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大的誤會
初春的清風吹開了院內的第一支迎春花,桓怏的病好了,閑來無事便差人在外面置了桌案,筆墨紙硯等物,只在外面畫著春景。
石中清流滴滴,籬落飄香,竟是神仙仙府似的地方。
他這人雖滿腹的草莽,但偏生那筆墨上的工夫,卻是才冠天下,只寥寥數筆,竟亦見一番傲然風骨。
梵音侍奉在一旁,只添茶端水的,又生怕丫鬟們擾了桓怏的清凈,便只叫眾人都退下了。
她正往那香爐里香,卻見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只東張西望的瞧著人,卻一眼便瞧見了院內的桓怏和梵音。
那小丫頭知曉桓怏的脾性,只想轉身就走,誰知竟驚擾了架子上用鐵鏈上鎖著的鸚鵡,梵音還是瞧見了她。
「什麼人?」梵音大聲的呵斥,「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她忙跑了過去,從袖子里掏出一根金簪出來,「奴婢是在翼然亭清掃的,今日撿了根簪子,只四處問了,說是絳墨姑娘的。」
這樣芝麻大的小事桓怏從不關心,只聽聞是絳墨丟了簪子,清冷的臉上不由得多了一絲的笑意,只笑她原本就沒有幾件首飾,倒是成日里的丟,看來成親之後,得採辦一些。
他抬起頭來,卻見梵音已經那金簪拿了過來,正細細的瞧著,而桓怏已經認出了,正要讓梵音打賞幾兩銀子給這小丫頭,這才想起來這簪子竟是絳墨昨夜帶著的。
桓怏清楚的記得昨晚她卸妝的時候,只剩下了這一根插在了髮髻間。而早上醒來的時候,卻見她的髮髻上空蕩蕩的,並未有這金簪。
桓怏撂下了手裡的筆,只使了一個眼色,梵音立即將那金簪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捏在手裡,「去拿著銀子賞給她。」
梵音這轉身進了屋內去拿銀子去了,那小丫頭更是滿臉的歡喜模樣。
桓蘅夾著涼意的聲音旋即傳來,一雙冰冷的目光亦瞧著眼前的女人,「你何時撿到的,還不快細細的說,若是有半句隱瞞的,本少爺便揭了你的皮。」
「今日天剛亮,奴婢便去打掃了翼然亭了,便瞧見了,昨晚戌時奴婢離開的時候尚未瞧見,只怕是昨晚丟的。」這小丫頭嚇得渾身戰慄。
桓怏將那簪子放在袖子里,臉上依舊清冷蕭索,似凝著一層寒霜,「此事莫要跟任何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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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墨回到院子里,卻見賴頭正坐在門前的一棵海棠樹下,卻見那海棠樹已有嫩芽,入綠傘一半垂著。
他見了絳墨忙從樹下鑽了出來,「姑娘回來了,奴才等了您半個時辰呢。」
絳墨將細白的手伸了過去,「昨日我吩咐你採辦的東西可買了?」
賴頭滿臉緊張的往四周瞧了瞧,這才從懷裡拿出一個用油紙包好的藥包來,一邊遞給絳墨一邊忙道,「這劑量可足的很,只這一包便要昏睡一晚上。」
絳墨拿過來,放在鼻尖聞了聞,「今晚的事情莫要忘了,等所有的事情辦妥了,我自然會好生的賞你,只是這件事若是讓你家少爺知曉半分,我也絕不會饒了你。」
賴頭滿臉的無奈,只覺得這女人竟是十分的厲害,如今已經在她的威逼利誘下上了賊船,如今反悔已經是很難了。
「您跟奴才說句實話,這葯可是給我家小少爺喝的?」賴頭滿臉緊張,心底也猜出幾分了。
