入宮可是太子殿下逼著您進來的?是您自個用了手段,逼著太子殿下選您,不是嗎?」沐側妃終是瞧不過去了,「連帶著生下皇長孫,也是您自個對太子殿下動了手腳,為此還被皇上和皇後娘娘罰了禁足,滿宮知曉,難道這也是太子殿下逼的?」

孫南音怒然直指,「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本宮說話,不過是個側妃,只要本宮還是太子妃,你就永遠是個不入流的妾室!」

「再不入流,至少今櫻花國宮歇在這兒,而不是睡在你身邊!」宋睿一句話,直接堵得孫南音啞口無言。

孫南音紅著眼,梗著脖子,氣得渾身發抖。

「孫南音,莫猖狂,安分守己尚且能快活度日。」宋睿音色沉冷,「有些東西,你若逼得太緊會適得其反。本宮知道你想幹什麼,但你要明白,美與丑,只是一念之差,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再來本宮面前猖狂不遲!」

音落,宋睿抬步進了寢殿,再沒有理會孫南音。

「太子妃,還是回去吧!」明江行禮。

孫南音恨恨的瞪著明江,若不是這狗奴才攔著,方才她已經得手,「狗奴才!」

明江依舊弓著身子,未敢起身。

直到腳步聲遠去,明江才直起身,幽然嘆了口氣,目色幽沉。

狗奴才又如何?

狗好歹知道忠心護主,而這孫南音呢?連狗都不如。

嫁入了東宮,就是東宮的人,太子殿下才是東宮的主子,她居然敢跟主子動手,罔顧宮規森嚴,若是傳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不定要鬧出什麼事來。

合上房門,宋睿狠狠的閉了閉眼。

他是喜靜之人,可是……自從孫南音入了東宮,他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不是吵吵嚷嚷,還是吵吵嚷嚷。

「殿下?」沐側妃皺眉,「您沒事吧?」

宋睿搖搖頭,「沒事,繼續吧!」

「是!」沐側妃頷首。

明江守在外頭,吩咐眾人務必要看好寢殿周遭,如今夜之事,決不可發生第二次。

只是孫南音鬧出的動靜太大,宋睿又沒有下令封鎖消息,看完熱鬧的奴才們出了門,免不得要嘴碎兩句。

翌日一早,這消息便傳出了東宮,傳到了各個宮內。

安康宮內。

顧白衣無奈的嘆口氣,伺候著太后吃藥。

「哀家……」

「母后!」顧白衣苦笑,「蜜餞都準備好了,不能不吃。」

葯,還是要吃的。

「依哀家看,最該吃藥的是那孫南音。」太后翻個白眼,終是將葯碗里的葯一飲而盡。

苦澀的滋味,在嘴裡快速蔓延。

「來!」顧白衣趕緊往太后的嘴裡塞了一點蜜餞,「這樣,會好些吧?」

太后無奈的皺眉,這葯……是真的苦,可是再苦,也苦不過宮裡的女人心,「哀家知道,後宮里的眾人都在等著看東宮的笑話,你的日子不好過。」

「臣妾沒事。」顧白衣轉身,將空碗遞給了二月,「孩子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操心吧,臣妾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太后搖搖頭,「你是擔心牽扯到護國、將、軍、府,所以乾脆裝聾作啞,當什麼都不知道。」

「母后慧眼如炬。」顧白衣也不瞞著,「臣妾不想讓皇上擔心後宮的事,睿兒與太子妃的小打小鬧也不是頭一回,沒出什麼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太后勾唇,似乎並不認同她的說法,「這話就不對了,你是皇后,太子妃若不能以你為范,做出那些出格的事,來日可就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太子是什麼?是儲君。你覺得孫南音這樣的女子,來日坐上了你的位置,會是我大周之福嗎?」

「這……」顧白衣答不上來,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太后靠在軟墊上,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如今只是個太子妃,就這般猖狂恣意,仗著母家在宮裡肆意妄為,聽說昨兒還跟睿兒動了手。」

「是!」顧白衣點頭。

太后目色沉沉,「現在就敢動手,以後是不是要垂簾聽政呢?」

顧白衣駭然:「……」

這……還不至於吧?

