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放它出來？？」綠毛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瞪著眼睛看向衛曉：你瘋了嗎？」
人工湖裡面的柳條，比起以往每一次遇到的東西來說都要兇猛可怕上不少，並且還非常有攻擊力。放出來之後，只怕稍有不慎，他們站著的這三個人都會被輕鬆吞噬。
而且……
紅毛下意識地往背後環視了一圈，地上的裂縫也越來越明顯，裡面的柳條都在爭先恐後地想要擠出來。如果人工湖這裡的是主心，被不管不顧地放出來，那後面的肯定也不會多消停。
整個萊茵河畔住宅區的地面統一被掀開來，這樣可不是簡簡單單處理下滿江水草就能應付過去的，更不用說現在是網路自媒體消息量爆炸的時代。任何一點奇怪的風吹草動，都會在網路傳播中被賦予上無數奇特詭異的濾鏡光環。現在這種情況，估計用不了一天，就會被渲染成末日來臨的前兆。
只是，不管他們兩人怎麼猶豫，衛曉的態度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放它出來！」看到那兩人還在原地愣神，衛曉毫不猶豫地大喊了一聲，並且幾乎在同一時間，往後大退了一步，準備直接進入防守狀態。
紅毛和綠毛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也跟著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
沒有受到外力壓制的柳條，僅僅出現了片刻的停滯，隨後便像是瘋了一般，以一種更快更誇張的速度，爭先恐後地往外面躥。與此同時，其他地方的柳條也是同樣。伸長了枝丫，不斷地往外伸，整個畫面看起來奇詭無比。
窸窸窣窣的聲音猛地一下被放大了無數倍，衛曉只覺得所有感官都被眼前的事情給徹底淹沒了。耳朵里聽到的全是這種奇怪恐怖的聲音，眼睛所看到的，同樣也是這種奇怪到讓人窒息的畫面。
整個天地彷彿都會在這時候被瘋狂撕碎！
地下的東西將要洶湧出來，徹底把這裡佔據！
「現在應該怎麼辦？」綠毛大喊一聲，也不知道在問紅毛，還是前面他剛剛質疑過的衛曉。
「不知……」話才說到一半，心念電轉之際，紅毛突然懂了衛曉的想法和打算：「等主心徹底出來之後，直接一擊擊倒。」
「這也太瘋狂了吧！這邊的長出來了，同樣後面的那些也……」綠毛看著眼前的東西，聲音逐漸變小，最後喃喃道：「後面那些，也會出現，將整個地面掀開的。」
不讓普通人發現月靈石的情況，算是身為開荒者們在行動時候，所產生的默契。只不過，這時候另外兩人已經無暇顧及他在說什麼了而是都仰頭盯著眼前的東西，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三人停手之後，隨著一道驚雷落下，縫隙被徹底撕開，裡面的枝條終於得到了舒展的機會，爭先恐後地從裡面湧出來。同時，裡面的東西在飛快往上竄。
一棵直徑足有整個人工湖那麼大的柳樹，就這樣在眾人視線下，猛地拔地而起，宛若什麼新起的高樓。茂盛妖冶的枝條四散開來，沉沉地垂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個不算小的灌木叢。
身後其他地方的枝條，似乎像是受到了鼓勵一般，齊齊破開地面，不斷地往上攀爬。
整個地面，眼看就要被徹底翻開。
「上！」衛曉凝神，提著長刀便直直向前。
紅毛和綠毛這次也徹底回過神來，默契地往前小跑了幾步，一個縱步直接翻身在了半空當中。
晶石和月靈石互相作用的空間里，手握武器的人，可以不受任何其他外力所控制。
「動手。」衛曉飛快地找到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薄弱的突破口，巧妙地躲過了一把迎面而來的柳枝，隨即猛地揮刀砍下。
「嗯。」綠毛和紅毛齊聲應了一下，等到跟著出招之後，腦海中才突然閃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他們和眼前的小丫頭騙子應該是敵人才對，怎麼現在還被對方指揮上了！
但這樣的想法也僅僅只是出現了非常短的一瞬間，隨著眼前柳條的主心樹榦出現，攻擊也越發兇猛起來，他們根本無暇去想起他的了，只能夠專心迎戰。
雨越下越大，現在彷彿像是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雨水聲打落在地上，砸出無數個大小不一的水坑，砸在泥地上，飛濺起無數泥水。抬頭往上看，黑夜中濃濃的水汽徹底掩蓋住了其他，就連偶爾路燈光芒也變得微弱了起來。往下看，則是混雜著泥漿的枝條不斷地在舞動，沒有任何一片可以供人下角的乾淨地方。
