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碧桃花
收起思緒,瑤正欲用法術取出地下的白碧桃花酒,這時候天玄領著拂風莘雨三人從外面飛了回來,兩個小童上前對著瑤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姑姑。
「瑤,剛剛琴音來過,你有見到他嗎?」天玄站在瑤的身後問道。
瑤的心裡好一陣失落,轉身對著著一身銀白衣袍,品貌非凡的天玄,明眸淺笑。
「你回來的剛好,我正要找你呢。」心裡盤算著如何開口跟天玄要酒。
「何事。」
「我要去一趟水雲居。」手朝著碧桃樹下指了指,「想跟你要一罈子酒。」
「要給帝君嗎?」天玄笑了笑,他知道瑤心裡在想什麼。
「……」猶豫著沉默了一會。「好了好了,我就實說了吧。」騙天玄她是怎麼也學不會,「給琴音的,不過他也是拿去水雲居與琅玕他們同飲的。」
天玄沒有言語,食指輕點,取出了埋在碧桃樹下的一壇灑,遞於瑤后說道:「瑤,你以後再不能這樣了,琴音對你好是他自願的,你沒必要覺著愧欠就對其千依百順的。」
「你這就把酒給我了?」出乎意料,這也太容易了吧。
「很意外對吧!」天玄苦笑了一下,心想不給行嗎?「這壇酒算是看在帝君的面上給了,另外的那兩壇你讓他想都甭想。」
「我就知道你不會為難我的。」說著準備離去。
「你就這樣去?」笑著叫住瑤,「我猜你答應琴音去水雲居應該是為了跟帝君道謝吧。」
「嗯,我是去道謝的,有什麼不妥嗎?」搞不清天玄為何叫住她。
「不妥,那有你這樣空著手去的,要不是人家,你都不知被那扁毛畜生叼哪去了。」
瑤雖在神法造詣上是登峰造極,可對人情世故是一點都不懂。
「您老真是深於世故!」戲謔地說了一句。
心想著天玄說得也是,只是不知道送什麼。
「前幾日見著帝君,他問我門前的白碧桃花可曾開了,我想你不妨折幾枝去。」天玄提了個醒。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笑著輕身飛起,繞著桃花樹挑揀著折了幾枝。
莘雨乖巧地進屋取了只花籃出來將折下的碧桃花和酒裝於籃中。天玄看著酒想到了瑤這沾酒就醉,有時說不定還會睡上幾年的怪病。遂叮囑瑤千萬記著不要喝酒,儼然就是一位慈父的樣子。
一邊的琴音等得已顯焦急,想著要是天玄好賴就是不給,等去過水雲居后自己是否就有理由纏著瑤賴在嵐岕不走,又或者逼瑤答應去幻海神山住上個一年半載的,想著想著心裡是樂開了花,巴不得天玄死活都不要給。
「琴音。」隔著三五步的距離瑤喚了一聲。
琴音呢正想入非非,絲毫不曾注意到瑤已回來。
「喏,你要的酒。」
直到瑤將酒遞到他眼前這才回過神來。
「天玄竟然捨得?你可別拿別的誆我。」看著這一壇酒,琴音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誆你我還能去了這麼久,你要不要,不要就還回去。」佯作要把酒放回籃子里。
「要,怎麼不要。」伸手奪了過去,眼眸無意中瞧到瑤另一手拎著的花籃,指了指,「你這是要幹嘛呢?」
「……噢,天玄說玘喜歡白碧桃花,讓我捎帶幾枝過去。」
「我也喜歡,送我一支吧。」邊說著手就往籃子里伸。
「少來,連這個你也要,天音泉邊不是多的是嗎?」拍了一下撿花的手,琴音笑嘻嘻的將花放了回去,拎過瑤手中的籃子二人說笑著飛往水雲居。
水雲居,位於岐靈附近一處萬丈懸崖下的山谷之中,靠山臨水寂靜清幽。
精緻的庭院中花草極盛,樹木蔥蘢。玘與琰對坐在院中對弈,兄弟倆一個是玄衣加身雍容高貴,一個錦衣白袍俊逸無雙。
空靈山離水雲居最近,琅玕早早就到了水雲居。洒脫不羈的他倚坐在琰的旁邊擺弄著手上的玉簫,那張如冠玉般的臉在淡綠色衣袍的襯映下更是俊美無濤。
「看來今日我們五個又是湊不齊了。」眼看已是巳時過半琅玕心裡覺著瑤是不會來了。
