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要成親
絳墨再次醒來已經是天亮了,她才睜開眸子,卻隱隱聽見外面沙沙的春雨聲,隔著那紗窗,隱隱的感覺一陣濕漉漉的氣息拂在臉頰上。
她感覺竟有人睡在她的身後,她單薄的身子不由得一顫,只覺得一雙沉重的手搭在她腰際。
身後之人似乎察覺到她醒了,只慢慢的在她的耳邊呢喃著,「青鳶。」
能這樣喚她的也只有桓蘅,她剎那間變了臉色,沒想到昨日桓蘅居然留在她的屋內,頓時心內一陣慌亂。
「桓哥哥……」她輕聲的呢喃。
她忙轉過頭來,卻正對上桓怏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幾乎能將她吸進去一般。
他知曉她口中的桓哥哥是誰,不由得唇角緊抿,盡量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是啊,我便在這裡。」
絳墨見是他頓時滿臉的錯愕,卻見他頭髮披散著滿頭的發,稜角分明的臉上竟帶著灰塵,而他身上竟還穿著大婚大日的那件暗紅色的衣袍,只是那上面竟全是酒漬。
「你喚我什麼?」絳墨的聲音帶著顫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鳶,諸淵已經將一切的事情告訴我了,我已經知曉你究竟是誰了。」桓怏的聲音里夾雜著無盡的痛楚,將絳墨羸弱的身子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裡。
絳墨不由得皺了皺眉,想著知曉她如何活下來的人也只有那個人了,沒想到竟這樣的出賣自己了。
「那你也知曉,我與你有多大的仇恨了吧。」絳墨深深的吸了口氣,「若是跟你在一起,我便愧對父母,以及尚書府的那些親人。」
桓怏的眼底有著無盡的暗淡,良久終於慢慢的道,「我已經與他們毫無干係了,我今生今世只跟你在一起。」
絳墨慢慢的掙脫他的懷抱,然後擁著被子坐起身來,只覺得一陣陣的涼意,渾身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絳墨看著他,滿臉的嘲弄和譏諷,「可你身上終究還流淌著桓家的血,若你真的要我原諒你,那你就將護國公給我殺了。」
桓怏眼底的希冀漸漸的散去了,良久才是一抹苦笑,「你知曉我做不到的。」
「那便請桓小公子離開這裡,我們家裡窄小的很,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絳墨說這話的時候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然後臉色慘白的靠在軟墊上。
桓怏的眼底裡帶著笑意,即若那洋裝出來的笑伸手便能戳破,「你還不知道罷,我與你的父母已經商議好了,我給你做上門女婿,你放心我以後定然會好生的照顧你的,什麼苦我都不怕。」
他說完竟再也不敢看絳墨的臉色,只從床榻上下來,往外面走去。
等桓怏離開之後,絳墨漆黑瞳仁中夾雜著無盡的痛楚,她告訴自己,他身上流淌著桓家的血,那都是她的仇人。
然而很快卻見絳痕掀開竹帘子進來,一雙杏核似的眼睛在絳墨的身上輾轉了一番,忍不住的冷哼道,「瞧著你那樣子,果然是狐媚子,竟將人家好端端的少爺勾當成那副模樣,竟不知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讓他為了你做那樣的事情。」
絳墨皺了皺眉,只冷聲的問道,「桓怏在做什麼?」
「做什麼,你還是自己去瞧一瞧罷,他還真的把自己當做咱們家裡的上門女婿了。」說完那絳痕滿臉醋意的掃了她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絳墨披了一身衣衫,踩著鞋子,扶著桌椅慢慢的往外面走去。
然而她才出了屋子,卻見院子里有一個男人正劈著柴,待絳墨細細的看,卻不由得滿臉的驚詫,卻見桓怏竟穿著一身粗布的衣衫,頭上並未帶著發冠,只用了一個木簪子,渾身的打扮竟像是普通的鄉野村夫一般。
瞧著那衣衫,只怕是絳墨的父親絳承朔的,只是桓怏這樣生下來便嬌生慣養的少爺,哪裡穿過這些。