彷彿一落地踩上去，就會被瞬間包圍淹沒。
「其他不用管，直接砍樹。」雨水滴落在衛曉臉上，連帶著視線受阻，除了眼前隱約可見的枝條和手上通過長刀傳過來的鈍痛感，其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嗯，」紅毛飛快地應了一聲，聲音雖然急切但比之剛才也好了不少，甚至還隱隱帶著些許的輕鬆和感慨：「估計已經砍到一半了，能趕在徹底長出來之前搞定。」
相比之下，綠毛則顯得憂心忡忡一些，顫顫巍巍地開口：「卧槽，你們心情還挺輕鬆？！再不抓緊一點，整塊地都要被翻起來了好嗎？！」
衛曉和紅毛難得地異口同聲應了下來，但語氣里也已經帶上了不少輕快。
受到月靈石影響的植株的確會發生相當誇張的變異，進入到現實社會當中，例如現在，如果不在恰當的時候進行收割處理，那麼整個萊茵河畔，都會被從地底竄上來的柳條所包圍纏繞，最後變成一個比原始森林更為誇張恐怖的存在。
而且，這樣並不意味著它們還會停止生長。相反，隨著植株的成長，它們所擁有的力量也就更強。有時候衛曉都忍不住想，到底是因為植株變強，所以內部的月靈石碎片也會變強，到底還是本身的月靈石碎片受到滋養變強，才會連帶著眼前的植株變得這麼誇張。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只要在植株成熟到正在和現實環境交融的時候進行收割就可以，而且收割的方式極為簡單。只要不擔心其他影響，直接用刀把主心砍掉就行。像上次三角梅那樣，需要把所有都給清理乾淨的情況，衛曉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
只要在地底那些東西竄上來對這裡造成實質性影響之前，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找到辦法之後，原本看起來兇猛奇詭的一切也變得普通簡單了起來。
衛曉長長地鬆了口氣，雨水低落在臉上的時候，也都不覺得自己狼狽或者其他的不舒服了。
隨著最後一刀落下，主心柳樹的樹榦被徹底砍斷，發出輕微地咔嚓聲，很快就淹沒在傾盆的大雨之中。
隨即，柳樹轟然倒地。
但出乎意料的是，卻沒有像平常樹木那般，倒地之後會發齣劇烈的聲響，尤其眼前的這棵柳樹還超出尋常樹木的尺寸，乍一眼掃過來已經儼然像是一座小山了。而是最後在將要接觸到地面的那一瞬間，像是灰燼一般，逐漸消散。
衛曉抬眼往四周其他地方掃視了一下，不少柳條職業已經躥上了地面，但卻全部都停住了動作，彷彿時間靜止。隨著主心樹榦的倒地，那些東西也開始消散。已經竄出地面的枝條，失去了地里力量的支撐，輕飄飄地被雨水打落在地上，被泥漿所包裹住，宛如尋常無比的從樹上掉落下來的枝條。
原本恐怖奇詭的氣氛，被雨水徹底破壞，直到最後蕩然無存。
一分鐘之前，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被黑夜所淹沒，消失在傾盆的大雨之中。
除了一地狼狽，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事情就這麼解決完了？」綠毛把自己的長槍當做是拐杖拄著，氣喘吁吁地開口，言辭之間帶著說不盡的感慨和恍然。最後實在是覺得呼吸平緩不下來，往周圍看了一圈，索性不管不顧地坐在了地上。
被雨水激起的泥漿飛濺，他卻像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似的。
紅毛的情況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還能夠勉強站著而已，臉上同樣被濺上了不少泥漿，借著昏暗的路燈，看起來相當狼狽。
「謝謝啊。」衛曉也很快調整好了呼吸，朝那兩人燦爛地笑了下。
綠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她開口問道：「謝什麼啊？」
「當然是……」衛曉翹了翹嘴角，不緊不慢地把武器收起來，隨即猛地往前一躍。
漆黑的樹榦逐漸在黑夜的雨中消散，同時，閃耀著月白色的淺淺光芒的月靈石碎片卻慢慢出現，宛如螢火，瞬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隨即，這樣的碎片落在一隻滿是泥漿的手中，被緊緊握住。
衛曉收回手，順著力道往前一個翻滾，緊接著才站起來，對著仍一臉呆愣地看著自己的兩人，揮了揮手。
「當然是，謝謝你們的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