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遙遠的回憶

剛才牧雲在盪鞦韆的時候，因為距離有些遠，所以君染一時沒能看清她的五官。

現在牧雲就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方才模糊的五官便也逐漸清晰起來。

只見牧雲一張白皙的小臉帶著剛剛運動過後的潮紅，小巧的鼻子鼻頭圓潤，卻很高挺，顯出一股子的英氣來。

她的眼窩有些深陷，兩隻漂亮的眼睛此刻正瞪得圓圓的，正一瞬不眨地盯著他，那犀利的視線透過那淺棕色的瞳仁彷彿能直直地望進他的心裡去。

兩瓣薄薄的嘴唇此刻正緊緊地抿著，嘴角有些向下彎，倒顯得她整個表情有一些嬌嗔的意味，像是在不自知地撒嬌。

「看起來比我還小几歲，倒是出乎意料地漂亮。「君染心中暗暗想著，面對這樣一個小美人兒他一時有些不知道怎麼反應。

「可惜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女兒罷了，再漂亮也改變不了卑微的出生。「君染想到這個，心中的底氣便也足了起來。

一個小妾生的女兒也膽敢和他吹鼻子瞪眼！君染越想越生氣，不禁決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便沒好氣地睜眼說瞎話：

「這個香囊是我從地上撿到的，你怎麼能證明它是你的呢？我看這香囊面料上乘，綉工精美，可不像是你這種人用得起的，你可別想誆我！」

「你！」牧雲沒想到居然碰了一鼻子的灰，眼前這個人看起來相貌堂堂，也不過比她大一點兒的樣子，卻沒想到口氣這麼盛氣凌人，傲慢極了，一副看不起她的樣子。

「哼！一看就是被我猜中了，這香囊果然不是你的吧，不然你怎麼氣急敗壞！」君染立刻趁勝追擊，他向來擅長挑人毛病，有完全的把握讓她無話可說。

果然，如君染所料，牧雲的臉色又白下去幾分，被他氣得嘴唇都有些發抖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君染很滿意牧雲的這個反應，臉上掛著常勝將軍一般的笑容，傲慢地將那香囊收入袖中，便作勢要走。

「等等。」牧雲見他要走，便立刻伸出手來擋在了他的面前，不讓君染就這麼離開。

牧雲表面上顯得十分鎮定，內心卻早已亂成了一團亂麻。畢竟她在宮中很少能接觸到陌生人，身邊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因此都對她畢恭畢敬地，完全不敢造次。

像面前這個男孩子這樣的無理取鬧的人，她還是第一次遇見，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樣去應對他。

牧雲也不由得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君染一番。再次確認這個人她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到。

只見他大概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卻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氣質，神情十分的傲慢，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距離感。

他衣著華麗，上好的緞面反射著漂亮的光澤，上面用大把的金線綉著各式各樣的花紋，像是一點不心疼金線似的，華貴而大氣，昭顯著他非富即貴的身份。

「哼，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人模狗樣的，沒想到也不過是個傲慢無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牧雲在心中狠狠地嘲諷了君染一番，這才覺得解了氣，只恨自己靈力薄弱，不敢妄自先動手，怕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打不過他。

「這確實是我的香囊，這是我的母……娘親親手綉給我的。」

牧雲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出聲說道。她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在提到自己母后的時候及時改了口。

君染聽到牧雲這麼說，撇撇嘴暫時沒有出聲，等著她的下文，看她還要說些什麼。

「這香囊上繡的是一隻仙鶴，裡面放的是靈蘭花的香薰，不信你可以聞一聞，我昨天才新換的香囊，味道還很濃郁。」

牧雲像是怕他還是不相信，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馬上踮起腳尖來，把自己的一截衣袖送到了君染鼻子前。

「要是你還是有些懷疑的話，你還可以聞聞我的衣袖，才換的香囊正是香味最濃郁的時候，我身上都是靈蘭花的香味。」

其實牧雲剛一近身，君染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靈蘭花香，沁人心脾，十分的好聞，和他手中的香囊確實散發著一樣的芳香。

這會兒牧雲踮起腳尖來，二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那股靈蘭香也更濃郁了，君染覺得自己身上都染上了重重的靈蘭花香。

最讓人心亂的是，牧雲的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此刻也近在眼前，這下君染連她又長又卷的眼睫毛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那兩扇睫毛像是飛舞著的蝴蝶一般，在他的心口翩翩起舞，讓君染不由得覺得自己的心尖有些痒痒的，像是被這眼睫毛撓了一下。

看著這雙像是能蠱惑人心的大眼睛，君染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從他的心間湧出，讓他不能忽視這越來越強烈的熟悉感。

「我是不是之前在哪裡見過你……」君染突然喃喃說道，他的眼神飄忽，像是看到了什麼，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什麼？哪裡見過我？」牧雲聽見眼前的男孩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一時間也沒能反應過來，更加瞪大著眼睛看著他，還不由自主地湊近了他。

牧雲再次打量了君染一番，也在自己的記憶中仔細搜尋了一番，確認自己真的是沒有見過這個人，便說道：「我真的沒有見過你，你不會是記錯了吧！」

像他這麼傲慢無理的人牧雲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可能忘掉的！

而君染眼前的回憶卻逐漸清晰了起來，他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對著一片草地賣力地施法，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這片草地還是一成不變。

汗水漸漸地從她的額頭間流了下來，她的臉蛋也一點點地漲紅起來。

「你怎麼連喚花之術都使不出啦？」君染聽見自己說道，聲音十分的清脆，正是小時候的自己。

「這可是最低級的法術呀，喚花之術是三歲小孩都會的，甚至不用去專門學，哈哈哈！」小時候的君染哈哈笑道，像是看見了什麼可笑的事物，笑得停不下來。

那小女孩聽見他這麼說道，臉立刻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甚至連耳朵都紅了起來，顯得羞愧難當。

她立刻站了起來，也不說一句話，像逃也似的飛奔離去，只留下小君染在她身後誒誒地叫個不停。

「原來你就是那個時候不會法術的小女孩……」君染喃喃說道，他已經想起了一切。

君染終於找到了那股熟悉感產生的原因，也從遙遠的回憶中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