那趙氏也滿臉討好的站在他的身邊,瞧著桓怏說道,「我的小少爺,還是給我罷,我們都是做慣了這些的粗人,您怎麼能做這些呢?」
絳墨清楚的看見一滴滴的汗珠從桓怏的額頭上滑落,然後慢慢的落到他的衣衫上,那麻布的灰衣上,洇出了一大片濡濕的痕迹。
她不忍再看,只慢慢的回到了屋子裡,滿臉的煩悶。
只是中午的時候,那趙氏難得殷勤的扶著她來到餐桌前。絳墨瞧見那餐桌上已經置放了幾道菜色,瞧著倒是有幾分的賣相,即便這幾日絳墨一直沒有好好的吃一頓飯,但卻沒有半點的胃口。
桓怏正坐在桌子前,即便一身的粗布衣衫,卻隱約能瞧見他周身的氣度,自然是與旁人不同的。
絳墨坐在了他的身邊,兩個人緊緊的挨著,但彼此卻是沉默無言,竟好似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而就在這時,卻見桓怏遞上來一碗米飯,沖著她笑了笑,眼底竟帶著幾分的討好之意,「這可都是我親手燒的菜,你若是覺得哪裡不好,明日便改了。」
絳墨找那正用筷子夾了一塊豆腐,正要放在嘴裡,聽見餓了這樣的話,漆黑的眼底頓時帶了一絲的哀痛,但隨即藏匿起來,她隨即將筷子撂下。
「是不是不喜歡,這可是我第一次燒菜,你想要吃什麼,我現在就去燒。」桓怏的眼底似天上的星光,那樣的璀璨皎潔。
絳墨害怕自己下一秒便會心軟,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瞧著就噁心,能有什麼胃口。」
她的餘光瞥見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卻見上面隱隱的滿是被燙出來的水泡,還有便是劈柴磨出來的血跡,只一眼便是觸目驚心。
飯桌上的眾人也是滿臉的錯愕,只想著這桓家的小公子紆尊降貴得來他們家裡做牛做馬的,這絳墨不但不領情,反倒這樣的冷言冷語的。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還不快向桓小公子賠罪!」她的父親嚇得臉色蒼白,只恨不得將絳墨綁起來,讓他給桓怏磕頭認錯。
桓怏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伸手便要將滿桌子的菜掃在地上,卻還是忍住了心底的怒意。
絳墨回到屋子裡之後,便一直沉悶的坐在床榻上,也不言語,而桓怏也似乎是累了,只讓那趙氏騰出一間屋子來,他進去倒頭就睡,竟也不知何時能醒過來。
那趙氏也一心要攀附上這樣的高枝兒,便十分殷勤的來絳墨的屋子裡侍奉她吃了葯,但又知曉她已經性情大變,也不敢詢問她的事情。
絳墨喝完那葯,正要伸手拿起一顆果脯,卻忽然抬起眸子,慢慢的道,「你去給我找個媒婆過來。」
那趙氏不知她又要做什麼,但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果然沒一會子的工夫,便帶著一個穿紅戴綠,滿面脂粉的媒婆過來了。
絳墨靠在床榻上,瞧著那媒婆,眼底沒有一絲的波瀾,「我想要成親,不管那人是何人,我都會嫁過去。」
那媒婆將絳墨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卻見她病歪歪的模樣在帶著一抹我見猶憐,生的倒是十分的標緻,便轉了轉那透著精明的眼珠,笑呵呵的道,「我這裡啊,倒是有一樁好婚事,城北的肉鋪錢老闆前些日子剛死了老婆,正要娶個續弦,雖說他膝下已經有了兩個半大的孩子,但家裡也有好幾個肉鋪子,保證讓姑娘來日衣食無憂。」
那趙氏和絳痕在一旁聽的是目瞪口呆,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絳墨竟放著公府少爺不嫁,竟要嫁給個屠戶當續房。
那趙氏忙上來,拉著絳墨的手道,「好閨女,你這是病糊塗了不成,那桓小公子這樣的痴心的一個人,你又何必這樣的傷了他的心呢。」
絳墨眼底卻是一片的冷然,「難道天下的男人除了桓家的,便再也沒有旁人了嗎,便是嫁貓嫁狗,我也不會嫁到他們護國公府去。」
那趙氏見絳墨眼角凌厲,只得急的滿頭的大汗,而她的女兒絳痕巴不得她的這個姐姐受罪。
