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番外221

第757章 番外221

雅閣房門緊閉,所有的人都被趕出了屋子。

孫玉成被明江盯著,就在邊上的雅間里待著,這會孫玉成是真的懵了,沒想到小美人居然和宋睿認識。

這下子,孫家人都慌了神。

明江冷著臉,「孫小公子知道那位姑娘是誰嗎?」

「是誰?」孫玉成還真是不知道。

京都城這麼大,他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但是眼前這位確實生得很,到底是誰家的閨閣小姐,還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既然不知道,那明江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主子不開口,當奴才的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主子這會,應該和傅姑娘又很多話要說。

時隔多年,宋睿真的沒想到,會和傅子音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若不是有好心的路人,實話相告,說是瞧見有人被送進了花樓,他真的未必……能及時找到她。

「當年我被拐帶,如今輪到你。」宋睿很是無奈的望她。

傅子音眼眶紅紅的,嬌滴滴的模樣委實讓人心生憐惜,她坐在燭光里,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宋睿,那眼神似熟悉又似陌生。

「為何不說話?」宋睿急了,「是孫玉成那混賬東西,傷著你了?」

回過神來,傅子音搖搖頭,帶著哭腔回答,「沒有!」

「沒有就好!」宋睿如釋重負,「你怎麼會突然……」

傅子音垂著小腦袋,長長的羽睫上沾了些許水霧,「我是跟著哥哥來的,不是來看你的。」

當年的事,她可沒忘。

皇帝要殺他們兄妹二人,要滅傅家全族。

宋睿自知理虧,父債子償天經地義,當年父皇欠了他們的委實太多,四目相對,瞧著燭光里坐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素來沉穩自持的宋睿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眼前的人與自己畫中人,何其相似,褪卻昔年的嬰兒肥,小臉精緻,活脫脫美人胚子。

小妮子靈動的眸子,水波瀲灧,瞧著他的時候,那樣明亮,「你為何不說話?」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宋睿柔聲問,「來的時候可都有誰看見了?這些年……你過得可好?是否、是否……」

是否,已經婚配?

傅子音歪著腦袋瞧他,「是否什麼?」

「我……」宋睿覺得自己心口砰砰亂跳,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卻是一句話都說不齊全,磕磕碰碰的,「你、你餓了嗎?」

傅子音:「??」

桌案上的點心,她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餓……倒是不太餓。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罷?」宋睿起身。

若是讓父皇知道,她回到了京都城,不定要怎麼對付她,當年熄滅的心思,如今怕是又要活絡起來,宋睿這些年一直在做準備,但……現在未必能護她周全。

「難道就這麼算了?」傅子音起身,小嘴嘟噥著,「他欺負我了。」

宋睿點頭,「他是護國、將、軍、府的小公子,備受護國、將、軍的喜歡,所以暫時不能拿她怎樣,但你放心,這筆賬我一定會替你討回來。」

「他方才把我摔疼了。」傅子音斂眸,「那我去打回來,就……打三下好了!」

宋睿瞧著她修長如玉的柔荑,一雙手養得白皙粉嫩,修剪得極好的指甲,在燭光里泛著微亮的光澤,這是一雙甚美的妙手。

「好!」宋睿縱著她的小孩子脾氣,畢竟這麼一個纖弱的女子,能做什麼?

明江見著傅子音面帶輕紗的走進來,當即讓開一旁。

「莫怕!」宋睿道。

傅子音氣鼓鼓的瞧著,被綁著,坐在凳子上的孫玉成。

「已經是這般境況了,女兒家的名聲已毀,除非你離開京都城,否則……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敢納你為妾。」孫玉成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樣子,「小美人,你還沒告訴小爺,你叫什麼?小爺是真的喜歡你。」