「她有個兒子,生了個皇長孫,又一味的扶持護國、將、軍、府,你猜她以後會不會扶持幼帝登基,而挾天子以令諸侯?」太后是誰,歷經兩朝皇帝,伺候過先帝,扶了宋玄青登位,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顧白衣一顆心砰砰亂跳,「太后?」

「嚇著了?」太后瞧著她。

顧白衣的面色不是太好看,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是有點,嚇著了!

「你還別不信,後宮里的女人,到了最後都會變得心狠手辣。以前要的是帝王寵愛,以後只要權勢地位。」太后瞧著顧白衣,「你敢說,你現在對皇后之位,對太子之位,毫不在乎?」

顯然,不是。

顧白衣被戳中了心思,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你不必尷尬,哀家是過來人,而且哀家也願意讓睿兒坐在太子的位置上。比起那些一心顧著母族,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的皇后,哀家更喜歡你!」太后說的是實話,「後宮不得干政,哀家能管得住自己,守得住底線,但其他人未必。」

顧白衣苦笑,「家父不知所蹤,夜侯府已經沒落。」

「所以你不需要扶持誰,也不需要勾心鬥角,這是哀家最喜歡你之處。」太后輕拍著顧白衣的手背,「哀家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可是白衣,哀家是太后也是一個母親,等你到了哀家的位置,就會明白身為一個太后,該有的立場和選擇。」

顧白衣斂眸,「臣妾明白。」

「難得皇帝喜歡你,難得你有這樣的背景。」太後繼續道,「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所以這皇后之位非你莫屬。睿兒是諸多皇子之中最冷靜的一個,不張揚不做作,而其他皇子……」

太后搖搖頭,終究不是最佳之選。

要麼,母族覬覦。

要麼,性子急躁。

要麼,學業不精,光顧著勾心鬥角。

唯有宋睿從始至終,都是這般模樣,未曾變過分毫。

「白衣!」太后聲音孱弱,「哀家年歲上來了……」

「母后?」顧白衣打斷了她的話,「您會千歲千千歲。」

太后笑了,「哀家老了,哪裡還有所謂的千歲千千歲,何況……哀家也不想要千年萬年的活著,哀家還得趕著去見阿鸞。這麼多年了,阿鸞估計早就不在那裡了!」

「母后?」顧白衣哽咽。

太后倒是無所謂,「不要覺得難過,人總有一死,走的時候得高高興興的,對宮裡的女人來說,風風光光的走,是好事!」

多少人,死得凄慘,屍骨無存。

「哀家贏了一輩子,夠了!」太后閉了閉眼,「白衣,相信睿兒吧!」

顧白衣默默拭淚,「臣妾明白!」

「睿兒會是個好太子,好儲君,他比皇帝強得多。」太后最近總想起阿鸞,總覺得自己快要去見她了,心心念念的有些放不下,「皇帝已經走下坡路了,睿兒正在成長,哀家不會看走眼,若是以後他能跨過情關,那他就會是個明君。」

顧白衣頓了頓,「若是跨不過呢?」

「他就會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太后意味深長的看著顧白衣,「哀家見過先帝執念不滅的樣子,也見過當年的燕王為了隋善舞而善惡不分,之前……你也看到了皇帝瘋狂的樣子,宋家男人骨子裡的劣根性,便是如此。」

這點,顧白衣還真的沒想過。

「多盯著點!」太后叮囑,「宮裡的女人,所有的希望都在孩子身上。」

顧白衣點頭,「臣妾受教!」

「好好的活著,哪怕再難,到了那一天,也都好過了。」太后心疼的望著顧白衣,「都是這麼過來的。」

最後只剩下了孤獨和念想,別的什麼都沒了!

太后,是最後的贏家,但是贏了又如何?

