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有話直說

周恆水可以跟阮襄擺擺大導演的范兒，但阮襄身邊跟著邱河，他就不敢再坐在沙發上，趕緊起身迎了上來。

「邱老您快坐，您能過來演魏公公真是太感激了。」

這是個格外複雜的人物，需要老戲骨來演，周恆水考慮了不少同齡的老演員，有些有劇在身時間上來不及，有些外形上又差了點，他選來選去就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角色只能由邱河來演。

但邱河在圈子裡的地位還有年紀擺在那裡，讓他來演都是給他們的劇提段位。

周恆水親自跑了一趟邱河家裡，然後就得到一句話：「阮襄演嗎？」

周恆水當時就被問的愣住了，這跟阮襄有什麼關係？

說實話他是看不上這個女藝人的，哪怕他已經知道投資人背後的大老闆就是莫衡，他依舊沒想過要買面子。

當初的真相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現在阮襄的人氣不行這是事實。

選上一個人氣壓不住的人做女一號，其他幾個重要角色怎麼辦？

如果女一號不能服眾，那到時豈不是片里片外都是勾心鬥角。

周恆水心裡抗拒，邱河沒應下來他也沒強求，只是去找宋華的時候發現他也對阮襄讚賞有加，他就有點不淡定了。

看了霓裳和飲食男女的片段，他不得不承認阮襄的表演很有靈氣。

如歡這個角色是對她來說很容易駕馭，但這不是他願意妥協的原因。

契機是在跟王建明還有幾個好朋友的飯局，飯局上王建明不停的吹噓他十一要上映的電影。

什麼別看是文藝片，但風景優美劇情緊湊流暢，爭票房也不成問題。

然後兩個主演邱河的老辣，阮襄的靈氣讓他有種要封神的感覺。

王建明是個眾所周知的鹹魚，他能讓人提起他的才華就忍不住搖頭就是以為他實在是太咸了。

能讓他說出封神這種話，要上映的這部電影肯定值得期待，至少電影里的兩位主演不會讓人失望。

有了王建明的一再誇讚，又……買一送一的，周恆水終於決定給各方面子，這女一號的角色在試鏡之前就已經準備給阮襄。

事實證明試鏡當天阮襄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他對讓她來演女一號沒有太大的排斥，但……想到這角色是在各方面『威脅』下定下來的，他就覺得自己被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慣例。

對著阮襄就不願意多給好臉色，阮襄一直知道自己能來參演，尤其還是演女一號一定不是全憑演技得來的，所以周恆水不願意正眼看她，她就坐在一旁安靜的聽他和邱河聊天。

邱河知道周恆水心裡不舒服，王建明那裡也是他打了電話，讓他去給敲邊鼓。

他現在就這麼一個學生，還莫名的被人黑成這樣，他不幫忙還有誰能幫忙。

人家叫他一聲老師，他就要盡到老師的責任。

「我說恆水啊，咱們上一次合作還是十年前的事了。」

「是啊，邱老那個時候的身體好的不得了。」

不像現在，明顯能感覺到邱河的身體已經變成標準的老人。

「是啊，這人啊不服老不行，」邱河說的感慨：「你知道我這人就不喜歡帶助理，以前身體好什麼都能自己來，現在不行了，沒有助理撐不住啊。」

「看您說的，片場這麼多人，叫誰不能跑個腿，我這邊還有兩個助理呢，等開機了撥一個給您用。」

周恆水這話說的大氣的不行，然後就見邱河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我啊，就用得慣襄襄那個小助理，又傻氣又活潑用著趁手，這要不是那姑娘就認準襄襄了，我都想把人搶過來。」

周恆水呵呵呵的乾笑了幾聲，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像是在解釋為什麼非要跟阮襄一起拍戲。

阮襄照舊是垂著頭不吱聲，反正出演女一號的合同都簽了，周恆水除非跟當初狂妃的導演一樣騷氣，不然這個角色就是她的。

都已經變成既定的事實，她幹嘛要觸自己霉頭非要送上去當炮灰，他看不上她，她還懶得理他呢。

周恆水對阮襄的裝傻充愣格外不滿，這個傢伙怎麼就那麼不懂事，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做一下調節劑嗎？