當著宋睿的面,還敢如此這般,可見平素……護國、將、軍、府有多囂張。

「喜歡你個死人頭!」傅子音抿唇,目色沉沉的盯著他,「你欺負我,我不會放過你,但小白說了,你是護國、將、軍、府的人,得給你幾分薄面。」

瞧著她捏起小拳頭,秀氣的在他面前比劃,大概是想看看他身上哪個位置比較柔軟,逗得孫玉成朗聲大笑,「太子殿下,這小妮子很是討人歡喜,難怪您也喜歡。只不過您晚了一步,她現如今已經是我的人!」

傅子音慢慢的蹲了下來,「誰是你的人,不要臉的東西!」

「小美人,小爺會待你如珠如寶,你跟著我吧!」孫玉成難得看中一個女人,自然不捨得放手,這麼美艷嬌嫩的花兒,誰不想折了藏起來。

宋睿面黑如墨,目光冷如兵刃,「閉嘴!」

「一下!」傅子音小拳頭過去,打在孫玉成的胸口。

那孫玉成妝模作樣的「哎呦」了一聲,直勾勾的盯著傅子音,小妮子居然沖他彎起了眉眼,這模樣,應該是在笑吧?

如此說來,小妮子對他亦是有幾分好感,不是嗎?

「第二下!」傅子音嗓音輕柔,「你可要忍住咯!」

孫玉成眉開眼笑,「來來來,小爺喜歡。」

第二下,是孫玉成的腰間。

「嘖嘖嘖,撓痒痒似的,可見小美人是真的心疼夫君我,是不是?」孫玉成還是安撫嬉皮笑臉的樣子。

宋睿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憋了一肚子火氣。

見狀,明江旋即低下頭,不敢直視。

「第三下。」傅子音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打完這一拳,你我就算是扯平了,以後別再讓我遇見你,否則一定要你好看!」

第三下,還是腰間那個位置。

傅子音徐徐站起身,瞧著笑得滿臉猥,瑣的孫玉成,如玉般的指尖輕輕揉著鼻尖,「好了,扯平了,以後……好自為之!」

語罷,傅子音轉身就走。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孫玉成疾呼。

這麼漂亮的美人,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他怎麼想都不甘心,若不是遇見了壞事的宋睿,他早就吃上這煮熟的鴨子了。

可惜,真是可惜!

因為宋睿的身份,所以不能從前門走,由老媽子領著,朝著後門走去。

殊不知此時此刻,傅子寧得了消息,連夜從趕到城內,趕到了琴坊。

恰負琴準備去花樓接人,兩人正好撞在了一處。

「公子?」負琴慌忙行禮。

乍見這負琴著急忙慌的樣子,傅子寧心頭咯噔一聲,「她傷著誰了?」

負琴:「??」

小姐如嬌花一般孱弱,能傷著何人?

「她是不是又闖禍了?」傅子寧面色發青。

完了完了,他就不該把這闖禍的丫頭,一個人丟在京都城,明知道除了爹娘,誰都壓不住她……這下好了,完蛋了!

「這次捉弄了何人?」傅子寧忙問。

負琴詫異,「公子為何一直在追問,小姐傷及何人?而不是何人對小姐不利?」

「對她不利?」傅子寧輕嗤,「怕是嫌命太長!」

負琴:「……」

小姐這嬌滴滴的樣子,能對誰不利?

「人在哪?」傅子寧問。

負琴指了指外頭,「正打算去接回來,在花樓呢!」

「鬧到花樓去了?」傅子寧皺眉,清雋的容色倒是與傅九卿有七分相似,只是這性子更偏向於母親靳月,不似傅九卿這般沉悶。

負琴點頭,「這就過去。」

只是,二人到了花樓的後門,正逢著宋睿攙著傅子音走上馬車。

「太子殿下?」負琴愣怔。

這還是傅子寧一別數年之後,頭一回再見宋睿。

昔年沉默寡言的少年人,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俊俏太子,幼時不太懂的尊卑有別,如今倒是有了深刻的感悟。

「這可如何是好,被太子接走了。」負琴急得直跺腳。

萬一被接進了宮,豈非更糟?