絳墨將那葯藏在自己的袖子里,斜睨著他道,「莫非你還想要去告我去不成,咱們如今是一條藤上的,放心,這沒有什麼事情的。」
她說完便進了院子里去了,那賴頭滿臉緊張的看著她的背影,「姑娘可莫要怨我,給您了假藥,若是我家少爺知道您拿著奴才買了藥害他,那奴才的小命便保不住了。」
絳墨回到院子里的時候,卻不見任何的丫鬟,卻見桓怏正在院子里畫著迎春花。
這倒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屏氣凝神的,滿臉正經模樣的做一件事情,卻見他緊繃著下巴,越發顯得輪廓英挺,只讓人痴迷。
一直翩躚的蝴蝶飛到他頭上的碧玉簪上,停了很久,才又追香而去。
絳墨站在那裡瞧了很久,卻見他拿著筆蘸墨的時候,硯台里的墨已經幹了。
她扯了扯唇角,這才慢慢的走了過去,「我幫你罷。」
見到了她,桓怏的眼底有一絲的複雜,一隻手想要伸入自己的袖中,將那簪子拿出來,卻還是看見她滿臉笑靨的剎那,手指僵在了那裡。。
墨很快便研好了,絳墨並未看見他的臉色,只是看著那畫,滿臉的讚許,「好生漂亮的一幅畫,竟比那真的還要多了一番風骨風流。」
桓怏的筆尖剛蘸了墨,聽到這樣的話,眼底並沒有一絲的歡喜,只是因為手僵了太久,幾滴墨落在了那畫上,幾個時辰畫下來的,竟一下子全毀了。
絳墨滿臉的心疼,拿出帕子便擦拭,然而一擦卻毀的越發的厲害了。
「你可莫要怨我,是你自己不小心的。」絳墨知曉他的脾性,動不動的便牽連旁人。
桓怏並未說什麼,只是伸手將那畫給撕了,漆黑的眼底有一絲的傷痛,「無妨,再畫便是了。」
絳墨見他脾氣竟這樣的好,竟不由得鬆了口氣,卻忙從一旁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他的桌案旁,「我在這裡陪著你,你好生的畫。」
桓怏轉過頭瞧著她,卻見她已經趴在桌案上了,滿臉的疲倦,似乎要睡著了一般。
「怎麼這樣的懈怠,可是早上起的太早了?」他看著她,不想放過她臉上的半點表情,「今天早上你究竟去了何處?」
疲憊的感覺蔓延上來,絳墨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良久才咕噥了一句,「沒有起多早,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在院子里轉了轉而已,只是春困而已,身子乏得很。」
一盞茶的工夫如何能去翼然亭,顯然她是在誆騙自己。
卻見她說完這句話,便已經睡過去了,那溫和的春風吹著她的衣衫,卻是那樣的恬淡美好。
桓怏提筆再次落在那白紙上,卻是一塌糊塗,竟什麼也畫不出了。
他將狼毫扔在桌案上,亦不理會絳墨,自己進了屋內去了。
因為昨夜在翼然亭里未曾睡好,絳墨這一睡竟有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往身邊去瞧,卻見桌案的另一邊已經是空空蕩蕩的了,硯台里的墨也早已經乾涸了。
絳墨往那紙上一瞧,卻是一堆污穢,竟不知畫了什麼東西。
她瞧了瞧天色,竟已經過了晌午,只覺得腹內一陣亂響,竟覺得餓了。
等絳墨進了屋子裡,卻見梵音正用帕子擦拭著嘴進來,竟已經用過午飯了,見了絳墨,便道,「您的飯菜已經備下了,這會子只怕已經涼了,可要奴婢拿去廚房裡熱一熱?」
絳墨卻見桌上果然置放著十幾道菜和兩碗米飯,只是那筷子尚未被動過,便皺了皺眉,「小公子為何沒有用飯?」
「小少爺說吃不下,現在正歇息呢。」梵音的聲音倒還算是恭敬。