邱河本來就沒準備多呆，問了一下第二天開機的具體安排，就招呼著阮襄扶她回房間。

阮襄這個時候就格外有禮貌了，還不忘道了聲再見。

「哎，你看她這是什麼態度！」

「人家什麼態度了，你這擺明了看不上她，她不來觸霉頭有什麼不對嗎？」

周恆水被自己的助理懟的好半天說不出話，只能憤憤的瞪了一眼。

邱河看著沒有半點不自在的阮襄忍不住對她比了個大拇指：「能沉得住氣，不錯。」

阮襄噗嗤一笑：「這哪是沉得住氣，他看不上我擺的那麼明顯，我幹嘛要找不自在，反正合同都簽了，他也反悔不了。」

這話聽著倒也是那麼回事！

邱河笑的更厲害，「他要是知道你心裡是這麼想的，肯定要被氣死。」

阮襄的房間門沒關，她有些奇怪的進門就見宋華帶著助理正等在她房間。

小琴對他愛搭不理的正抱著好手機，跟人聊天聊得開心。

「襄襄，你從周到那裡回來了？」

宋華見他們進門就忙從沙發上站起來，他非要守在這裡被小琴一個白眼一個白眼的看著，就是為了認識邱河。

他拚命的她使眼色，讓她幫忙介紹。

阮襄簡直要被他逗死，「老師，這是我和我舅舅共同的好朋友宋華，華哥，這是我老師邱河。」

邱河在拍《浮香》的時候就一直聽身邊的工作人員提宋華，畢竟那段時間飲食男女在播，那劇又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可以說宋華和董澤晗都靠著這部劇的播出成功打響了轉型之路。

「好孩子好孩子，我之前一直聽襄襄提起你。」

小琴在一旁不可以笑出聲來，然後又飛快的捂著嘴，表示剛剛是意外。

宋華跟阮襄還有小琴都太熟了，他下意識的就瞪了小琴一眼，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邱河打招呼。

「早就想認識您，一直沒有機會，這次聽說您要來出演魏公公，我聽襄襄說你們會一起過來，就厚著臉皮來這裡等著了。」

他沒給自己找好聽的借口，阮襄和小琴都超級擅長拆台，他要是裝的過了，那迎接他的就是慘無人道的打臉。

邱河對宋華的第一印象極好，能讓小琴這樣露骨的嫌棄，說明這人就沒什麼架子，很隨意平和。

他在這圈子裡見多了稍微有點名氣就膨脹的覺得宇宙都要圍著他轉的人，能有了這樣的名聲還能讓自己保有本心，不錯啊。

宋華覺得自己在邱河眼中看到了讚美！

他心裡有點飄。

這種大佬的肯定絕對不是粉絲們喊一句『哥哥，我要給你生猴子』可以比。

他飄忽忽的坐到了邱河身邊，然後就看到阮襄一巴掌打在小琴的手上。

「去泡茶。」

「我跟雲清還沒聊完呢。」

小琴不滿的嘟噥一句，飛快的回了條消息就將行李拖到卧室去翻茶具。

「襄襄，周導這人有點彆扭和傲嬌，你不用理會他的態度，只要你把劇本吃透了，演技到位，他就不會找茬。」

阮襄：「……」

她現在的問題是劇本沒吃透！

她這段時間擺出參加高考的態度去吃論文，然後就只得出一個結論：她不是那塊料。

她現在總有種被田林和莫衡坑了的錯覺，但為了面子她不能說！

「放心，有我在，周恆水不敢給你臉色看，不然我就收拾他。」

正在親切接見其他演員的周恆水用力的打了個噴嚏。

《如歡傳》的開機儀式並沒有弄得太隆重，只邀請了幾家相熟的媒體拍了幾張照片，發了一下通稿就開始進入封閉拍攝。

第一場戲照例是男女主的對手戲，阮襄換上戲服，頂著旗頭和花盆鞋，還沒出化妝間就聽到走廊里有人在大聲議論她帶資進組。

「周導這次是真倒霉，抗不過投資人，只能破了自己的規矩。」

「誰能想到阮襄那麼陰險，先讓人去聯繫周導然後才說要演女一號。」

「可憐我們心怡了，本來都已經訂了如歡的角色給她，結果半路被搶。」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角色就像是給心怡量身定做的。」