她便在一旁央求自己的母親道,「既然姐姐要如此,娘又何必阻攔呢,您想想看,姐姐嫁給到護國公府去,也不過是個小妾而已,那些富貴的公子哥們也不過是圖著一時的新鮮罷了,三日五日的便會覺得厭煩了,只拋在腦後,將來還不是孤苦伶仃的一輩子,反倒還不如將姐姐嫁給那屠戶。」
那媒婆也幫腔道,「可不是,別看人家是個屠戶,但也是幾輩子的家業,如今娶了填房,連聘禮也給五百兩銀子,而且那人又是個實誠的人,將來也定然少不得好處的。」
其實這媒婆也明白這錢老闆是個狠心腸的人,以前娶的那些妻妾們亦是受不住他的折磨,死的死,跑的跑,如今上京里誰家也不敢將自己的女兒送過去了,若是她能促成這樁婚事,自然也少不得她無盡的好處了。
很快絳墨的父親也過來了,聽見女兒竟要嫁給這錢老闆,開始也是不同意,但他偏生怕極了自己的趙氏,也只得同意了這門荒唐的婚事了。
而桓怏一直睡著,這裡發生的事情他竟然全然不知。
絳墨臉色慘白,看著那媒婆,也不問她未來夫君的樣貌,或是出身,甚至連命名也不知曉,只慢慢的道,「我明日便讓他用八抬大轎來娶我,若是辦不到,那我便尋別的家。」
那媒婆忙答應著,然後屁顛屁顛的走了,直接去那錢家送信去了。
而那錢老闆聽說是江南來的姑娘,只說是家裡沒錢,只得賣了女兒,只想著那樣溫柔之地生出來的女子,定然會讓人心曠神怡的。而那媒婆又憑藉著那三寸不爛之舌將絳墨誇得不成樣子,那錢老闆頓時應承了下來,只趕緊買了了嫁衣之物,送到了絳墨這裡。
桓怏在府邸里這一睡,便是第二日臨近晌午才醒來,這些時日他整日胡亂的喝酒,身子早已疲憊的不成樣子,似乎只有才絳墨的身邊,他才能睡得安穩一般。
等他起身,便去了絳墨的屋子裡,只瞧著門上竟貼著幾個喜字,不由得滿臉的錯愕,卻不由得想起那日他與絳墨成親的時候,亦是貼著的,桌子瞧著便覺得刺眼。
隔著紗窗,隱隱的瞧見屋內的妝台前坐著一個瘦弱的身影,他便轉身進去了屋內。
然而等桓怏在踏進屋內的一剎那便不由得愣住了,卻見絳墨竟穿著一身的嫁衣,嫣紅的唇,臉頰上亦是塗抹著胭脂,卻正是艷過窗外的桃花。
只是不同於那日的暗紅,此時卻是滿身的正紅色,而頭上的鳳冠霞帔,隨著窗外的風,發出簌簌的聲音。
桓怏滿臉的震驚,一時間竟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不曾醒過來,「你這是做什麼?」
絳墨正在描著眉,聽見了他的話,慢慢的轉過頭來,漆黑的眼底帶著一絲的嘲諷,「我要出嫁了,難道桓小公子瞧不出來嗎?」
桓怏一愣,卻頓時滿臉的歡喜,只以為她竟想著要重新嫁給自己,「好,咱們今日便成親!」
絳墨扯了扯唇角,只是她無法描好自己的那兩道秀眉,只得將粉黛放下,良久才是無奈的笑,「桓小公子糊塗了不成,我今日穿的可是正紅,我馬上便要嫁給旁人當正妻了,還我那個以後小公子另覓良人。」
桓怏剎那間心如刀割,滿臉的驚駭,「你究竟要嫁給誰?」
「去給人當填房,不過從甚名我也不知曉。」絳墨扯了扯唇角,「反正也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你是瘋魔了不成,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桓怏只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女人一巴掌給拍醒了,這樣荒唐的事情她竟做得出來,「你要是真的想要作踐自己,那便嫁給我。」
他說完伸手便要去脫絳墨身上的嫁衣,在他的眼裡,只覺得那抹紅,竟似尖刀利刃一般,狠狠的戳著他的心。
絳墨卻猛地推開了他,「我嫁給誰也不會嫁給你的,一會子花轎便過來了,您還是回您的護國公府去,好生的當您的小少爺去。」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便遠遠的聽見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只因這裡的院子極小,那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而很快那絳墨的父親便過來了,瞧著桓怏也在這裡,便滿臉愧疚的道,「小公子,您還是放手罷,絳墨這丫頭福薄,不能嫁給您。」
