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毒

第23章 下毒

蘇冷久靠在窗前守了很久。

月亮反覆升起又落下,不知過了幾天。

室內飄進滿地的梅花瓣,有幾片落在她散亂的頭髮上。

她睜著雙眼,紅唇鮮艷,動也不動,活像個屍體。

有人開門進來了。門風掀起一層落花。

蘇冷久的眼睛恢復些聚焦,一看是白天了。

突然後頸被人拎了起來。

「跟我走!」

是昨天的那個女人。

蘇冷久被一路拖出這個房間,經過一個精緻的走廊,到了最裡間的房間。

房間外掛著一幅《紅梅傲雪圖》。

此圖蘇冷久認得,是前朝畫家顧微之所作,世人皆說此畫栩栩如生,乃神作是也,只是後來逢了亂世便失傳了。

然而,這幅名畫就這樣被隨意掛在這間房門外。

那個女人將蘇冷久扔在一邊,敲門道,「閣主。」

「嗯。」裡面有個男人應道。

聲音微弱至極。

女人打開門,又將蘇冷久拉起來,幾乎是用甩的將她送進門內。

床上坐著一個男人,素衣披髮,臉色蒼白。

卻在對蘇冷久淺淺地笑著。

「久兒。」他說。

蘇冷久坐在地上,一時間腦海里都是空白。

是花成瀚。

在喚她久兒?

那個女子咬著牙,漂亮的小臉蛋都變形了,「閣主,恕步月不明白,你為何還要將這個人帶回來?」

「你先下去吧。」床上的男人說。

「是!」女人臨走前前還惡狠狠看了一眼蘇冷久,眼神里都是怨毒。

關門聲后。

是一片靜默。

蘇冷久不敢抬頭看那人,卻能感受到那人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

「你過來。」他說。

「你這次沒把我認作其他人?」蘇冷久道。

那人笑道,「步月剛剛不是走了嗎。」

蘇冷久心裡腹誹道,虧你還記得上次認錯了。

他坐在床頭,兩頰毫無血色,笑得令人心疼。

「你,你沒事吧。」蘇冷久試探性問道。

突然,他臉色一變,眼神狠厲,用掌風將蘇冷久逼過來,掐住她的喉嚨。

卻又輕輕撫上她的臉龐,眼裡是三千柔情。

「久兒。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蘇冷久就這麼與他對視,竟被他眼中的悲切感染,落下淚來。她鬼使神差地摟住他的脖子,卻被他甩開。

「罷了。你該是不記得了。」花成瀚臉色又變得陰沉無比,不再看蘇冷久。

蘇冷久聞到空氣中的一絲血腥味,是從花成瀚身上傳出來的。

「你,是不是受傷了。」蘇冷久小心翼翼地問。

然而花成瀚把頭一扭,擺出一副絕對不理你的態度。

怎麼突然像個三歲小孩。這花成瀚的脾氣也是古怪。

「讓我看看。」蘇冷久說。

花成瀚也沒拒絕,似乎是默許了。

蘇冷久嘴角微微勾起,一隻手悄悄摸進袖子里,拿出一隻沾血的匕首。

下一秒,蘇冷久就將匕首抵在了花成瀚的脖子上。

花成瀚轉過頭,脖子上細嫩的皮肉愣是被刀鋒磨破。

「你別動。」蘇冷久道。「再動,我便殺了你。」

「久兒。」花成瀚看著她的眼睛,眼裡毫無懼怕。

「別叫我久兒!」蘇冷久沉聲道,「我根本,和你不熟。」

花成瀚極其好看的桃花眼裡是一層薄淚,睫毛輕顫。

「說,你為何將我帶到這裡。」蘇冷久問,努力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覺得呢。」他反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以及你這一系列神經病一樣的行為是什麼原因,我只知道現在,」蘇冷久將手上的匕首又微微嵌入幾分,「你現在是我的人質了。」

甜美的血腥味刺激著蘇冷久的神思,然而她握緊拳頭,努力控制住了殺欲。

「我舅舅他們,現在如何了。」蘇冷久問。

「應該會被抄了家,關在天牢,擇日斬首。」花成瀚說得輕鬆,彷彿像在敘述一件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帶我回宮。」蘇冷久威脅道,說著把手裡的毒藥塞進花成瀚嘴中。這是蘇向榮在她臨走前給的毒藥,她還自嘲過會用在自己身上,卻用在了他身上。

「你給我吃的什麼?好苦。」花成瀚抿著嘴嫌苦。

「毒藥。等你將我帶到皇宮,我便給你解藥。」蘇冷久鬆開他,將匕首重新塞進袖子里。

可自己的眼角卻忍不住往呢人脖子上瞥。

看什麼看!你心疼什麼!那是殺你父母的仇人兒子!

花成瀚拿著細紗布給自己擦著,突然吐出一口深紫色的血。

「你怎麼了!」幾乎是一瞬間,蘇冷久問。

花成瀚用袖子擦擦嘴,弄髒了雪白的袖口。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他看著遠處,「明日你到醉金樓,我自會帶你去宮中。」

蘇冷久聽他這麼說,立馬抬腿就走。

一開門,就看見步月在門口泣不成聲。她臉上的妝已經哭花,她向蘇冷久指著出口方向,聲嘶力竭吼道,「滾啊!」

蘇冷久回頭看花成瀚,那人閉上了雙眼,臉色比她來時更加蒼白。她再也不浪費時間,立刻朝出口走去。

詭異的是,一進到出口的那扇門,蘇冷久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消失了,只剩下滿園的梅花。而這些都是假象,只能看見卻摸不著。就這麼走著走著蘇冷久忽然發現,自己早已走在了大街上。周圍是車水馬龍,市井嘈雜。

蘇冷久回頭,什麼都沒有。

那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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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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