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開之局
均天未開,混沌初辟,天地浩蕩,衍生出無數世界,世間萬物相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如此不知衍化幾億億年……歸元世界便是這無數衍生世界中的一者。這片奇異的世界一共分為五個大陸,分別是占星大陸、封土大陸、塵靈大陸、黎天大陸、玄水大陸。
五個大陸相互獨立,卻又密不可分。這其中的玄水大陸又被分為三川四海五脈,分別為忘川、雲川、臨川,極靈海、萬獸海、秘海、泓海,窮金山脈、雷動山脈、澤水山脈、蘊古山脈、斷淵山脈。
澤水山脈位於玄水大陸的最東部,傍澤而生,取水綿綿,雖然寓意美好,但這澤水山脈在三川四海五脈之中,卻是靈氣最稀薄的地區,土地貧瘠不堪,禍亂嚴重,宗門敵對,相互仇殺,殺生奪寶,實屬平常。
「七穹有神人,燭火峰上住,尿撒宗前門,裸奔第一絕。」
這首俗氣置頂的詩句在澤水山脈廣為流傳,人們茶后飯點,議論最多的便是它。詩中所述的大概意思是說七穹有一位厲害的人物,住在燭火峰上,在自家宗門前撒尿,裸奔是他的絕學。
男人聽到這首詩會哈哈大笑,議論不停,女人聽到不禁紅了臉頰,暗罵詩中人物齷齪下賤不要臉。
詩中提到的七穹便是七穹山,位於澤水山脈最外圍。在七穹山有七座山峰,詩中所說的燭火峰便是這七峰之首。燭火峰上有一宗門名曰燭火宗,而這位了不得的神人正是出自這燭火宗之內。其餘六峰各有六個宗門,分別為旭陽宗,雲台門,力虎門,離相閣,醉星宗,拜夕閣。
七大宗門數百年來,明爭暗鬥,無不想六合歸一,成為這七穹山的霸主......
而此刻的燭火宗內可不安寧。
位於燭火宗大殿的高台之上正站著一對中年夫婦,皆身著錦繡華衣,神采非凡。
此二人便是燭火宗的宗主劉遠山以及其夫人周君竹。
不過,此時的劉遠山卻一失以往的莊嚴,雙目厲色,周身靈氣波動異常。
「混賬東西!你給我滾進來!」
一聲大喝,震的大殿的石樑都晃動幾分。
沒過一會,一個身穿天藍色金絲袖服的少年晃晃悠悠的走進了大殿。除去一身華麗的衣物不說,如若仔細看去,這少年長的也是俊秀非凡,只不過卻被一身的酒氣以及滿臉的囂張神色所遮掩,俗氣俗骨。這個少年便是詩中描述的那位神人,也是整個澤水山脈出了名的人物。
「父親找我何,何事?如果沒有什麼重,重要的事情,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他們還在等著我,我喝酒呢......」
少年神色低迷,目光遊離,一邊說著,一邊拎起酒壺,灌下一大口酒。
「放肆!」
一聲怒喝,劉遠山手掌周圍瞬間圍繞起一圈淡黃色靈氣,對著大殿中央的少年拍去。
淡黃色的靈氣如利劍一般飛射而出,眨眼的功夫已經到達少年面前。
「彭——」
一聲炸響,淡黃色的靈氣瞬間炸開,磅礴的能量直接將少年炸飛數十米遠。
少年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隨後身軀一軟,跪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依舊凝視著地上被炸碎的酒壺。
「你個老東西!他可是你兒子!你下手怎麼這麼重!」
周君竹急忙飛身落到少年跟前,輕輕將少年扶起,一邊怒視著劉遠山,一邊查探少年的傷勢。
劉遠山被周君竹這麼一吼,尷尬的縮了縮手,許久,無奈呵斥道:「你!都是你寵的,你看他現在墮落成什麼樣子了!連畜生都知道羞恥,你看看他!簡直畜生都不如!」
「被我寵的!姓劉的!你不要睜眼說瞎話!要不是你當初執意要帶著小飛去參加什麼證道大典,他會被別人打碎了靈台?一生都不可能再修鍊?」
周君竹眼眶通紅,注視著劉遠山,一字一句的說道。
「要不是他出言調戲幻聖宗的少宗主,會被打碎靈台嗎!人家已經留手了!要不然他這條命就交代在那了!」
劉遠山說話的語氣弱了幾分,索性直接背過身子,不願面對周君竹含淚的目光。
周君竹扶著少年走向大殿外,在快要踏出殿門時,周君竹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背著身子的劉遠山,開口道:「劉遠山,你我都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小飛的錯。」
劉遠山沒有回答,如同一個木頭人,站在那裡。周君竹收回失落的目光,帶著少年離開了大殿。