「會來的。」玘非常肯定,完美的如斧鑿刻般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貫的儒雅。
「這麼肯定?這都什麼時辰了,說不定連琴音也膩在嵐岕不來了。」琅玕的俊臉上是大寫的不信,「琰你信嗎?」
「我信。」琰溫潤如玉笑意盈盈,手執白子放落棋盤,「兄長,你又輸了。」
「玘,你今天是哪裡不對勁,你們兩個向來是一盤棋下個幾年都難分伯仲的,今兒個怎麼是輸了又輸。」琅玕盯著玘深遂的雙眸極力地想找到些什麼,狐疑道,「有心事。」
「許久未碰生疏了而己。」玘淡淡地笑了一下應了一句。
「不對,肯定有心事。」琅玕不依不饒。
「誰有心事,說來聽聽。」魅惑極致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琴音和瑤雙雙從天而降。
「正說玘呢。」琅玕笑著回了琴音,轉而對瑤說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玘卻是算準了你會來,還讓暮青回九重天去取花蜜,說你沾不得酒。」
「帝君費心了,用不著這麼麻煩的,清茶就好。」瑤笑了笑從琴音手中拿過裝著白碧挑花的籃子遞於玘。連帶著對玘身邊的琰稍稍欠身頜首施了一禮,琰回了一禮,兩人同時一聲「好久不見」。
「花開了。」玘接過花籃言語溫和,「……隨我去取個瓶子養上吧。」
「……嗯。」瑤點了點頭隨著玘進了書房。
書房裡的陳設如瑤幾千年前看到的一樣未變。靠窗的茶榻上一方小几,几上散放著幾本經書,旁邊花架上幽蘭青蔥,倚牆的幾個書架整齊的擺放著各類書籍,古琴立在角落,靠窗的檀木案上擱著一方上好的硯台,筆架上筆懸挂如林。
玘從書架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一隻青花瓷瓶。
「幸好,暮青還留了一隻在這裡。」拿著瓷瓶對著瑤笑了笑。
「暮青……」瑤莞爾一笑,「她還好嗎?」
「好,她一直念著你呢,等會回來見著你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子。」說著拿了几上的清水壺往瓶里裝了點水,置於案上。
瑤「噢」了一聲不再言語,拿著剪刀修剪著花枝。玘幫忙著從籃子里撿出遞上。
「琴音有沒有跟你說下個月水雲居有喜事,暮青跟我……」
這邊玘話未曾說完只聽得瑤「啊」的一聲,拿花的左手食指被剪刀剪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淋漓。
血滴書案,落入那些被剪下的殘枝中,轉眼間那零雜的弱枝殘條如有根莖般重新生長,並開出了簇簇花團,嬌艷無雙。
「這麼怎麼不小心。」玘著急的一把抓過瑤受傷的手。同時地上傳來「哐」的一聲,寬大的衣袖帶落了案上的青花瓷瓶。玘緊緊掐著瑤受傷的手指,一手施法將書案抽屜里的藥瓶吸到手上,快速的敷上包好,深遂的眼眸中滿是心疼。
「上次的事我還不曾跟你道謝,這下又給添麻煩了,看來我還是少出門的好。」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瓶碎片,望向玘的雙目難掩失落自責。
「上次的事在嵐岕的時候天玄早已替你謝過,瓷瓶是我帶落的,要說麻煩倒是我害你了,不叫你幫著插花你也不會剪到手。」看著瑤纏著棉紗的手指柔聲問道:「還疼嗎?我剛剛著急言語上有些重了。」
瑤沒有言語只是禮貌性的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清淺,一雙如星的眸子中若有若無的藏了些許淡淡神傷。
此時的書房氣氛顯得有些微妙,說不出的絲絲尷尬,空氣中隱隱瀰漫著瑤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