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頂罪
在吃光家裡最後一口雜合面之後,崔后卿因為扛不住餓,所以獨自下山謀生去了。
他當初上山之時,康熙皇帝還沒有退位;如今下了山一打聽,才知道清朝的皇上都已經換了好幾茬。坐在街邊支起算命攤子,他打算糊弄幾個錢買饅頭吃,然而街上眾人看了他的年輕面孔,一致認為他還是個小夥子,會算個屁。
崔后卿沒了生意,轉而想去驅妖捉鬼。可鎮子裡面天下太平,並無妖鬼。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忍餓挨飢的踏上路途,直奔附近的文縣而去。
這時,急切敲門的聲音,把崔后卿拉了回來。打開門一看卻是溫晴一人。
溫晴感覺兩個眼皮在打架,沒好氣的責怪他怎麼現在才開門。溫晴解釋說坐一班公交到了家的附近,獨自一人慢慢向家裡挪去,走著走著就感覺有些困了。漸漸地眼皮開始打架,她就這樣低著頭微睜著眼機械的向前走著,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只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到樓下了。一陣冷風吹來,打了個寒戰,精神為之一爽,立馬便醒了過來。
崔后卿又給溫晴泡了杯濃茶,然後任由自己在那裡打盹,自己打開電視機隨便翻看幾個台,奇怪的是自己也是困意襲來,然後電視屏幕也變成雪花。
忽然咚咚幾聲敲門聲,崔后卿一邊揉著睡眼一邊去開門,自己熬夜的能力自己是知道的,自己不應該這樣困啊。
打開房門,他伸出頭左右看了看,門口什麼也沒有。腳下飄來一陣陣的霧氣。崔后卿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然後向著鄰居的房間看去,405漆黑一片,而房門依然打開了一個縫隙。
崔后卿感覺隔壁有問題,便死死盯著漆黑的門縫,一步一步的緩緩靠近,就要伸手握住房門把手的時候。
忽然,身後一聲「叔叔」。一個女孩就神出鬼沒的站在身後。
崔后卿長吁了一口氣,他很長時間沒有這麼感覺毛骨悚然了,那女孩一看就是一個不好相處的角色。崔后卿把那女孩領進客廳,此時,剛才精神抖擻的溫晴竟然已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那女孩說:「崔叔叔你應該搬走了。解開這個秘密你就只剩三個月的壽命了。」
然後小姑娘便把來龍去脈講了出來......
崔后卿一聽小姑娘說才明白原來這麼詭譎迷離。
原來這個小姑娘是崔后卿肩膀上的學舌鳥,名叫靈鳥。它偶爾路過陰間,翻看了崔后卿和溫晴的文書知道了一些情況。上一次溫晴無意間闖入靈鳥的地盤,被靈鳥送了出來,靈鳥就推算出溫晴有問題。原來溫晴是一個雙魂人,這種人就是一個軀體有兩個魂魄,其中有一個是自己的,另一個是附身的。可是奇怪的事溫晴的兩個魂都是自己的,所以她警告崔后卿不要擅自幫她驅魂,只要離開她不與她在一起就好,否則他身邊的人都會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當然也包括叔叔你。
崔后卿從沒見過學舌鳥能幻化成人形,不由多看了兩眼。崔后卿本就不想管她的事,現在聽靈鳥一說也感覺這事很棘手。崔后卿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問:「你既然看了文書,那麼能跟我透露一下內容嗎?」
靈鳥道:「叔叔還是不要問了,裡面的內容比較複雜,以後叔叔肯定有機會看的。反正叔叔一定要記住:切記不要愛上溫晴。」
說罷靈鳥一起身,身子一扭,變成一隻學舌鳥,從打開的窗子一飛衝天而去。
等學舌鳥離開,崔后卿頭腦發沉,只一點頭便醒啦過來,他左右看了看,自己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好似剛剛在打盹。崔后卿來到窗子面前,伸手把窗子關上。
透過窗子看去,而天剛蒙蒙亮,依舊細雨霏霏,邙山後山最高處,崔后卿盯著眼前的雲海出神,不知他在想著什麼。此時學舌鳥停在他的肩膀處,用嘴梳理著濕漉漉的羽毛。靈鳥說過的話,崔后卿自然已經知道,只是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趙靈兒竟生生世世在痛苦之中。
又過了一會,一聲聲圓潤的鐘聲傳來,秋水恍然驚醒,伸手摸了摸肩上的鳥兒,心卻不知飛向了哪裡,他喃喃道:「靈鳥,你究竟知道了什麼?竟連我這個一起長大的叔叔也不告訴?」
肩膀的鳥兒,彷彿有些詫異,看了一眼后卿的臉龐,只是它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也許是感覺煩悶,撲棱一聲飛向叢林,捉蟲吃去了。
正在崔后卿看著窗外的黑夜,意識陷入停頓的時候,溫晴的一番夢話打斷了他的沉思。他站在窗前撫摸著學舌鳥,身後沙發上忽然傳來一聲嘆息。崔后卿轉身看去,溫晴還在睡覺,嘴角翹起一個美麗的弧度,不知道又做什麼夢了。只聽她輕聲的說著:「每個女人都曾經做過一個夢,夢想有一天為自己愛的人打扮的最漂亮,然後穿上純白色的婚紗走進教堂,迎接人生最難忘的一刻。我都做過同樣的夢。不過現實當中,我們的婚紗就是溫家的戰衣。但是曾幾何時,我發誓永遠不會再穿這件衣服了。因為這件衣服實在太重了,穿著它差點連走路都不能走了。以為脫了它就會一身輕鬆,但是誰知道,往後的路也一樣不知怎麼走。其實在我的衣服當中,我始終覺得這件是最美麗的。可以死在自己愛的人的懷抱中,我覺得心甘情願。」
說完這段話,溫晴轉了個身又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王美娜的葬禮,崔后卿陪著溫晴來到王家。寂靜的靈堂上此時多了兩個人,都是灰白頭髮,正是王美娜的父母。一看到溫晴,王母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抱住她,聲淚俱下道:「晴晴,你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前天還好好地給我們掛了電話,一夜之間便陰陽兩隔了。」溫晴也淚眼婆娑道:「王嬸,都怪我們不好沒有照顧好美娜,你打我吧!」王父走上前來道:「這事哪裡能夠怪你們,當時你們也身臨險境。我也聽說了,美娜死的蹊蹺,連警察都查不出來什麼,只好草草結案處理。」王父說著又摸了一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