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失約
夏蒲草將自己的手,從冥北霖的手心抽了回來。
「你若不信,現在就?」冥北霖伸出手,想要揭下夏蒲草的面紗。
夏蒲草驚的趕忙伸手按住了面紗,冥北霖則是無奈的蹙起了眉宇。
「明日申時,我在海岸邊等你。」夏蒲草說這話時,依舊沒敢看冥北霖:「還記得那片礁石么?我站在礁石上,到時候我會摘下面紗,你若真能接受,便出現赴約,若是不能?」
「我一定會赴約!」冥北霖說的無比篤定。
夏蒲草的心裡卻是亂做了一團,一整夜,她輾轉反側,忐忑的無法入眠。
次日一早,她就發現冥北霖起身準備出屋。
「神君,這麼早,你要去何處?」夏蒲草趕忙問道。
「自是給你準備訂禮。」冥北霖口中的「訂禮」,其實就是定情物。
「不必準備,或許你?」夏蒲草下意識的抬起手,撫在自己的臉上。
「我冥北霖的女人,自該有最好的訂禮。」他卻是笑著說完,便出了屋。
夏蒲草看著冥北霖的背影,不由嘆息了一聲。
冥北霖一早離開,過了午時也不見回來。
午時過後天變得陰沉沉的,夏蒲草憂心忡忡,索性等快到申時並未落雨。
「浮遊,吃食阿姊已經替你備好了,一會兒餓了便吃。」夏蒲草說著轉身,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紅裳。
「阿姊要去哪兒?我也要去。」浮遊立刻站起身來,要隨夏蒲草一同去。
「今日不行,浮遊乖,就在家裡等著阿姊。」夏蒲草哄著浮遊。
浮遊撅著嘴兒,雖不情願,但既是自己阿姊的話,他向來是聽的。
夏蒲草摸了摸浮遊的頭:「若是閑著無事,就好好打坐。」
「知道了阿姊。」浮遊乖巧的點頭。
夏蒲草關好屋門,這才去赴約。
今日,海岸邊的風極大,夏蒲草抬起手,將自己臉上的面紗給揭了下來。
然後,走到礁石邊,朝著水中望去,心頓時沉了下去。
臉上的胎記,如同綻放的紅花一般,「艷麗」的刺目。
夏蒲草自己都不忍直視,她本能的想要將面紗重新戴上。
可轉念一想,不成,總是要面對的,若冥北霖真心想同她在一起,那就只能接受這張面容。
想到這,夏蒲草還是把面紗放入了袖中,立在礁石上等待冥北霖。
只是眼看著申時已過,卻遲遲不見冥北霖的身影。
「一定是買訂禮,耗費了太多時辰。」夏蒲草左顧右盼,嘴裡自言自語的說著。
可天色越來越暗,天際也傳來了隆隆的雷聲。
眼看著就要落雨,但她卻還是不肯走。
最後果真是大雨傾盆,夏蒲草立在雨中,確實像極了無根的野草。
她的神情,變得木然獃滯,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避了,只是無力的將面紗戴上,嘴裡呢喃著:「他必定是不會出現了。」
腳上就像灌了千斤一般,直至天明,雨水也不見小,夏蒲草卻是無力承受,直接癱倒在了礁石之上。
「阿姊,阿姊!」
迷迷糊糊間,夏蒲草好似聽到了浮遊在喚她,她想睜開眼眸,可是眼皮子太過沉重,根本就睜不開。
最後,浮遊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變得越來越迷離,和雨水聲混合在了一起,漸漸遠去。
「蒲草?蒲草?」
待夏蒲草再次被喚醒時,只覺得自己渾身滾燙,視線模糊。
好不容易才看清了眼前人,居然是她的長姐。
再仔細朝四周環顧一圈,便又發現自己在夏府的偏院里。
「長?」夏蒲草聲音嘶啞,吃力的想要說話。
「蒲草,別說了,你淋雨發熱,嗓子如今也腫了,來喝水。」夏永夜說著,給夏蒲草倒了熱水。
夏蒲草卻只喝了一口,嗓子火辣辣的疼。
她微微閉了閉眼眸,之前的一幕幕突然湧現。
自己好像等了冥北霖一天一夜,只是他沒有赴約。
夏蒲草想到這,眼角的淚水便滾落而下。
「蒲草,別哭了,身子要緊,你都昏迷兩日了,還是喝些葯膳粥,補一補。」夏永夜關懷倍至,一丁點兒,也看不出,就在兩日前她取代了自己的妹妹,成了冥北霖的結緣之人。
那日,冥北霖拿著精心挑選好的訂禮,未時不到,就迫不及待的在礁石上等待夏蒲草。
結果,出現的是夏永夜,一開始夏永夜擔心穿幫,畢竟冥北霖同夏蒲草相處了好些日子,別的不說,她們姐妹,聲音完全不同。
而這卻難不倒魚妖,他只是輕輕一撫夏永夜的脖頸,夏永夜再開口就變了聲調,那聲音和自己的妹妹如出一轍。
「你有一雙和她一樣泛紫的眼眸,加上這聲音?」魚妖說著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而果真,如魚妖所說,這冥北霖一看到夏永夜出現,就將夏永夜擁在了懷中。
他同她說著溫柔的話語,夏永夜趕忙推開了冥北霖,她知曉眼前的男人是妖,並且還是殺死她心愛之人的妖。
她心中有怨恨有恐懼,她先是轉過身去,背對著冥北霖,冷靜良久才回過頭看向冥北霖,並且,將自己臉上的面紗給取下。
「神君,我實為夏府千金,夏永夜,你?」夏永夜開口。
冥北霖凝視著她的眼眸,然後從袖中取出了一塊上好的玉石。
只見他輕輕在玉石上一撫,玉石上便出現了娟秀的字「愛妻永夜」。
這是冥北霖給夏永夜的定情之物,如今這東西穿了紅繩,就別在夏永夜的腰間。
而看著自己這個被蒙在鼓裡,絕望悲傷的妹妹,夏永夜隻字不提。
她在心中默默道,自己是為了夏蒲草好。
夏蒲草一時鬼迷心竅,才會愛上妖,待過些日子一定會想通的。
「浮,浮,浮遊。」夏蒲草則依舊有些昏沉,悲傷之中還不忘了自己的弟弟,還在石屋,她要去尋浮遊。
「蒲草,有件事,我說了你切莫難過。」夏永夜將夏蒲草按在床榻之上。
「何,何事?」夏蒲草如今心都碎了,聽到夏永夜這麼說,面色反而平靜。
「那妖胎?」夏永夜見夏蒲草目光一沉,故而改口道:「浮遊,他,他,昨日夜裡便病死了。」
「什麼?」夏蒲草雙目圓瞪,一把用力的跩住夏永夜的手,情緒激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