「小妮子任性慣了,如今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要是想進宮,誰都攔不住,但她若是不想的話……」傅子寧皺眉,舌尖從后槽牙處舔過,「皇帝也奈何不得她。」

負琴有些愣怔,「公子這話說得,好似小姐有多武藝高深似的。」

「武藝?」傅子寧滿臉嫌棄,「她寧可動腦,絕不動手,讓她習武簡直比登天還難,倒不如讓她多睡個懶覺!」

那負琴便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小姐沒有功夫,為什麼聽公子的口氣,小姐好似很……嚇人?須知小姑娘家家的,再任性,又能鬧出什麼事來?

宋睿將傅子音送到了,自己在京都城的宅子里,「你暫且住在這裡,我得先回宮去,留心宮裡的動靜,免得父皇知曉。」

其實,宋睿是想把她連夜送出城的,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是這樣的捨不得。

「你在這京都城裡還有宅子?」傅子音皺眉,「你不是住在宮裡嗎?」

宋睿苦笑,「偶爾心煩的時候,會出宮來這兒安靜一會。」

「太子不好當,我知道。」傅子音環顧四周,只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直到宋睿將她領到了一座院子前,她猛地神情一滯。

這裡……

「這裡與咱們住過的院子一樣。」宋睿知道她的疑惑,也明白她內心深處的震驚,「忘不了的東西,那就別忘。」

傅子音轉過頭看他,風吹著燈火搖曳,美眸中翻湧著晦澀難明的情緒。

「走吧!」宋睿走在前面。

身後,傳來傅子音低啞的聲音,「小白,你有沒有想過,時隔多年,興許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丫頭了。」

宋睿頓住腳步,眉心微凝,轉身時依舊帶著笑,「那你可知道,我也不是當年的小白了。」

四目相對,一別經年,誰是誰?

傅子音抿唇,長睫微垂,遮去眼底的情緒翻湧,終是化作一聲苦笑,「是啊,都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須臾,她抬頭看他,沖他清艷艷的笑著,「我就住一晚,明日就走,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不回來?」宋睿屏了一口氣,「死心了,要走?」

傅子音笑了笑,「上次是被逼著走的,這一次是自己走的,意義不太一樣,我這人最不喜歡被人逼著做什麼事,要不然我現在肯定是……肯定是老老實實的相夫教子,而不是出現在這裡。」

「你還沒成親?」宋睿倒是會抓關鍵詞。

傅子音翻個白眼,「比你晚一步成親而已,又不是沒人要,小慕容都提過好多次了,只是我沒答應而已。」

「慕容景那個小子?」宋睿陡然蹙眉。

傅子音懶得開口,抬步往內走。

還真別說,宋睿的宅子委實不錯,比之前她家舊宅委實更雅緻,添的一些小玩意,都是她喜歡的那些。

時隔多年,宋睿依舊記得她的喜好。

桌案上,每日都會有一支糖葫蘆,即便他不在,即便她不來。

今日份的糖葫蘆,依舊是又大又圓,因著天氣的緣故,有些許融化,但外觀沒多少變化,瞧著很是可口。

「離開京都城之後,我就沒再吃過糖葫蘆。」傅子音捻起糖葫蘆,「沒想到,你居然……其實我也知道,年少時的情分雖然真,卻也當不得真,可母親告訴我,有些事得自己去爭取,你一次都不去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這些年,靳月的身子明顯不怎麼好,年輕時的那些病根,一一來襲,傅九卿便帶著她周遊天下,閑事不管。

母親說,別以為一輩子剛剛開始,就可以肆意揮霍,世間最缺的就是後悔葯,再好的大夫,亦是無解。

傅子音一開始不信,後來……

她信了!

