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斯文二弟
洛霽看龍羽的手已摸上軟鞭,她說的淡然:「龍羽,這是我二弟。你去和她比劃比劃,傷了殘了都算他自己的,誰讓他嘴欠!最好將他抽成癩皮狗!」
「別,別!我可是斯文的書生,不是武夫!我先走了,我約了朋友一起去吃萬興閣的湯麵呢!」洛晟吐了吐舌頭,溜的飛快。
邊上的阿珍張大了嘴:今日小姐不對勁啊,以往和二少爺碰面,每次都雞飛狗跳,不是小姐哭天抹淚,就是二少爺被伯爺狠罵一頓,今日這和風細雨的,溫和的讓人髮指啊!
禮宣侯侯府,燈火通明,禮宣侯鳳愈剛揚起手,就被在一旁的婦人給攔住苦求了:「侯爺,你這是做什麼啊?清兒原本就身子弱,她又沒有犯錯,你怎麼說打就打啊?」
「他還沒有犯錯?」禮宣侯鳳愈氣的渾身發抖,手指恨不得戳到鳳清面上,「你自己說,今日天闕衙門為何要找你?你說,你都瞞著我做了哪些好事?」
「爹,今日這天闕衙門不問青紅皂白就來提審我,這分明就是不將爹你放在眼裡。」鳳清跪行了好幾步,抱著他的腿說道,「有人嫉恨兒子學識,就指使他人誣告,兒子向來規矩,豈會是這種不守規矩的人?父親,你可千萬不要被人蒙蔽了!」
「那麼說,那孩子不是你的?」禮宣侯下午剛從書院回來,就聽聞鳳清被叫到天闕衙門問話,著實嚇了一跳。
開國太祖初定天下,百廢俱興,他鳳家曾祖父幫扶太祖制定禮教規範,耗了四十年光景,在臨終之時太祖念其跟隨之功,這才恩賜侯位。名義上,世代侯府何其榮耀。可實際上,卻是坐吃山空,固守祖上薄產罷了。他膝下只有一子二女,長女鳳霓竹,已同黎司徒長子定下婚約,再過幾月就要過門,幼女鳳飛燕待字閨中,兒子正待議親,也算安樂。
「自然不是了。」鳳清面露誠懇,「這女子胡亂攀咬,天闕衙門也只是例行問話,父親不必擔心。」
「是啊,老爺,如若清兒真做了糊塗事,天闕衙門怎肯罷休?」禮宣侯老夫人在邊上插嘴,「聽說,這黑了心肝的婦人連夜就跑了,就連那孩子都沒了蹤影。老爺,有些跑江湖的慣會使詐,弄種把戲叫『仙人跳』,就為了訛錢。清兒名聲大,就被盯上了,你說冤不冤啊?」
「哼,那也是他平日沽名釣譽惹出的禍事,這些日子就不要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了,呆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好好攻讀課業。」禮宣侯鳳愈冷哼著,狠甩著袖子走了。
見禮宣侯走了,老太太慌忙將鳳清給扶起來,心疼的幫鳳清揉著膝蓋,埋怨著:「這老不死的,這麼狠心,竟然一上來就拿來了藤條,兒啊,你說你這不是自找麻煩嘛!那娼婦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娘,你就放一萬個心在肚子里,我都派人盯著呢,只要那小娼婦一出來,就給我亂棍打死,竟然敢背後給我一刀子,我怎麼會輕而易舉放過她?」鳳清眸中陰冷,轉身卻環住禮宣侯夫人,「娘,你再給我些銀子唄?人家幫了忙,我總要請人喝頓酒,不然以後讓我怎麼做人!」
禮宣侯老夫人從頭上取下一金簪,無奈的塞在鳳清手裡:「拿去吧,這金簪是我的陪嫁,給你!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盡都便宜你了!你可不要和你妹子說,不然她又要鬧騰起來!」
「娘,你放心咯!我馬上讓人去典當,保准妹妹不會知道!」鳳清掂了掂,這金簪分量不輕。
禮宣侯老夫人看著酷似其父的鳳清眉開眼笑,心裡說不出的舒坦。她在做女兒的時候就看上了禮宣侯鳳愈,費了不少力氣這才嫁了進來。誰知道,這鳳愈對她冷冰冰的,也沒個人氣,要不是後來有風清,她早熬不下去了。
第二天,天闕衙門裡,洛鋼聽著屬下回稟消息,眉頭緊皺,臉上沒一絲笑意。昨兒把禮宣侯府給驚動了,這艷娘卻憑空消失了,倒是棘手了。
堂下無人敢說話,場面沉寂落針可聞。門外震天鼓聲將寂靜打破,洛鋼濃眉愈深,還沒有開口,守鳴冤鼓的衙役就報了進來:「大人,門口有個名喚艷娘的婦人,說要呈上狀告禮宣侯世子的證據!」
「好!上堂!」洛鋼精神一凜,這事情他還管到底了。他抬腳剛想走,突然一停,說道,「今日仍然由禮司主審!」
鳳清被傳喚上堂,他原本正和狐朋狗友喝酒,滿腹的怨怒,大踏步走上堂后就對禮司主審官嚷:「大人,昨兒已經傳喚過一次,本世子已說是被人誣告,你天闕衙門不去找尋那惡毒婦人,為本世子討還公道就算了,怎麼又來找我這苦主,難不成是看本世子溫和好欺負嗎?」
「禮宣侯世子,你可認識邊上這女子?」禮司主審官暗中叫苦,自己頂頭上司就在身後坐著呢。
「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裡。」鳳清認識這禮司主審官,是他爹的門生,這些年可沒少往來。他抱拳厲聲道,「昨日就是這婦人誣告本世子,本世子從來都不認識她。大人,這婦人訛錢勒索,毀壞本世子清名,帶壞我朝風氣,請大人將這婦人杖責二十大板,發配充軍,以正國法!」
「鳳清,你說和我不認識,好!」跪在地上沉默不語的艷娘突然抬頭,眼眸狠絕,厲聲說道,「你左乳下有一顆紅痣,說是專為我而存在的相思痣。我脖頸有一排牙印,是我們上次魚水之歡時,你說要讓我永生永世留下你的印跡。」說罷,艷娘一把扯開脖頸衣領,果不其然,一排牙印,赫然在目。
坐在後面的洛鋼老軀一抖:這禮宣侯世子這酸話說的,噁心的讓人髮指啊!不過,這兩句話他記住了,說不定將來可以用來哄哄宋曦。
「大……大人……」鳳清沒想到艷娘如何狠絕,一時沒反應過來,結巴了兩句,厲聲道,「這婦人定然買通了我侯府下人,這才知道本世子身上特徵。只要伺候過本世子沐浴的人,都會知道。至於她身上的牙印,說不定是和其他男人苟且攀附於我。大人,此婦人居心叵測,窺探貴胄私隱,其心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