許久,天色已經漸漸暗淡,劉遠山終於轉過身,望著殿外的昏黃,喃喃自語道:「有些事,並不是表面想的那麼簡單......」
夜色降臨,在一處裝修奢華的房間內,鑲嵌著玉石的床榻上正躺著一個少年。少年臉色慘白,氣息若有若無。
周君竹正站在床榻邊,神色緊張萬分。而此刻她卻不知,躺在床上的少年正處於生死交界的邊緣。
「嗡——」
一陣刺耳的嗡鳴聲突然響徹整個房間,周君竹被這突如其來的嗡鳴聲震的氣血翻湧,一時間只能運轉靈氣抵擋。
隨著嗡鳴聲持續上漲,一道白色的煙狀物質飄然射入少年的眉心。沒過一會,少年的眉心處又飛出一團黑色的煙狀物質。但這黑色煙狀物隨即又重新鑽入少年的眉心,黑色一入,白色又出來。就這樣循環往複,兩團煙狀物的體積越來越小,當黑色煙狀物再一次被推出時,少年眉心陡然射出一道淡金色的詭異符文,直接擊中了那團黑色煙狀物。隨著一聲撕心裂肺,凄慘的哀鳴過後,一切煙消雲散,沒有了嗡鳴,沒有了之前的詭異景象,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寂靜安然。
周君竹身形一躍而出,神色警惕四周,靈氣已經聚集周身,準備隨時出手。在她看來,這種怪異的嗡鳴自然是人為,而且似乎還是來者不善。
而就在周君竹出去的那一剎那,躺在床上的少年,身體猛的抽動起來,半露的上身泛起詭異的紅光,原本細弱的血脈之中竟然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淡金色的液體在其中流動,當淡金色的液體流遍全身,那道詭異的符文又再次從少年的眉心射出,懸浮在半空之中,緊接著,符文一分為二,眨眼之間,已經幻化成無數個符文將少年的身軀包裹住,如同一個淡金色的蠶蛹。
不出半柱香,符文散開,轉瞬間又合成一道符文,飛入了少年的眉心。
周君竹在四周查探了半天,一無所獲,只好反身回到屋中。而令她驚訝的是,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年已經醒來,正瞪大眼睛看著她。
「我,我這是在哪?」
少年帶著一臉的驚訝,喃喃道。
周君竹見少年醒來,激動不已,直接忽略了少年說的話,衝上前將其摟在懷裡,安慰道:「飛兒沒事就好!以後你爹再敢打你,娘非得扒了那老混蛋的皮!」
少年神色一愣,急忙想要掙脫開來,奈何周君竹抱的實在太緊,掙脫了半天,只得放棄。無奈的聽著眼前的美婦人嘮叨了半天,似乎還沒完的樣子,少年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那個,你能不能先鬆開,我有點喘不過氣了。」
對於眼前的美婦人,少年內心卻感到格外的親切,竟生不出一絲排斥感。
周君竹聽此,才將少年輕輕的放開。
「行,天色已經不早了,那娘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娘再過來看你。」
周君竹抹去眼角殘留的淚花,說著,走到門口,回頭憐愛的看了一眼東張西望的少年,卻感覺哪裡不對勁,不過也沒去多想,緩緩的將門關上,便離開了。
少年坐在床邊,閉目凝神,約莫一個時辰,才悠悠然睜開眼睛,望著半掛在空中的玉晶吊燈,苦笑道:「原來你也叫劉昊飛,與我同名同姓,也是巧了,可惜你已神魂俱滅,留下一副無用的軀殼。你倒好,逍遙自在,一身輕鬆,我卻還要繼承你前世所有的痛苦!哎!涼涼涼!」
前世的他可是地辰世界萬年來最年輕的飛升級修鍊者,奈何在渡最後一道天劫的時候,被人攪了局,被劈的渣都不剩。雖說現在意外的成為了另一副軀體的主人,但這種大悲大喜的結局讓他一時間還接受不了。
劉昊飛正在感嘆前世的因果,一陣鑽心的刺痛突然襲遍全身,緊接著,全身傳來灼熱感,尤其是五臟六腑,如同在火爐上灼燒一般。
劉昊飛咬著牙,如同皮球一般在地上翻滾,一道金色的火焰突然從劉昊飛的胸口冒出,接著第二道,第三道......此刻的劉昊飛已經完全被金色的火焰包裹。
痛!
直擊靈魂的痛!
終於,劉昊飛忍不住大吼起來,這種疼痛感似乎比天劫來的還要強烈,但他還未呼出的口氣已經在他的喉嚨處燃燒起來,讓他發不出半點聲音。
金色的火焰已經將他的皮肉以及五臟六腑燒成了虛無,只剩下幽森的白骨,然而下一刻,金色的火焰已經將他的白骨燒融,最終也變成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