失去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其實睿兒一直在找音兒。」顧白衣低低的開口。

太后笑了笑,「你真以為,哀家什麼都不知道?年少時的情分,是最好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慾念,只有單純的你我,就像是……阿鸞和慕容珏!」

「但願睿兒,能得償所願。」顧白衣是猶豫的。

得償所願,意味著傅子音要走她這條路,曾經的宋玄青也是那樣的愛著她,可後來那麼多的女人進了宮,一個接著一個,終是漫漫長夜獨自煎熬。

愛,還在。

只是,早已面目全非。

可若是睿兒,才剛剛開始啊!

京都城,安靜了好一陣。

琴坊內琴聲悠悠,俊俏的姑娘在紅羅帳后遊走,一會瞧著這個,一會摸摸那個,最後一屁股坐在了雅閣內,無聊的托腮瞧著窗外。

長街上,人來人往,好生熱鬧。

「怎麼,覺得無聊了?」負琴走了進來,笑盈盈的瞧著小丫頭,一眨眼的功夫,出落得這般水靈,「你兄長可都交代了,不許出去隨便逛,萬一讓人搶了去,可怎麼好?」

倩影如斯,婀娜婆娑。

雖不施粉黛,卻勝過人間無數。

「哪有這麼誇張的?」側顏如玉,小丫頭嘟著嘴,瞧著外頭的情景,滿心滿肺都是羨慕嫉妒,「負琴姑姑,你就不能讓我出去溜達一下嗎?我在這裡快憋得發芽了。」

負琴坐定,為她倒了一杯水,「就算是腦門上都長了草,你也不能出去玩,待你兄長做完這筆生意,馬上就會帶你離開,你可要乖乖聽話。」

「當初就是答應了哥哥,他才會讓我進城,可是姑姑……答應歸答應,我悄悄的出去他又不知道。」小丫頭笑盈盈的湊上去,「姑姑?好姑姑?好姑姑,好好姑姑……」

負琴嘆口氣,「小姐!」

「行嗎?」曾經的小丫頭,如今已然是個傾城佳人,眉眼間與她父親真真是像極了,膚白如玉,五官精緻如畫,往人前這麼一站,生生將京都城裡所有的嬌俏姑娘,都給比了下去。

負琴搖頭,「這可不行,公子說了,不能出去!你在這兒待著,已經是公子最大的讓步。」

「姑姑,你說太子殿下真的幸福嗎?」她忽然開口,眉眼凝著淡淡的愁緒,「想來,也是幸福的,畢竟納了側妃,太子妃還誕下了皇長孫。」

負琴愣怔,手心裡捏著小茶壺,腦子裡猛地想起了傅子寧的交代。

不要告訴她太多,有關於太子的消息,已然是這般局面,了了這份心才是重中之重,免得她生生將自己拖成了老姑娘。

試問,到了她這般年歲,對這些事死活不願接觸的,還能有誰?

「姑姑?水滿出來了!」傅子音疾呼。

負琴猛地回過神,慌忙放下手中的小茶壺,奈何水已經溢滿了桌案,當即手忙腳亂的取了帕子擦拭,「哎呦,年紀大了,容易走神!容易走神!小姐,方才你說什麼?」

「沒什麼。」傅子音搖頭,「姑姑,你沒事吧?」

負琴搖頭,「沒事,習慣就好。」

「明珠姑姑說,負琴姑姑你以前是花魁娘子,姑姑為何現在開了琴坊,不在老地方繼續待著了?」傅子音笑問。

負琴嘆口氣,「小姐,我這前半生身不由己,所以入了那風塵之地,一為活命,二為了使命。如今是真的為自己活的,這琴坊就是我的命根子,便是我最後的歸宿。」

「姑姑,太子……」

負琴提著茶壺往外走,「你在這兒待著,姑姑去給你換一壺水,哎呦,我這年歲大了,記性也越發的不好了,總覺得好似忘記了什麼?哎呦,我忘記了什麼呢?唉……」

瞧著負琴絮絮叨叨離去的背影,傅子音眸色微沉,心裡有些壓抑。

真的要困在這裡?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開了門,正好有伺候的小廝經過,傅子音沖他勾勾手指。

小廝自然知道,這琴坊里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卻沒想到居然沖自己勾勾手指,還以為是桃花開了,誰知……

不多時,屋內傳來了悶響。

再後來,門開了,低頭的小廝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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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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