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大婚

第一百零八章 大婚

那玉清糕原本是極易碎的東西,落在青灰色的磚石上,剎那間碎成殘末,一陣寒風吹過,剎那間已被風吹跑了大半。

桓怏原本就性子孤傲,何曾這樣被人這樣的作賤過,剎那間滿臉的怒意,「你知道本少爺買這些多不容易……」

「所以誰讓你去買了?為我根本不喜歡吃這些東西,我不過是隨口一提,誰知你竟然蠢笨成這樣。」絳墨極怒之下,聲音也變得凄厲起來,她一閉上眼睛便想到那街上血流成河的模樣,心底的惶恐一下子迸發出來了。

桓怏氣的轉身而去,然後一腳將那油紙包給踢飛,順著長廊徑直的走著,而賴頭卻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將桓怏渾身上下安然無恙的,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小少爺,您快去老爺的書房裡,他正等著您呢。」

一聽到護國公叫自己過去,桓怏不由得皺了皺眉,又見賴頭這樣的著急,卻還是只奔著護國公的書房裡。

他未等丫鬟們通稟,便推門進去了,卻見護國公正坐在書桌後面,用手撫著那半白的鬍子,臉上隱隱有著愁色。

「如今可不能被馮家拖下水了,老夫今日在朝堂之上,親自稟明皇上,奪了馮家的兵權,交予了鄭家,如今這鄭家成了咱們手裡最後能傍身的東西的,等鄭薔進了門來,無論如何要好生的待她。」

桓蘅恭恭敬敬的道,「是,定會謹記父親的話。」

兩人正說著,見桓怏進來了,護國公的目光在他的身邊逡巡了一圈,見他安然無恙的,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冷聲道,「你又去了哪裡,是他們將你尋回來的,還是自己回來的?」

桓怏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道,「我想吃城西的玉清糕,所以去買了一些,回來的時候瞧見了府邸的侍衛,便回來了,瞧著府邸外那樣多的侍衛,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當桓蘅聽見他說起玉清糕的時候,漆黑的眼底有一絲的複雜之色,眉目俊朗之下,竟是如兇殺厲鬼一般的殘忍嗜血。

原來桓怏從雁回樓下來之後,便直奔著城西而去,而偏巧那殺戮只發生在城東的雁回樓處,去西城的桓怏竟全然不知,只是回來的路上見街上無人了,也沒有放在心上,然而等著府邸的侍衛找到他,只聽聞絳墨和桓蘅已經回了護國公府,便也回來了。

護國公聽到他的話,一口氣差點沒斷過去,「什麼好東西,只叫小廝們去買便是了,好端端的你怎麼自己去了,你可知道雁回樓那裡已經血流成河了,你又不回來,難道你想讓老夫急死了才安心嗎?」

「怎麼回事?」桓怏不由得驚起了一身的冷汗。

「城外的那些流民作亂,亦不知從哪裡來的刀劍,竟進城來,亦不是殺了多少人。」護國公知道他見不得血腥,亦不說下去了。

桓怏這才想起適才絳墨那滿是血絲的眼睛,還有那顫抖的聲音,只怕她尋不到自己,一定嚇壞了罷。

說完他什麼也不說,竟轉身便急匆匆的往外面走。

護國公見他如此風風火火的模樣,亦不知是什麼事情,正要阻攔,卻見他已經出了書房的門。

很快外面就傳來了桓怏質問丫鬟們的聲音,只在那裡詢問絳墨去了哪裡。

護國公也懶得生氣了,只是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卻看向了桓蘅,「你覺得絳墨這個女人如何?」

桓蘅的白衣上卻是遍布的血痕,卻目光灼灼,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我與她並不熟,她的脾性如何,兒子並不知曉。」

護國公的目光日利刃一樣今落在桓蘅的臉上,似乎想要將他心底的秘密挖出來,「可你分明對她已經有了情,別想瞞著老夫,你是我的兒子,我豈能看不出。」

桓蘅並沒有否認,「父親放心,這份情絕不會再有旁人知曉了。」

護國公的眼底帶著冷然,聲音里卻是無盡的鄙夷和奚落,「果然跟你那下賤的母親一般,只會覬覦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女人阿怏待她倒有幾分的痴情,你若是敢起了旁的心思,老夫第一個便不會饒了你。」

桓蘅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波瀾,好似永遠都是一個唯命是從的好兒子,不敢忤逆父親半分,「是。」

書房內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因為馮家的事情護國公也是滿心的煩躁,雖然他棄車保帥,但那蕭桀還是因為這件事龍顏大怒,如今天下作亂的人無數,但鬧到上京里來的卻還是頭一次,而偏巧又是鄭大統領回上京的日子,朝廷剛想威懾一下有禍心之人,沒想到竟鬧出這樣的亂子來。

