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戰敗之火
「這…這便是聖火嗎？「
望著那不斷翻騰的白色火焰，少年用近乎顫抖的聲音問道。
「額，呵呵，算是吧。「
帝師乾笑道。
「算是？「少年當場傻眼。
「咳咳，因為此火曾經確實有著與那聖火榜上的聖火爭一爭的資格，只不過戰敗了。「
帝師尷尬的輕咳一聲，緩緩道。
「戰敗了？「
帝七曜更是聽的糊塗，這時帝師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
「嗯，似乎這天地間存在著某種規則，一直將那聖火的數量控制在二十之數，而且聖火之間也是兩兩不相見，可是每當天地間誕生出一種新的聖火，便有老牌聖火主動找上門去。
勝者吞噬敗者的火之本源，繼續留名於聖火榜上，敗者失去本源，消散於天地間，沒有重新修鍊的機會。「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這還真是有些殘酷啊…」少年不禁感嘆，旋即眼睛一亮問道：「那這戰敗之火為何沒有消散，而在老師手中？」
「呵呵，可能是緣分吧。「
帝師微微一笑，不過旋即眉頭輕微蹙了蹙，道：
「說來也是奇怪，這千萬年來，聖火也一直遵循著某種規律，每當新的聖火出現，都是由聖火榜上排名最後的那道聖火找上門去，所以也時常會有老牌聖火被吞噬淘汰，繼而被取代聖火榜上的位置。
而我手中這聖火似乎像是犯了每種忌諱，對它出手的不是那聖火榜上排名最弱的，而是那萬靈古燚！「
「什麼？萬靈古燚？天火榜第一聖火？「帝七曜大駭。
「嗯，天火榜第一出手，結果可想而知！
老夫當年在探查一處秘境時，發現了一簇火焰，那火焰飄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熄滅，老夫當時也不過是匆匆一瞥，並未在意。
可當我將那秘境搜羅一遍回返之時，再次與這火焰相遇，駐足良久后老夫做了一件事，即便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自己當時可能瘋了吧，我將這簇火焰蘊養在一顆聖品丹藥之上，帶出了秘境。「
老者彷彿陷入了回憶，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
儘管聽到了那傳說中才存在的聖品丹藥，給帝七曜內心帶來了無比的震撼，不過理智告訴他不能打斷帝師的回憶，彷彿那是老者心頭最為柔軟的一塊地方。
「出了那秘境后，我倒是一時沒有想起那簇火焰，直到半個月後，我需要用那枚聖品丹藥沖關的時候，這才發現丹藥早已被那簇火焰煉化。
就在老夫處於暴怒邊緣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在心頭響起，原來那簇火焰煉化了聖品丹藥后，恢復了一絲神識，也正因為如此，我方才知曉了一些聖火之間的秘事，而此火正是那與萬靈古燚戰敗之火。
只是沒多久，老夫便遭仇家設計，身殞！不知過了多久，方才於一片虛空中蘇醒過來，卻沒想到那簇火焰還陪著我，只是早已沒了靈智，我常在想，老夫如今尚存一縷殘魂，應該也是受到這簇火焰的庇護吧。」
帝師望著掌中那簇火焰，眼中浮現出濃濃的感激，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帝七曜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能理解老者此刻的心情。
「小子，為師將它送你可好？「半晌后，帝師像是恢復了清明，突然轉向少年，笑眯眯問道。
聞言，少年臉龐上微怔的表情還未化開，便見帝師一指點來，緊接著一股信息流徑直鑽進了少年腦袋中，略微感受了一下腦海中傳來的信息，當即沉神靜氣，閉目體悟了起來。
約莫著半個時辰的時間，那盤腿而坐的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亦是有些感嘆道。
「這『伏火法』並非武技，亦非功法，僅僅算是一種手段，一種強行奪天地造化的手段，這雲牙子前輩確實了得啊。」
「那是自然，一代丹帝，又豈是庸人？好了，現在可以開始煉化這簇火焰了。」
帝七曜目光直直的盯著帝師掌中的那簇火焰，聽過方才帝師那些話語，此刻再望向那簇火焰，心頭已然再難以將它簡單的看作一簇火焰了。
更多的是一種寄託，可能是一種老師對於弟子的深深厚望，也可能是一種老人對於同生共死老友的祝福吧。
「怎麼煉化？」輕吐了一口氣，帝七曜抬頭道。