幾人的討論聲就出現在門口，阮襄捏著門把手，已經確定這幾個人的這番話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她無聲冷笑了一下，拉開房門走了過去。

「要不要去周導那裡確認一下我帶資進組的事？我都不知道我找過人給周導施壓，你們居然知道了，真是夠厲害的。

「還有啊，你們說著個角色就像是給馮心怡量身定做的？我現在相當懷疑你們跟她有仇，在拚命內涵她。」

她側頭看了眼在一旁擺著手一臉無辜的馮心怡，突然感嘆的笑了一聲。

「如歡這個角色呢，前面四分之一的劇情里清新單純的跟個白痴一樣，後面想開了又走上白蓮綠茶心機女的道路。

「最後呢，熬死了皇帝當上太后之後又心心念念的想要把她的竹馬調回京城，然後挖地道出宮跟竹馬廝混。

「我是真不知道這那一段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還是說你表面裝得清純無辜，其實背地裡各種手段用的比誰都溜？

「唔，也對，如果不會耍心機使手段，這些白痴也不會被你慫恿跑這裡來當槍使，這麼看這個角色還真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畢竟，對我來說要賣力的演才能演出書里要求的感覺，但你……本色出演就足夠了。」

就等不到阮襄的小琴早已經找了過來，這會聽她說完關掉手機，這才開始拚命鼓掌。

「我家襄襄就是厲害，看人看事的能力又漲了一大截，有些人啊，沒那個命就不要作那個妖，不然丟人打臉來的太快。」

小琴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她可不怕這些人去網上興風作浪，她其實還巴不得她們趕緊出下一招，這樣她就有借口把手裡的視頻發出去。

馮心怡被阮襄和小琴接連打臉，身子氣的微微搖晃。

小琴一個箭步衝過來，拉著阮襄往一旁躲。

「襄襄，你站邊上一點，人家受不了現實無情的打擊要暈倒了呢，等她暈倒了所有的同情都在她身上，別人只會說你盛氣凌人，品行太差，哎，你說這劇都還沒拍，大家就開始入戲了，我還真該去恭喜周導一下。

「周導選人的眼光真是絕了，這部劇啊，肯定用不著NG，大家都本色出演，沒準都能提早殺青。」

小琴這張嘴這一年多里被網上的血雨腥風鍛煉的，懟起人來半點不比阮襄差。

馮心怡站在那裡搖晃著，她被擠兌的暈倒也不是不暈倒也不是。

小琴看了眼時間趕緊拉著阮襄往外走：「第一場戲該開始了，據說周導最討厭的就是等演員，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先把第一場戲拍完，到時候我去買個果籃咱們再回來慰問暈倒的量身定做。」

阮襄已經忍不住，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應該讓宋華聽聽，小琴平時懟他真的很溫柔了呢。

她們二人消失在走廊里，被阮襄和小琴連翻懟過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

尤其是反應過來自己很可能是被馮心怡利用后，臉色更是差的不行。

「心怡，我們拿你當姐妹，你拿我們當傻子，我今天算是學到了。」

有性子直的當場翻臉撂下話就走了，馮心怡看著姐妹們走遠的背影，面無表情的撩了下頭髮。

這個圈子裡只有對手沒有朋友，她們應該開心於他們還有利用價值。

沒能拿到預期效果她也不急，阮襄要是真那麼好對付，就不會連寧木蘭都在她手上吃虧。

她沒能拿到女一號的角色，想從這麼多配角里殺出去，那就只能走拉踩的路線。

先踩阮襄試試，如果實在踩不住，那就再從別人身上下手。

小琴總覺得馮心怡的眼神冷靜的有些可怕。

「襄襄，她不會還有什麼后招吧？」

「怕什麼，再怎麼折騰也跳不出禾姐的手心，讓她自作聰明的折騰好了，有人非要當猴子，咱們幹嘛不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