而就在這時,卻見有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旋即是丫鬟們的聲音,「夫人,老爺和二公子正在商議事情,您不能進……」

「滾……」伴隨著馮簾那滿是怒意的呵斥聲,書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卻見馮夫人滿臉淚痕的進來了。

「老爺,您救救我父親罷,他為您可是一直鞠躬盡瘁,如今年邁竟遭受了這樣的罪責,您去皇上那裡給他求求情罷。」馮夫人的頭髮鬆散著,往日的尊崇竟半點也沒有了。

護國公的眼底滿是嫌惡,「大正月的哭哭啼啼的,還不快回去,看來這些時日你也沒有精神在打理府內的事物了,阿蘅娶妻的事情便讓衛姨娘去做罷,你在屋子裡好生的歇著。」

馮夫人聽到這話,剎那間心如死灰,他的父親剛倒,護國公就這樣急不可待的奪了她在府內的權勢,這樣的大事交給衛姨娘,那以後誰還能將她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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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怏從護國公的屋子裡出來,便問丫鬟們絳墨去了哪裡,這些人自然不知曉。

他只得匆匆忙忙的奔著自己的屋子裡去,然而才轉過翼然亭,卻見賴頭正在亭子的轉悠著,滿臉心事的樣子,見到他過來了,忙走了過來。

「小少爺,您是不是又哪裡得罪了那位姑奶奶了,現在正坐在湖邊哭呢。看來她今日是真的惱了,奴才適才去勸過她,竟挨了頓罵。」賴頭說著,便指了指翼然亭旁的湖水處,果然一個瘦弱單薄的身影。

桓怏只覺得心頭一緊,好似有無數的石頭壓在心口,便扔下還在呶呶不休的賴頭,急匆匆的跑到那湖邊。

聽到了動靜,絳墨慢慢的轉過頭來,那張素凈白皙的小臉上,果然又兩道尚未乾涸的淚痕。

「你怎麼哭了?」他發覺她坐的台階上,正好在風口處,便忙坐到了她的身邊,替她擋去了那冰冷刺骨的寒風,「原是我的不是,是你先拿著話噎我的,我一時氣惱……」

絳墨的眼淚再次落下,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衣襟上,「我不是因為這些事情,我是為了旁的。」

她是為了桓蘅,為了今日那些慘死的女子和孩子,她一閉上眼睛便是他們的慘叫和嘶吼,她竟然害怕了,害怕桓蘅那把充滿血腥的刀,總有一日會砍向桓怏的。

因為她想起來,今日在街上她險些被人勒死的時候,那些被派來的人皆是身手不凡,定是軍中的人物。

而那些人說他們是文家的人,那些人自然不會騙她那個將死之人。

而分明不是桓蘅派來的,但那樣的畏懼桓蘅,則說明文家的人中,又桓蘅的人,而且一定是身居高位之人。

只要桓蘅娶了鄭薔,那他已經有足夠的權勢來奪得天下了,而桓蘅已經變了心性,到時候他若是傷害桓怏該如何。

她的手指在不斷的顫抖著,她良久才喃喃自語道,「阿怏,咱們走罷,離開護國公府。」

桓怏見她臉色慘白的沒有半點的血色,只以為她因為那殺戮已經被嚇壞了,伸手撫著他臉上的淚珠,「我們能去哪裡,我還有祖父,如今他已經這樣的老了,難道我要舍了他不成。」

他雖然時常忤逆護國公,而護國公亦是做了那樣的事情,但他知道祖父是如何疼溺他的,若是讓他拋下祖父,他無論如何也辦不到。

絳墨臉上的淚珠好似擦不盡似的,一直一直的落了下來。

桓怏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紙包來,那裡面卻只有一塊玉清糕,因為他放在懷裡好生的護著,竟還是完整無缺的。

「這原是本少爺想要給廚房的,讓他們瞧瞧是怎麼做的,以後讓他們經常做給你吃,外面的終究是不幹凈。」他說著便將那淡青色的糕點塞進了絳墨的手心裡。

絳墨低頭瞧著那糕點,那上面還有幾分的熱氣。

她慢慢的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剎那間一股香甜散在口中。

絳墨亦不知上次吃這糕點是何年何月了,甚至早已忘記了它的味道,但今日吃起來,卻是那樣的好吃,好似這是她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那糕點很小,不過幾口便被她吃完了。

桓怏在一旁笑道,「沒想到你竟這樣的喜歡,不知是什麼味道,本少爺也想嘗嘗。」

絳墨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心,只有幾個小的可憐的殘渣,然後無奈的扯了扯唇角,「沒了。」

