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悲劇的...
柳箐箐的眼圈有些發紅。
想要融入百花谷的生活,柳箐箐最擔心的就是原來那些百花谷之人對自己的看法,畢竟自己可是傳說中的黑暗魔女,只要一出現在世上,就會成為大陸的公敵。
這種觀念已經滲透進了人們的靈魂里,絕不是輕易能夠改變的了的。
秦天賜的話不但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而且都已經在為她今後的修鍊開始考慮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感動瞬間就充滿了柳箐箐的心房。
多少年了,自從老師出事以後,已經有多少年沒人能夠像老師一樣,從心底里關心著自己,有的,只有排擠,排擠,再排擠,恨不得自己去死,可是如今,又出現了一個。
冷漠的外表,其實包裹著一顆脆弱的心靈,世人的仇視,同門的不容,柳箐箐不得不樹立起堅固的防線,可如今,防線一觸即潰...
「師兄,你不必在意這件事情,能夠安身在百花谷,箐箐已經很滿足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箐箐先去修鍊了。」
眼底的深處,似乎有一股熱流在蠢蠢欲動,柳箐箐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這裡,可秦天賜並沒有遂了她的願。
「不要急,叫你留下來,是想送一頭坐騎給你,嗯,據說是個不錯的坐騎,名字叫夢魘。」
「夢魘?」
柳箐箐呢喃了一句,目光望向了快要回到這裡的宋家一行人,六個高大的男人正一人一手,將一頭更加高大的魔獸抬了回來。
似馬非馬,頭頂單角,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彪悍的氣息,即使只剩下了一口氣,巨大的眼眸中依然充斥著不屈與憤怒。
「這就是夢魘嗎?好漂亮,好威風。」
只一眼,柳箐箐便感到了一股霸氣撲面而來。
沒人聽過這個名字,也沒人見過這種魔獸,在世人的典籍中,冥界來的生物一律被稱為亡靈,很少有真正的稱呼。
「不錯,這就是夢魘,黑暗之火屬性,應該還沒有完全成年,現在大概是虛神級的巔峰,怎麼樣,喜歡嗎?」
秦天賜也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從沒有見過的魔獸,正如陰間是一個成熟的空間一樣,冥界同樣是個成熟的空間,只是生命的形態有些不一樣而已。
柳箐箐興奮的點點頭,別人怕亡靈,她可不怕,在她的眼裡,人要比亡靈可怕的多了:「喜歡,當然喜歡,我能摸一摸它嗎?」
夢魘的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了,即便自身就是火屬性,此時也同樣的外焦里嫩,一股股刺鼻的焦味瀰漫在空氣中。
就算是這樣,也擋不住夢魘的雄偉身姿,可以想象的出,恢復了原狀的夢魘將會是多麼的威風。
柳箐箐上前,將手輕輕的放在了夢魘的頭上,夢魘頓時劇烈的掙扎了起來,宋海風趁機拱了拱手,滿臉的曖昧:「秦公子,小宋家裡還有些事,就不在這裡多做打擾了,要是有什麼差遣的話,儘管遣人帶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告辭,告辭。」
秦天賜已經將身邊的人都一一支走了,只留下這麼一個貌若女神的美女,自己這些人再留在這裡,豈不是招人嫉恨嗎?
而且,秦天賜身邊的女人可不單單是貌若女神,還有兩個真正的女神在,這世道可當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宋家的人退走的並不比水家慢多少,儘管沒有得罪過秦天賜,但今天的事情還是太過震撼,需要好好的消化消化,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制定方向了。
夢魘掙扎了一會,漸漸的失卻了全部的力氣,只是雙眼之中依然充斥著憤怒,秦天賜伸手打出一道綠光,夢魘身上的傷痕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起來。
「啊,師兄,你連冥界來的生物也能治療?這,這太神奇了!」
夢魘身上的生機已經所剩無幾,柳箐箐正在旁邊一籌莫展,這可是師兄送給自己的坐騎,要是就這麼死了,又該如何是好?