絳墨皺了皺眉,便往屋內走去,果然見桓怏正躺在床榻上,烏黑的長發散在枕邊,身上亦換了寢衣,只是那雙眼睛卻睜著,一直看著頭上的紗帳,竟也不曾睡下。
「可是又病了,不是今早便好了嗎?」絳墨滾燙的手去觸碰他的額頭,然而她的指尖剛觸及到他,卻被他伸手惡狠狠的打掉了。
卻聽「啪」的一聲,她的手背上紅的一片,她疼的吸了口涼氣,聲音也變得惱怒起來,「好端端的誰又招惹你了,快起來用飯。」
「你別碰本少爺。」他冷哼一句,然後轉過身子去,只留下了背影給她。
絳墨只以為他病了,脾氣也大了,也懶得理會他,只自己去了外面,也為等丫鬟們將飯菜拿去熱,便用已經冷了的湯泡了一碗飯胡亂的吃了,只覺得腹內有些難受,便也懶得出去,便找了幾本書,在書房裡耗了整整半日。
知道晚上掌燈的十分,丫鬟們便來喚她吃飯,絳墨的腹內如同塞了磚石一般,又吃了幾塊山楂糕,竟也不覺得餓了,便只說讓桓怏自己吃,過了很久才從從書房裡出來,回了屋子裡。
然而她一進門,卻見桓怏正坐在桌前,卻見桌面上置放著十幾樣菜色,香氣只撲面而來。
「怎麼還未吃?」絳墨看著尚未動筷子的桓怏,臉上有一絲的擔憂,只想著叫大夫過來瞧一瞧才是。
「本少爺在等你。」他的聲音里隱約夾雜著怒氣,一旁侍奉的丫鬟們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絳墨皺眉道,「我不是說不吃了嗎?」
桓怏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不吃的話,晚上豈不是要餓著了,只怕晚上出去做賊都沒有力氣。」
絳墨只以為他不過是沒茬找茬而已,也沒有深思他話語的意思,卻也懶得再跟他鬥氣,只坐在了他身邊,讓丫鬟們添了一碗的肉湯,好不容易才喝了下去。
等丫鬟們撤下屋內的殘席,桓怏便去沐浴了,絳墨只等在屋內,直到桓怏快要回來了,才有丫鬟們奉上了一杯茶來。
桓怏每次臨睡之時,都是要喝一盞茶的,絳墨只將屋內的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然後走過去,自己慢慢的端起了那杯茶來。
桓怏一直滿心的煩悶,等沐浴之後將衣衫穿好,目光這才落在了那金簪上面,他思索了良久,滿心的竟都是絳墨的影子,良久臉色才緩和了一些,淡淡的道,「是啊,我們馬上便是夫妻了,我這一生便不能再疑心她了,只要她解釋,我便要信她。」
素日里他都是等丫鬟們將他的發擦乾才離開的,今日便也沒有用,反倒濕著頭髮便出來了,竟比往日還早了一些。
等他轉過長廊,卻見屋內的窗戶半敞著,隱約瞧見絳墨的身影。
他正要喚她,卻見她竟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來,將一包東西放了進去,好似她沒有半點的慌張,然後拿下頭上的簪子攪了攪,然後又將蓋子給蓋好。
屋內的絳墨並不知曉桓怏已經將適才自己做的一切都瞧見了,只忙完這一切后,便在屋內等著桓怏,果然沒有一會子的工夫,卻見桓怏推門進來了。
絳墨見他烏黑的發上還淌著水,不由得皺了皺眉,拿出帕子便上前替他擦拭著,嘴裡還冷哼著,「那些丫鬟們也太懶了,竟這樣的讓你出來了,若是吹了冷風,便又要頭疼了。」
桓怏直勾勾的看著他,漆黑的眼底再也沒有了昔日的華彩,如同失了光澤的星辰,只剩下無盡的蕭瑟和凄涼。
他任由著她將自己的頭髮擦乾,自始至終並未說半句話。
絳墨見他渾身上下竟這樣的冷冽,亦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她一心想著自己晚上的計劃,哪裡有心思理會他在想著什麼,只想著儘早的將他打發了才是。