他的臉上旋即露出狹促的笑容來,只將臉湊了過來,一把吻住了她的唇,旋即那玉清糕的味道順著唇畔散過來,甜的有些發膩,但他很是喜歡。

桓怏良久才慢慢的放開她,然後笑的得意,「這糕點確實很好吃。」

呼嘯的寒風吹過,桓怏替她擋去了全部,即便站在風口處,她依舊感覺不到任何的寒意。她眉眼間的惶恐漸漸的散去,只剩下無盡的柔意和痴情,「阿怏,你信我,我絕不負你。」

桓怏拉過她的手,「咱們下個月便成親了,這樣的話還是那時候再說罷。」

而此時他們誰也沒有發現,遠處的翼然亭上站著的人影,遺世獨立的站在風口處,冰冷的風幾乎將他身上的血痕都凝結成了冰。

桓蘅就站在那裡,不由得想起護國公的話來,他說不要讓他覬覦旁人的東西,可那些分明是他的,而他們卻硬生生的將一切黑掠奪走了。

而很快這一切都會重新回到他的手裡。

他站在那裡不知多久,直到那兩個湖邊的人已經離開,才有一個腳步聲在他的身邊響起,卻是雲瞳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二公子,衛姨娘說有事情找您商議,還請您過去一下。」

桓蘅皺了皺眉,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徑直的往衛姨娘的院子里走去,而雲瞳也並未跟去。

等他到了的時候,衛姨娘屋子裡的丫鬟們一個也不見了,空蕩蕩的院子里只有啾啾的鳥叫聲。

桓蘅進來屋子,卻見衛姨娘正坐在窗下的椅子上,見他進來,眉眼彎彎的,露出嬌艷明媚的笑容來。

她今日畫了精緻的妝容,越發的顯得明媚風流,見之忘俗。

「怎麼傷的這樣的厲害,老爺也實在是太狠心了,我已經命人找了葯來。」她慢慢的走了過來,手指試探似的撫上了他的衣襟。

然而她指尖剛剛觸碰到那冰冷的綢緞,剎那間便被他狠狠的給攥住了,他的眼底卻是冰冷刺骨的寒意,「昨日給你哥哥的信中,你究竟寫了什麼。」

她似乎預料到他會問道這些,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半點的畏懼,「自然是好生的安排那流民的事情,讓人混進那流民之中,鼓動……」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桓蘅冷聲打斷了,「你還派人要去殺絳墨。」

「可是失手了。」衛姨娘的臉上帶著癲狂和凄厲,「那些廢物竟連個女人都殺不了,我哥哥還說那是他手底下最厲害的人呢。」

桓蘅猛地一摔,旋即那衛姨娘猛地跌在地上,頭上那繁瑣的朱釵從髮髻間落下,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凄厲刺耳的聲音。

「誰要是敢傷她半分,誰便死。」桓蘅的眼底一片血紅,往日的溫潤再也不見。

「你這樣的護著她,究竟是因為她是絳墨,還是因為她是你最愛的青鳶。」衛姨娘的聲音好似一把利刃,輕易的便戳破了桓蘅最後的理智,「我是女人,所以我能看出來,她現在待你的只有仇恨,沒有半點的愛慕。」

桓蘅的手指在不斷的顫抖著,話語也似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閉嘴,我讓你閉嘴。」

看著他如此癲狂的模樣,衛姨娘露出得意的笑容來,「是啊,當初那個被人人稱讚的桓二公子早就死在可七年前,現在才是真真正正的你,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惡人而已,但你跟我一樣的可憐,這一生都得不到深愛之人的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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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殺戮在護國公內並沒有掀起太多的波瀾,畢竟這樣大戶的人家,小小的叛亂又能如何,只是聽聞那流民作案之後,只被的捉到了一些,以儆效尤的砍頭之後,便沒有了太大的動靜了。

只是那馮夫人卻冰冷,畢竟她的父親被皇帝降罪了,而在護國公府這樣見高踩底的人家,很快眾人便巴結上了衛姨娘,只以為她是下一個護國公的主母了。

畢竟府邸里兩件歡天喜地的大事,都交予了她來辦理,但她也不曾讓護國公失望,竟處處打理的妥當,連桓怏那樣吹毛求疵的人都安撫好了。

府邸的小廝們便送了幾箱子首飾衣物之類的過來給絳墨,大都是絳墨成親那天的東西,雖然是納妾,但桓怏只想風風光光的辦,護國公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府邸的人自然是要怎麼順著他的心,便要怎麼來。