「這簇火焰早已沒了靈智，所以不會對你產生多大的抗拒性，想要將之煉化成你的本源火種，也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帝師微笑道，旋即伸出手指，再次輕輕的點在帝七曜額頭之上，道：
「照我所說的去做吧！」
感受到腦海中湧進來的大堆信息，帝七曜細細品味了一下，然後微微點頭。緩緩的閉上雙眸。雙腿也是盤起了修鍊的姿勢，雙手結出修鍊的印結，眼觀鼻，鼻觀心，心神逐漸的沉入身體之內。
精神力在體內順著經脈轉了一圈，最後來到丹田所在，帝七曜從未修行過丹田，此刻丹田空空如也。
「雲牙子前輩丹田先天破損，無法聚丹火，獨創伏火法，伏自然之火蘊養於骨肉之間，而我丹田完好，只需將火焰引入丹田蘊養，卻也是可以少去許多苦痛。「
心頭暗自嘀咕了一聲，帝七曜這才低喝一聲：
「來吧！「
在那少年前方，帝師望著那神情堅定的少年，又望了望掌中火焰，喃喃道：
」老友，當年的我不夠資格，不過我想這少年，必不會辱沒你的威名吧！「
話音落，火焰出！
帝師大手一揮，火焰自少年胸口處蓬勃而出，眨眼間順著經脈蔓延全身，此時，帝府西苑一間房屋內，床榻之上躺著一位少年，看似閉目沉睡，身子卻又不停的抽搐著，額頭之上布滿了汗水，隱約間還能看到朦朦水汽在少年身體蒸騰而出。
此間少年正是帝七曜，綠銅空間早已沒入帝七曜胸口處，如今帝師將火焰自空間釋放出來，現實中火焰卻是從少年胸口處蓬勃而出，如今少年正被烈火焚身，苦痛不堪。
「聚火！」綠銅空間內，帝師大喝一聲。
突然而至的灼痛使得帝七曜一陣失神戰慄，帝師的大喝響在少年耳畔，少年這才慌忙調動精神力攀附在周身經脈之上。
有了精神力的壓制，體內狂燥的火焰瞬間安靜了下來，附在火焰上的精神力，緩緩蔓延放大鋪開，直至將每一縷火焰包裹。
「在丹田之中，開闢一個容納火焰的空間出來。」
耳畔再次響起帝師的聲音，帝七曜分出一縷精神力緩緩地侵入丹田之中，再慢慢的聚集，直至精神力在丹田中心位置處凝聚成一個空心圓球狀，圓球上又凝聚出一根筷子粗細的管道，連接著丹田中的空心圓球與最靠近丹田的八脈之一的任脈。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時辰，帝七曜的精神已經有些疲累，不過望著那已經成型的連接通道，帝七曜心中也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精神力緩緩的包裹著那一縷縷蒼白火焰，慢慢收縮，如漁夫收網一般，慢慢的聚集到了任脈之上，匯聚成一縷更加彭勃的火焰，最終順著那精神管道鑽進了丹田，當那丹田中的空心精神力圓球即將被住滿之時，最後一縷火焰也是鑽了進去。
待蒼白火焰全部進入精神力圓球，帝七曜這才慢慢的撤去精神力，待精神力全部從體內撤去，一朵蒼白火焰如搖動的百合一般漂浮在丹田中心。
「呼，終於…」
少年話未說完，體內陡生異變，那蒼白火焰毫無徵兆的鑽出丹田，再次向著周身經脈蔓延。
少年心中一驚，便要再次凝聚精神力，這是耳畔響起帝師的聲音：
「先別急，似乎有些不一樣啊。「
出於對帝師毫無保留地信任，帝七曜再次撤去精神力，強行壓住心頭的驚慌望去，這一瞧：
「咦？好像是有些不一樣啊。「
只見那蒼白火焰不似最初入體之時那般狂燥，而且也並非向著周身經脈無規則的蔓延，而只是遊走在正經十二脈，奇經八脈，這二十主脈之間！
突地，異變再生，那附在二十經脈之上的火焰，像是商量好的一般，瞬間一同沒入了經脈之內，那經脈中安靜流淌的星之力，自蒼白火焰進入，瞬間翻湧了起來，一藍一白，一火一力糾纏了起來。
帝七曜心頭又是一緊，片刻后，覺得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出現，便又耐著性子觀察著。
而在少年心神緊張的注視著那蒼白火焰，與那幽藍色的星之力的時候，二者卻是發生了些變化。
只見幽藍色的星之力，顏色越發深邃，隱隱間，有星光閃耀而出。
再觀那蒼白火焰，卻更為奇特，已經再次歸入丹田的它，形狀也是變了，從最初的白色花火，變成兩葉草的形狀，兩片枝葉，一片蒼白，一片深藍，纖細的枝幹則如一條藍白相間的彩帶螺旋而下。
「這…這…」
帝七曜被眼前神奇的一幕，也是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凝聚精神力再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周身脈絡，骨骸，丹田，血肉！
待到未發現任何異樣之後，帝七曜這才將精神力散去，抬頭望向帝師。
只見帝師正如見了鬼一般，一臉驚恐的望著少年丹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