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斷言
第三章斷言
「當~」
陳湯手中的烙鐵從手中滑落在地,張何毅然的咬舌自盡,無異於將陳湯的一擊重拳放置於棉花之上……無處著力,為此謀殺買兇案添加了幾分撲朔迷離!
唯一的線索斷了,陳湯並不沮喪,只要他還活著,幕後黑手總會再次伸出他的爪牙,最終露出馬腳!
「今夜把屍體拋置大街,看看是否有人前來認領。」
陳湯嚴肅的道:「若無人前去認領,以後有人向你們問起今日之事,你們二人立刻……馬上通知於我,知道嗎?」
「是……是……」劉、孫二吏見識了陳湯心狠手辣的手段,越發覺得恐怖,連忙點頭哈腰的道:「小人以後為大人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陳湯伸了個懶腰,頗為疲憊的道:「我乏了,剩下的事交給你們處理了。」
陳湯離開了刑房,邊打著哈欠,邊解下身上的官服,隨手一揮,將官服準確無誤的扔進了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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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位老者正在秉燭觀看《詩經》,一手握書,一手摸須,這見其眉頭深鎖,露出一幅疑惑不解的模樣。
「父親大人……不好了,聽下人來報,張何曝晒街頭,這可如何是好?」一位中年男子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急切的。
「毛毛躁躁的,難成大事!」老者依舊看著他的《詩經》,頭都不抬一下,嚴厲的喝斥道:「此事暫且壓下,日後再論!」
「可是父親。」那男子恭敬的道:「張何無故慘死街頭,孩兒擔心此事另有隱情。」
老者淡淡的道:「有隱情又能如何?也查不到老夫的頭上,等老夫升任光祿大夫之後再做計較,不可在此時落人話柄……節外生枝!」
「孩兒明白了。」中年男子點頭道:「那孩兒告辭,不打擾父親大人了!」
老者依舊看著他的《詩經》,中年男子連忙退了出去,又聽到那老者開口道:「既然張何已死,為父會收其子為義子,屆時你去安排一下。」
「是……父親大人……」中年男人躬身道。
中年男子離開后,老者放下《詩經》,淡淡的道:「陳湯啊陳湯,莫要怪老夫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擋住了老夫得去路,我們同樣出身貧寒,憑什麼你少年得志,一入京城就得到了富平侯張勃的賞識,而老夫年過半百卻補了過文學卒史,老夫若不使點手段,如何才能成為郎中,如今老夫一月數遷,馬上就會成為秩比二千石的光祿大夫,而你現在只不過是個——不忠不孝的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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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監獄里躺了幾日,依舊無人前來報復,陳湯越發顯得無聊,便把劉工、孫山二吏召喚過了,問道:「近幾日可有動靜?」
「沒有……」劉、孫二吏皆搖頭道。
「老狐狸。」陳湯不爽的罵道:「有賊心沒賊膽,註定難成氣候……不過也奇了怪了,我在監獄也有個把月了,怎麼一個新獄友都沒有,難道大漢的官員都如此清廉,居然沒有一個犯事兒的,我可不信他們的屁股都這麼乾淨。」
劉工陪笑道:「清不清廉,小人倒不知道,不過……如今的朝廷官員分成了兩派,形同水火,每日在朝堂上斗得不可開交,一旦被對方抓住了把柄,大人想要的新獄友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陳湯閑著也是無聊,好奇的問道:「哦……竟有這事,我倒不知……說來我聽聽!」
劉工略一遲疑,隨後開口道:「小人也是道途聽說,不知是真是假。」
「閑來無事,就當添個樂子,但說無防,此地就我們三人,你還怕被告發腰斬了不成?」陳湯瞟了一眼孫山,隨意的道。
在漢朝妄議朝政、誹謗朝廷,若別人告發,百分之一萬,肯定會被拖到市集當中當眾腰斬示眾,以示後人,故劉工由此猶豫。
而陳湯作為一名徒刑三載的囚犯,自然可以口無遮攔,想怎麼做死就怎麼做死,因為在外人看來,陳湯已經是半個腳跨進陰間的死人了,至於什麼命喪九幽,哪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孫山連忙拍著胸膛著,嚴肅的道:「此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絕無第四者知曉,太一為證!」
「那……好吧!」劉工見孫山做了保證,沉吟道:「這事兒還得從先帝駕崩時說起,話說先帝駕崩之時,以史高、蕭望之、周堪三位大人為輔政大臣,史大人因為是外戚當為首輔,沒想到蕭大人和周大人聯合起來一腳踹開史大人,史大人不甘心又聯合弘恭、石顯與其對抗,如今朝政亂成一團,相互攻訐……」
史高,漢宣帝劉詢表叔,因檢舉霍禹,而封樂陵侯,漢宣帝臨終時,他和蕭望之、周堪作為漢宣帝的託孤之臣,官拜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為外戚之首。
蕭望之,麒麟閣十一功臣之一,曾任太子太傅,太子劉奭繼承皇位,官拜前將軍光祿勛,為儒臣之首。
周堪,曾任太子少傅,儒臣骨幹,一切皆以蕭望之馬首是瞻。
陳湯總結了一下,說道:「不就是外戚聯合宦官對抗以蕭望之為首的儒臣么,多麼簡單明了的事,被你說的這麼複雜。」
「大人所言極是,小人……」劉工面露崇拜之情,正準備拍點小馬屁,卻被陳湯打斷道:「蕭望之必敗無疑,看來我的新獄友有著落了!」
孫山疑惑的問道:「大人說笑了,小人聽聞蕭太傅總領朝政,黨羽遍布朝政,又是帝師,頗得陛下信任,怎會下獄?
大人可能不知,我大漢朝有一條潛規則,就是君臣不辱,陛下若令其下獄,蕭太傅作為輔政大臣,一定會以死謝罪,也絕不會受這牢獄之災的!」
「蕭望之一介書生,夸夸其談之輩,若說之乎者也滿堂上下恐無一人是其對手,若論朝政搏弈……十個他拍馬也比不上弘恭、石顯兩個宦官的一根腿毛。」陳湯神秘的道:「你們兩人若是不信,半月之內自見分曉!」
劉、孫二吏強顏歡笑道:「小人自然是相信大人的判斷!」
見到他們不相信,陳湯也懶得向他們解釋,因為沒這必要,於是吩咐道:「蕭望之進獄后,記得把他安排在我旁邊,我有些事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