衛姨娘辦事很妥帖,很快就讓人量了絳墨的身量,做了一套喜服過來,因為畢竟是妾室,不過是暗紅色的衣衫,但其他的東西與娶正妻的想比,竟還要好處百倍。

桓怏看著那置放著那裡的喜服,滿臉的不悅,「這樣難看的顏色,而且還只有你穿,連拜堂也不用,實在是可惡的很。」

絳墨的手指摸著那上面的珍珠,那瑩潤的光澤落在她烏黑的瞳仁上,她良久才慢慢的笑道。「既然是真心的喜歡,何必在乎這樣的多呢。。」

桓怏瞧著那蓋頭,終於露出了一絲的歡喜來,臉上也不似適才那樣的冷冽,「本少爺是這輩子唯一一個揭你蓋頭的人。」

絳墨見他說起這樣的話,正是滿心的煩悶,話不經思索的便說了出來,「哪裡是唯一一個,那天都被二公子揭了,何必在乎這些虛禮,只草草的了事算了,咱們這也——」

她原本是想勸著桓怏不要鬧得太厲害,畢竟他一個納妾用的東西,都有些過分了,若傳出去終究是不好,難免會讓人說三道四的。

然而桓怏在聽到她的蓋頭被人揭了之後,剎那間臉色氣的鐵青,只恨不得要吃人似得。

他記得那天在衛姨娘的屋子裡,那紅綢落在了地上,他那時候便懷疑是桓蘅扯了她的蓋頭,可絳墨說自己,她沒有理論,但今日聽她無意間說了事實,頓時失去可理智。。

「好啊,如今你們兩個一起誆騙本少爺,他竟連你的蓋頭也敢扯,本少爺還沒有扯呢。」說完他冷颼颼的目光看見了牆上掛著的劍,抓起來便要往外走,「那本少爺便將他的眼睛挖下來。」

絳墨知道自己失了言,明日桓蘅便要成親了,這樣喊打喊殺的,護國公只要又要惱了,便忙扯住他的胳膊。

「好端端的你又要去殺誰,不如你先殺死我才是。」絳墨扯住他的衣衫,不讓他出門去,「不過是玩鬧而已,何必在乎,要是你覺得心裡虧,明日你去將鄭姑娘的蓋頭扯下來,還了你便是了。」

桓怏聽到她的話,反倒是認了真,一下子扔下了手裡的劍,「這主意倒好的很,雖然本少爺虧了,但讓本少爺心裡難受,他也甭想高興。」

絳墨只以為他是玩鬧的話,見他臉上的怒氣見消減了,忙將他拉到椅子上坐好,親自捧了茶來讓他喝。

而就在這時,卻見梵音進了屋子裡來,看了一眼絳墨,又瞧著置放著的嫁衣,眼底有一絲的妒意,「適才衛姨娘差小丫鬟過來請姑娘,說是要商議明日二公子婚禮上的事情,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要問問您。」

桓怏冷哼道,「那都是她的事情,問你做什麼,如今府邸里她倒是呼風喚雨的了,你又不是她的奴才,這樣被她叫過來叫過去的的,若是有什麼事情,讓她自己過來。」

絳墨無奈的嘆了口氣,瞧著外面隱隱的已經發黑了,便笑著道,「你在這裡好生的歇著,一會等我回來,咱們一起用飯。」

等她出了院子,卻見賴頭正在門外跟丫鬟們玩鬧,見絳墨過去了,忙笑嘻嘻的過來請安,「十日之後便是少爺和姑娘的大喜之日,恭喜恭喜,如今我家少爺可高興的很,連我這個奴才都很少挨打挨罵了,這可都是託了姑娘的福啊。」

絳墨知他素來喜歡說這樣諂媚的話,只瞥了他一眼,「你這些時日可好生的看著那姓賀的了,他可曾見過馮夫人?或是見過什麼你不認識的人?」

賴頭聽到她問起這樣的話來,「一直叫人盯著呢,如今馮夫人自身難保,見他做什麼,反倒這些時日他經常來您和少爺的院子,亦不知要打什麼主意。」

絳墨淡淡的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來,「賞你的,這件事絕不能讓桓怏知曉。」

等那賴頭笑嘻嘻的答應了,絳墨見天色黑了,便從廊下摘下一個羊角燈來,照在前面,只奔著衛姨娘的院子里而去。

然而她才經過翼然亭,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抬起頭,卻是桓蘅,他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黑暗裡,她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臉色。

「勞煩二公子讓一下,我要去找姨娘。」絳墨的手指緊緊的攥著那燈籠上的竹棍,手心裡竟然起了細汗。

「是我叫你來的。」桓蘅看著她,聲音夾雜著夜色中的寒意,「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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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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