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殺生

沒過多久，趙靈兒順著腳印找到這戶人家，趙靈兒感覺奇怪，在此之時，村民都已經忙活起來，可這戶人家的門還在緊閉。

「后卿，快開門！我來了！....」趙靈兒上前敲門，可是無論他如何聲嘶力竭，裡面卻如深夜一般安靜。他透著門縫看去，裡面的房門還在大開，卻如死寂一般一個人影都沒有。

大門在裡面栓住，在外面打不開。他只有像猴子一般，借著牆邊小樹爬到院牆之上，跳到院子里。看著院中的一抹鮮血，趙靈兒呆了一下，一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霎時血往上涌，心中似有幾隻小鹿一般，「咕咚咕咚」四處亂撞。

沿著血跡，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直走進房門，血跡一直延伸到屋內的床邊，兩道漆黑的身影還躺在床上。

「怎麼？回事？」趙靈兒輕叫一聲，雙腳如灌鉛一般難以挪動，他的心就要跳了出來，腦中想著：后卿，你們千萬不要有事，要不我該怎麼辦？可老天就如與他作對一般，床上蒼蠅嗡鳴聲響，床邊一絲液體滴落下來，地上一片深色，那是血！

趙靈兒腦中一蒙如發狂一般，衝上前去，「后卿」一聲凄厲的哭聲，他眼前一黑，就這般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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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靈兒豁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喘氣，雙手微微顫抖。適才昏睡過去時，他腦中儘是鮮血濤濤，兇惡鬼臉，端是噩夢連連。

待他定下神來，向四周看去，這是一間普通的民房，就如他自己的家一般，裡面陳設也有幾分相似，兩張木床，一張桌子，上面圍著茶壺，蓋著幾隻茶碗，地上圍著桌子隨意擺著幾張凳子，簡樸而又安靜。

在那桌子正上方牆壁上，掛著一張畫像，上面畫著一位仙人，持劍捏訣與人鬥法，畫像下面放著一個泥做的香爐，爐中插著三炷香，香已經燒了大半，上面冒著裊裊青煙。趙靈兒知道，那畫像畫著的是邙山弟子，村民都把他們當做仙人，供奉在家，希望能保佑家人平安。在趙靈兒家的牆壁上也掛著一張一摸一樣的畫像。

趙靈兒心中知道，自己肯定睡在某人家中，他在床上呆坐一會，回想起來，這一日就如做夢一般，不敢相信！心中忽然不由自主的升起一個念頭：昨晚的一切或許都是噩夢吧？或許自己一直都睡在這裡吧？

他緩緩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門走了過去。

「吱呀」一聲，趙靈兒像受驚的兔子，心中一驚，哆嗦一下。

門扉大開，走進一個相仿的男孩來，正是崔后卿。

「唔，趙靈兒，你醒啦！我還以為你還要睡一會呢！沒嚇著你吧？」崔后卿歉意的笑了笑。

趙靈兒搖了搖頭，問道：「林浩然，我睡了多久了？怎麼會在這裡？」

崔后卿眼中閃出一抹哀傷，低聲道：「靈兒，你睡了一天一夜，這中間發燒的厲害，到了今天早上方才退的燒。你去的那家院子是鄰居家，他家死了一隻人把你嚇著了。昨天我聽到你的叫喊，衝進去就發現你躺在地上，發現...發現...」林浩然眼中一陣霧氣閃過，淚水在眼眶打轉。

「發現什麼？發現什麼，后卿，快說啊？」趙靈兒心中一驚，雙手抱住林浩然雙肩使勁搖晃。

林浩然看了一眼趙靈兒，把眼別了開去，須臾才道：「發現整個村子所有人都死了。」

趙靈兒如遭雷擊一般，放開林浩然，退了兩步，雙手無力垂了下來。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村民都死了，我該怎麼辦？趙靈兒只覺天旋地轉，血往上涌，喉嚨一甜，一口便噴了出來。

「趙靈兒，趙靈兒，你要挺住。」林浩然見狀，急上前兩步扶住趙靈兒，淚如泉湧。兩個孩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中充滿滄桑與無奈，兩顆心就這樣交織在一起。

兩行眼淚，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滑落。

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無語的，對視。

許久，趙靈兒才止住哭泣，抹下嘴角的血漬，道：「后卿，我們怎麼辦呀？官府一定會說是我們做的呀？」

崔后卿點了點頭，抹了抹眼淚，道：「我們不如把他們安葬，然後把整個村子燒掉，來個毀屍滅跡，你說怎麼樣？」說到最後他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似乎欲給趙靈兒以力量和安慰。

這個村子也就幾十口人，他們花了半天的時間挖了一個大坑，把他們埋在坑裡，然後一把火燒了村子。

趙靈兒雙眼向村南看去，一抹山影在淚水中變得黯然失色。

「浩然，我想去給他們磕三個頭，送他們一程，你看好嗎？」趙靈兒強忍住哭聲，顫聲道。

林浩然轉頭看了一眼，眼有急色，道：「好，可是你都已經吐血了，我們改天去吧？」

趙靈兒擺了擺手，堅定地道：「不，就現在！」

崔后卿見他如此堅忍，也不再勸說。

二人出來。趙靈兒無意間問道：「對了，我離開的時候你正在犯病，說要喝血才能治好，你現在怎麼樣了？」

崔后卿聽到血，身子晃了一晃，他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好在趙靈兒沒有看出來，可是此刻他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崔后卿看著趙靈兒露出來的粉嫩的脖頸，顫聲道：「奧，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我吸了一個人的鮮血才好的。」

走在前面的趙靈兒忽然停了下來，她猛地轉過身，雙目含淚臉色冰冷，質問道：「原來你才是殺人犯！怪不得我見你行事鬼鬼祟祟。我叫你不要做壞事，不要喝血，要做一名善良而又正直的人，你對得起我嗎？」

說罷，趙靈兒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這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直打入地下。

天邊，又一聲驚雷！須臾，風漸停，雨水落下！

哭了一會，趙靈兒轉身朝著來路跑去，臨走前說了一句：「不要跟著我！」

崔后卿站在那一片墳地前，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這次發病來勢洶洶，雖然靠著自己的毅力硬撐下來，可是到了現在再也控制不住，就這樣他頹然暈倒在地。

雨水傾瀉在他的身上，打濕了衣服，冰冷的涼意順著四肢百骸在身體中遊盪著。在他還保留最後一絲清醒之時，他真想就這樣死去，忘掉所有的煩惱和憂傷，也忘掉自己永遠不死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