「音兒?」宋睿定定的望著她,「彼時你沒有開蒙,我從未告訴過你,放你走了。但是現在,你既然來了,我便不捨得讓你走。母后和皇祖母說過,宋家的人,骨子裡便有自私的劣根性,我原是不信的,遇見你之後,我便信了!」

為何青梅竹馬最難忘?

為何少年情動最情深?

不過是,最純粹。

傅子音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宋睿,我來看你不代表你能對我做什麼?我傅子音雖然沒什麼本事,也非出身富貴,但絕不於人為妾。來過了京都城,算是把這份羞辱還給了你們宋家,以後山高水長任我逍遙。」

「你要走嗎?」宋睿問。

傅子音坐定,捏著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那山粉糊的鋪子,是你的意思吧?」

「是!」宋睿坐定,「你莫顧左右而言他。」

傅子音抬頭瞧了他一眼,「想留我?」

宋睿點頭。

「一根糖葫蘆?」傅子音問。

宋睿想了想,「你想要什麼?」

「我們家什麼都不缺,你問我要什麼?」傅子音撇撇嘴,搖搖頭,「我還真的想不出來。」

什麼都不缺,便是什麼都不要,她什麼都有,何需要他給予什麼?

她要的,他給不了。

「當個好太子,來日做個好皇帝。」傅子音托腮望他,明艷的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欸,太子是不是特別辛苦,要天天起早摸黑的?」

宋睿喉間滾動,定定的望著她。

「要批閱摺子,要上朝?還要幫著皇帝處理那些,特別難纏的臣子?還有還有,還得斷公案,還得綿延子嗣,對不對?」傅子音委實是好奇極了。

宋睿深吸一口氣,「你這麼好奇嗎?」

「姥爺和姑姑對我說的時候,我委實有些不太相信,確實很好奇!」傅子音說,「若是都你做了,那皇帝做什麼?」

宋睿抿唇,「你既好奇,為何不自己親眼去看?」

「我……我這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怎麼可能親眼去看?」傅子音靦腆的笑著。

宋睿扶額,「誰讓你當太子了?」

「我這人既當不了太監,也做不了宮女,你想都別想。」她翻個白眼,小姑奶奶哪會伺候人,但凡招惹了她的,最後不是哭爹就是喊娘,沒落什麼好下場。

宋睿張了張嘴,可又覺得不合適,思慮再三,低聲問道,「若是有個人,不似明面上這般境況,假意娶妻生子,你覺得這人是否值得原諒?」

傅子音:「??」

啐一口山楂籽,她愣愣的瞧著他,「你不會是在說你自己吧?哪有什麼假意娶妻生子的道理,你莫要誆我?」

「若是真的呢?」宋睿問,「你哥哥沒告訴你嗎?」

傅子音眨著眼,「告訴我什麼?」

「就是、就是那個解藥?」宋睿抿唇,她既然未曾婚配,那便是對某些方面還不知道,這讓他怎麼開口?

「哪個解藥?」傅子音問。

宋睿眉心緊皺。

傅子音滿臉迷茫。

「你哥真的什麼都沒說?」宋睿壓了壓眉心。

傅子音搖搖頭,「自離開京都城,哥哥再也沒有提起你,與京都城有關的人和事,家裡人亦沒有再提起過,關於你的消息,我亦是出關之後才知道的。」

「出關?」宋睿愣怔。

傅子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當即咬住了唇,「我想休息了!」

宋睿當即起身,「那成,你今晚在這兒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傅子音點點頭。

宋睿邁出了房門,「記得鎖門。」

不管什麼時候,女孩子家家的,都得保護好自己才是。

「嗯!」傅子音沖他嫣然一笑,眉眼彎彎如月。

合上了房門,傅子音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懶洋洋的伸個懶腰,轉身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榻上,順帶打兩個滾。

舒坦!

只是有些人,今夜卻不能舒坦了。

比如,護國、將、軍、府的小公子孫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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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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