秦天賜點了點頭,這個世界的人的確已經缺失了很多常識,五行十天干可並不是對立的存在,而是相輔相成的:「它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就算我不給它治療,它也不會死的,這點傷勢還要不了它的命,嗯,這樣,你與它好好的溝通溝通,它很聰明,能夠理解你的意思,讓它跟你簽訂契約,我想,這應該難不住你吧?」
即便是在遠古時期,夢魘也是修鍊者夢寐以求的一種坐騎,據月月的介紹,這夢魘只要還剩下一口氣,就能夠頑強的活下去,生命力絕對堪比小強。
柳箐箐的臉上巧笑嫣然,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多少年都沒有展露過的笑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再次綻放,而且是如此的燦爛:「嗯,師兄放心,箐箐一定能夠說服它的,我想,它很明白自己的處境。」
契約,就和認主一樣,柳箐箐需要將夢魘的一絲靈魂抓在自己的手裡,這樣才能夠隨心所欲的駕馭夢魘,但夢魘的等級要高出了她許多,除非夢魘自願,否則的話,這契約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過這頭夢魘卻很悲劇,穿越空間裂隙耗費了它絕大多數的能量,而在這個充滿了陽氣的地方,柳箐箐身上的純陰之氣顯然是為數不多能夠吸引它的東西,秦天賜對此很放心。
留下了柳箐箐一個人與夢魘做著溝通,秦天賜徒步往古家走去。
與封印中的那個傢伙比拼意志的時候,藉助於小蓮,秦天賜感受到了數以萬計草木花卉的情感,那種堅韌,那種頑強,讓秦天賜留戀不已。
寒冬已經漸漸的來臨,萬物都做好了沉眠的準備,但在今天,離島卻又迎來了一個收穫的季節。
整個離島的草木都比正常的草木足足高大了兩三倍,小蓮的氣息是它們最好的養料,儘管只有那麼微弱的一絲,但也足以令它們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漫步在巨大的叢林之中,秦天賜的心慢慢的沉靜了下來。
原本應該快要陷入沉寂的森林現在卻是一片的繁榮茂盛,一片的生機盎然,那掛著累累碩果的樹梢,悄悄的彎下了腰,微風撫過,好像在輕聲的低語著什麼,那隨著海風漸漸飄向遠方的種子,舞動著輕盈的身姿,似乎在歡快的歌唱著,慢慢的消失在視線之中。
它們在放聲歌唱,它們在盡情歡笑,無窮無盡的感激之情迎面撲來。
它們在感激秦天賜,它們在感激小蓮,無數的新生命就在今天誕生了。
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儘管在下一刻,它們就可能被海風吹落,掉入到大海里,永遠也得不到生長的土壤,儘管在下一刻,它們就可能被吹向火山,落入了熔岩里,無聲無息的消失掉,儘管有著太多太多的意外,但在此刻,希望正在不遠處招著雙手。
這一切,難道不值得歡唱嗎?
秦天賜悚然而驚,大汗淋漓,渾身上下猶如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恭喜哥哥堪破心魔,百尺竿頭又前進了一大步。」
彷彿失卻了所有的力氣,秦天賜攤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裡不禁有些苦笑:「小蓮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入了心魔?怎麼也不提醒我一聲啊?」
經過了剛剛那一戰,現在的小蓮顯得更加的俏皮:「嘻嘻,哥哥從來都沒有清醒過,小蓮怎麼提醒都沒用的呢,哥哥可知道,心魔的原因千奇百怪,心魔的表現也各有不同,但無論怎麼樣的心魔卻都有一個共同點,入了心魔的人可從來都不會認為自己已經入魔了哦。」
秦天賜很是鬱悶,似乎一直以來都很鬱悶,不過可以相信,這將是最後一次了。
自從恢復了意識以後,濃郁的靈氣,未知的世界,秦天賜一直在害怕,害怕這個世界有著許多強大的修鍊者,害怕這個世界有著許多致命的危險,害怕自己無聲無息的被這個世界所吞噬。
一路行來,隨著對這個世界的一步步深入,修為也在漸漸的恢復,天玄疾火處於了半覺醒的狀態,更加得益於月月的傍身,秦天賜的信心一點一點的恢復,但卻依舊是謹小慎微,萬事緩行,不做到萬無一失絕不會輕易的行動。
正如剛剛聽到了信仰之戰的消息,連八字都沒有一撇,秦天賜就迫不及待的想到了脫身,正如這次來東海,如果沒有月月的隨行,秦天賜絕對不可能如此的激進,正如離島有了強力的庇護,秦天賜立刻就想要把百花谷遷移到這裡來。
曾經的自己,雖然性格也十分的謹慎,但卻絕不可能這樣,這已經稱不上謹慎,而是膽小如鼠了。
韻兒被人斷了經脈,差點廢了一生,自己竟然忍了,根本沒有去探查兇手,雲兒被人當面侮辱,失卻了顏面,自己竟然也忍了,還立刻逃離了帝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乾脆等對方老死,這樣更加的萬無一失。
之後的那些事,看似霸氣,連神殿也敢單挑,可要是沒有月月,自己敢嗎?
平日里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連玩笑也不願意開,作為一個純火體質的大羅金仙,這實在不像是自己的性格。
仙界的無邊火海,兇險萬分,曾經吞噬了多少仙君級的人物,連仙帝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可自己照樣闖了。
原來,自己一恢復意識,就已經入了魔、著了相了,正如小蓮說的那樣,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清醒過。
堂堂大羅金仙,竟然連一顆小小的種子也比不過,實在是太悲劇了。
嗯,比那頭夢魘還要悲劇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