她這才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將適才的那盞茶慢慢的端到了他的面前,神色倒是與往常一樣,似乎她已經做慣了這樣的事情了。
然而桓怏並未像往常一樣接過那茶,只是慢慢的抬起頭,「今日不喝了。」
絳墨心內一驚,自己萬事俱備了,可不能因為桓怏給白白的耽擱了,臉上還是有一絲的慌張,「不是往日您都喝的嗎?為何今日不喝了?」
桓怏淡淡的道,「今日就是不想喝了。」
絳墨忙哄著他道,「喝了罷。」
說完她將茶盞送到了他的手上,漆黑的眼底里滿是擔憂,生怕他不喝這盞茶一般。
桓怏的手指摩挲著那茶盞的蓋子,良久才道,「你這樣的想要本少爺喝,莫不是裡面摻了毒,想要將我毒死了?」
絳墨心內一緊,忙看他的臉色,卻並未發現什麼,只怔怔的看著他道,「若真的有毒藥,你可喝?」
「你給的,便是毒藥,我也不在乎。」他說完將茶蓋子掀開,竟是一口飲盡了。
絳墨還在思忖著他的話,卻見他竟像是往日一樣,喝完茶便上了榻上,不久便閉上了眼睛,竟睡著了。
她將屋內的燈盞吹滅了幾根,隱隱只剩下一盞暗淡的光,她慢慢的走到了床榻處,然後替桓怏將被角掖好。
卻見他的眉宇在昏暗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似乎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一般,連睡夢中亦是那樣的痛苦。
絳墨低頭吻了吻他冰冷的額角,直到那緊鎖的眉散開,她才淡淡的道,「桓怏,你怎麼這樣的痴傻,連那樣的傻話也說的出來。」
她說完便站起身來,從柜子里拿出一身黑色的衣衫來,蓋在身上,亦不敢從正門走,只將屋后的窗戶打開,踩著凳子,竟一下子跳了出去,然後隨即消失在黑暗空蕩的夜裡。
而此時原本應該在睡夢中的桓怏卻猛地睜開了眼睛,瞧了一眼那半敞的窗戶,旋即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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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賀三郎因為今日約了絳墨相見,亦是滿心的歡喜,他原本就是輕浮之人,有仰仗著生的好,便越發的以為能巴結上了絳墨,以後便能飛黃騰達了。
他為了好看,將自己素日里捨不得穿的衣衫拿了出來,竟是一身的白衣。
素日里府邸里的人皆不穿白衣,亦是因為因為桓蘅一直穿,旁人比不過人家,而這賀三郎今日竟拿了出來,換好之後便直奔著桓怏的後院而去。
等他翻牆進去,卻遠遠的瞧見絳墨昔日里住的那小破屋裡有一絲的光亮,便喜不自勝,只以為絳墨並未誆騙他,便急匆匆的要進去。
然而他緊張的往四周瞧的時候,卻隱約的瞧見一顆海棠樹下隱約的站著一個人影,他嚇得腳下一軟,瞧著那身形竟像是桓怏一般。
然而等他再次看的時候,卻見那海棠樹下空蕩蕩的,竟什麼也沒有,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只以為自己瞧錯了。
等他進了屋內,卻見絳墨正坐在屋內的的桌前,手裡提著一盞羊角燈,聽到了動靜,慢慢的抬起頭來,「你來了?」
她這一笑竟透著幾分的詭譎,竟似狡詐的狐狸一般,讓他的後背一陣的發涼,卻忙笑著,「我自然要來了,能見上姑娘一面,便是舍了這條命亦是值得了。」
絳墨用手支撐著下巴,「既然如此,那便舍了你這條命罷。」
