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會寧

按正理，趙玉是王爵，又是代表大遼，女真這邊不說隆重迎接，也該弄出個像樣的儀式。

只可惜，迎接趙玉的只有一個小小驛承，別說儀式了，連迎接隊伍都沒有。

很顯然，這是女真在羞辱趙玉，既是針對趙玉本人，同時也是在羞辱遼宋兩國。

趙玉絲毫不以為意，帶著燕青和韓世忠就像逛街似地，在驛承的陪同下，東張西望地策騎走在會寧大街上，看似一臉好奇，眼中卻寫滿不屑，什麼破地方，老子早晚要把這裡移為平地...

驛承是個漢人，名叫陶五哥，興許是給女真當奴才當慣了，在趙玉這個漢人面前，卻是一副十分不耐煩和高高在上的架勢。

「聽說你從前也是個王爺，怎麼跟個土包子似的？怕是被我們女真人嚇破膽了吧？哈哈...」

趙玉微微一笑，道：「你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陶五哥不疑有他，傻乎乎地湊過來，卻不想還沒等他靠太近，就見一道黑影閃過，隨即臉上就被趙玉重重地抽了一鞭子。

「啊！你敢打我？」

「打你？老子打不死你！」

趙玉手下不停，揮動馬鞭，沒頭沒臉地向陶五哥抽打過去。

陶五哥身邊也有兩個隨從，見他們老大被打，剛想喊話，卻發現脖子上已經多了把鋼刀，卻是被燕青和韓世忠攔了。

一連抽了二十幾鞭子，直到胳膊酸麻，趙玉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用馬鞭指著皮開肉綻的陶五哥，喝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跟老子講話，再有下次，老子一刀宰了你」

趙玉這邊動靜鬧太大，許多過往的百姓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趙玉三人現在的裝束有點不倫不類，衣服是契丹服飾，髮髻卻是漢人特有。

看熱鬧的人忍不住在想，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居然敢當街毆打朝廷官員...

有巡城士兵過來，見到趙玉幾人的裝束也不由一愣，待問過陶五哥的隨從后，巡城士兵也猶豫起來，因為這已經涉及兩國邦交，根本不是他們這個級別能管得了的了。

趙玉要的就是這效果，雖然是你們女真人的地盤，但也別想讓老子服軟。

對燕青道：「去客棧要兩間上房，咱是來弔唁大金皇帝的，不是來受氣的」

街道邊就有現成的客棧，燕青答應一聲，跳下馬走了過去。

「呸！什嘛東西？」

重重地朝陶五哥臉上呸了一口后，趙玉才同韓世忠一起跳下馬走向街邊的客棧。

當著滿街的人挨打，陶五哥不由又羞又怒，指著趙玉的背影道：「好你個南蠻，你、你給我等著！」

客棧也是漢人開的，這樣的小生意，女真人是不屑去做的。

客棧掌柜可比陶五哥懂事多了，熱情地命小二將馬匹接過去牽到後院，然後麻利地端上熱氣騰騰的酒菜。

「殿下您多包涵，小人店小，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燕青已經向掌柜的表明趙玉的身份，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趙玉是弔唁的使者，這樣女真高層為了臉面，才不敢輕易動趙玉。

趙玉坐下后，點頭微笑道：「在這千里之外能看到同胞，真讓人倍感親切啊！小乙哥，食宿費用雙倍」

掌柜被趙玉說的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見沒有女真人，才低聲道：「殿下身處這裡，說話還是小心些」

趙玉知道這裡已經被女真人奴役太長時間，生活在這裡的漢人怕是已經沒了血性。

點點頭道：「一會麻煩掌柜的幫我採購些東西，我要去拜訪一下勃極烈斜也大人」

來的路上，完顏昂大致給趙玉講了一下會寧的形勢，趙玉聽的出來，完顏昂還是向著他的兄弟完顏杲，對完顏宗干則極盡貶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趙玉才不會順著完顏杲的話去做。

現如今想要在戰場上打敗女真，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分化離間，才是最好的手段。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適用於任何地方。

「殿下如果想在這裡採購東西去送禮的話，那小人勸殿下還是別送了，據小人所知，宗干大人最喜歡漢人女人，試問殿下身邊有能送出去的人嗎？」

掌柜的話讓趙玉陷入了沉思，自己對這邊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想到這，不由深深地看了掌柜幾眼，隨即笑道：「我有些累了，房間都收拾好了吧？」

與此同時，完顏昂也到了完顏希尹的府邸。

「希尹，這小子是個人才，如果不能為我大金所用，就直接殺掉」

完顏昂將如何同趙玉見面，這一路又說過什麼等等，原原本本地對完顏希尹講了一遍后，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扮豬吃虎這個評語用在完顏杲身上一點都不為過，靠著脾氣暴躁不受人待見，看似遠離了中樞，卻無疑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

別人不了解他，完顏希尹卻是最知道他的人，所以兩人的交情也最好。

完顏希尹皺著眉頭沉吟片刻，道：「你覺得那件事會不會是他做的？」

「不大可能，此子雖然多智，但畢竟不是遼人，跟我們沒有仇怨，而我們與大宋算得上是盟友，他沒有理由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更何況大汗出事的時候，他已經被大宋所棄，所以這件事肯定還是遼人所為」

說到這，完顏昂頓了一下，才陰陰一笑道：「聽說這小子曾在半天內找到大宋皇帝丟失的寶貝，如果我們把這件事讓他來查，興許會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完顏希尹也笑了，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另外此子在大宋和遼國都有官爵在身，如果只給他個白身，豈不有損我女真的威名」

「哈哈！還是希尹兄高明」

完顏昂的話音未落，就見外面快步走進一個侍衛。

「大人，剛剛收到消息，遼國來的使節不知何故，當街鞭打驛承，婁室大人帳下猛安不敢擅專，所以特來請示，要不要把遼國使者抓起來？」

聽了侍衛的話，完顏希尹不由笑了，轉頭對完顏昂道：「還真如你所說，這小子真不是個穩當傢伙」

「告訴婁室帳下的猛安，這件事就不要管了，遠來是客，畢竟是我們怠慢在先，另外派人去通知那位宋王殿下，明晚為他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