賀三郎只感覺不對,卻聽見身邊一陣腳步聲,卻見幾個小廝從一旁的鑽了進來,不等她反抗,竟將他牢牢的給按在了地上。
等他滿臉惶恐的時候,卻見賴頭上來狠狠的踢了他一腳,「不長眼的東西,連絳墨姑娘也敢覬覦,現在便帶你去見老爺。」
那賀三郎滿臉的惶恐,卻還是有幾分的理智,自知是著了絳墨的道,只大聲的道,「是她約我在這裡見的,我既然玩了,想必姑娘你也不會好,大家都是一條藤上的,何必這樣的坑害我一個人。」
絳墨站起身來,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誰說要因為這是去請老爺,便說你晚上偷盜,進了小少爺的屋子裡,還意圖行刺,這幾項罪責落下來,想必你的這條狗命也是留不住了罷。」
那賀三郎自知自己在劫難逃,只跪在地上一直磕頭,一口一個姑奶奶,頓時那一身白衣臟污不堪了。
絳墨淡淡的笑著,只讓小廝們將他放開,然後將早就備好的紙墨放在他的面前,「只要你將馮簾交代你的事情,如何算計本姑娘的,今日便饒了你這條小命如何?」
那賀三郎思忖了良久,自知如今馮家倒了,那馮夫人亦不能將自己如何,如今絳墨亦是桓怏的小妾,也是有了身份的人,只得咬牙將那些事情一一供述了,然後簽字畫押。
絳墨將那紙給收好,只冷冷的看著他,「你還欠萱兒一條性命,我不跟你計較了,只是今日的事情你若傳出去半分,我便要了你的命。」
那賀三郎急的卻是滿頭的大汗,只想著這個女人昔日里那樣的勾著自己,竟是為了這一日將他誆騙過來,這樣的威脅他,可見她心思的縝密,他竟連半點也未曾看出來。
然而絳墨還是讓賴頭等人打了他一頓,只打在不被人瞧見的地方,那賀三郎被捂住了嘴,一時間卻疼的哭爹喊娘的,幾乎丟了半條的命。
等忙完這一切,絳墨只讓賴頭讓人將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人給送回去,然後又交代道,「這兩日只要馮家的人一來殺他,你便即刻捉了那人,聽到沒有。」
那賴頭見她眼底亦滿是寒光,便忙點頭答應,此時覺得他的小少爺卻是極好的,雖然往日里沒有少挨他的打罵,但不似絳墨這般,狠絕起來,連他也覺得畏懼。
絳墨這才將那紙放在了賴頭的手裡,然後面色凝重的吩咐了幾句,賴頭恭恭敬敬的聽著,然後不斷的點著頭。
她這才慢慢的從屋內出來,往前院子里走。
等她回到了屋子裡,卻見桓怏還在睡著,只是身上的被已經落在了地上,她忍不住的皺了皺眉,將那被撿起來給他蓋好,等她的手指不經意見觸碰到他的,卻是一陣冰冷刺骨,讓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這樣的冷?」絳墨忍不住的皺了皺眉。
她還是躺在了他的身邊,亦覺得身邊寒氣陣陣,便鑽進了他的懷裡,然而就在這時,卻見他猛地轉了一個身,只留下一個冰冷的背。
絳墨眼底有一絲的暗淡,只得又去柜子里找出一套錦被來,蓋在了桓怏的身上,這才躺在他的身邊,雖然白天的時候睡的時間很長,但心頭壓著的事情解決了,只覺得不往日暢快了幾分,只慢慢的也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她睡的極不安穩,總覺得有一雙陰森森的眼睛在盯著她,在睡夢中亦不讓她安生,亦不是夢魘了幾次,直到天色微涼,她便醒了,卻見桓怏已經起來了,正坐在屋內的椅子上。
「勞煩倒杯茶過來。」絳墨揉了揉額角,只覺得有些渴了。
桓怏只看了她一眼,目光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