桓怏眼底血紅一片,他死死的拽著絳墨的胳膊,嘶吼道,「你是不是瘋了,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我為了你,連我的祖父都不要了,我為了你可以連性命也可以不要,我真的離不開你了,只求你留在我身邊,讓我活著罷。」
一個高高在上的公府少爺,竟如此低三下氣來求一個女子,旁人瞧見,誰不動容,而絳墨卻死死的咬著牙,眼底卻是一片的冰涼。
絳墨看著自己的父親,「還不快拉著他,難道要耽擱了良辰不成?」
他父親見絳墨眼底儘是戾氣,便也不敢忤逆他的話,只得上前來抓著桓怏。桓怏雖拚命的掙扎著,但無奈絳墨的父親畢竟做慣了粗活,渾身的力氣,控制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桓怏,簡直是綽綽有餘。
絳墨伸手將她桌案上的蓋頭拿過來,一把蓋在了自己的頭上,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塊布,竟好似千金重似的,竟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很快那趙氏便也匆匆忙忙的趕來了,忙扶著絳墨從絳墨出來了。
走出了很遠,絳墨依舊能聽見桓怏那暴怒的聲音傳來,「回來,你給我回來。」
絳墨咬了咬牙,只任由著著氏將自己攙扶上的花轎,但每一步都似乎走在刀山中,卻是刻骨銘心的疼。
很快花轎便被抬起來了,耳邊那鑼鼓聲幾乎將一切都掩蓋住了,但桓怏的聲音,卻好似穿過了一切,在她的耳邊不斷的想起來。
**************
護國公修養了幾日,身子也大好了,今日卻穿著整齊的坐在了書房裡,連髮鬢也梳的整整齊齊的,連那些白髮也被藏匿起來,彷彿又恢復到往日的威赫赫的模樣。
他一直在府邸里等著消息,而他要等著的人卻一直沒有過來,直到晌午,他才露出滿心的焦急來。
而正在這時,卻聽外面一陣腳步聲,他忙撂下手裡的卷冊,才站起身來,卻見們從外面推開,一身官袍的桓怏慢慢的進來了。
此時的桓蘅再也沒有往日的溫和,竟像是一隻藏匿在草叢中的餓狼,連那眼神讓人瞧著便只覺得毛骨悚然。
護國公滿臉錯愕,不由得問道,「怎麼是你?」
桓蘅臉上帶著冰冷,卻慢慢的從自己的袖口裡掏出一個摺子來,準確無誤的扔在了護國公的面前,「父親等的人,只怕是皇上的人罷,只等著將我這個孽子捉拿了是嗎?不過父親要大失所望了,您這個摺子沒有送到皇帝的面前,被劉煥給攔截了下來。」
護國公看著眼前的摺子,氣的臉色慘白,只恨得牙根痒痒,「你這孽障,果然跟那些閹人整日的混在一處,如今竟勾結在了一起。」
桓蘅的目光冰冷,「只是彈劾您的摺子卻已經送到皇帝手裡了,只怕皇帝今日午膳之後便能看見了,而且那摺子可是兒子親手所寫的,又有鄭大統領和朝中大臣的指證,想必皇帝很快便知曉您這些年背地裡做的這些事情了。」
護國公這些年在背地裡卻是做過不少難以見人的事情,但樁樁件件的連在一起,便是大罪了,沒想到今日他棋差一招,竟敗在了桓蘅的手裡,畢竟當初還是他叫桓蘅娶的鄭大統領的女兒,否則他豈能有今日。
如今鄭大統領可是朝中的紅人,而且又戰功赫赫,這些朝中大臣們豈不巴結。
護國公知道自己老了,若自己真的在與自己的兒子斗下去,便只會魚死網破了,整個桓家便會煙消雲散,他便是愧對祖宗,即便桓蘅再怎麼狼子野心,但畢竟能守住桓家的基業,也是幸事了。
護國公跌坐在椅子上,半晌也無法站起身來,老態龍鐘的臉上終於有了軟弱的神色,「阿怏已經被我趕出府邸了,你放過他一命,你也知曉他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將來也不會有多大的造就的。」
桓蘅的眼底卻儘是冷然,漆黑的眼底似乎凝著一層寒冰,「父親還是這般的偏心,即便死到臨頭了,卻還是想著那不成器的人。」
護國公長長的嘆了口氣,良久才慢慢的道,「你既知道他不成器,那便放過他,也算換了老夫的生養之恩了。」
「生養之恩?」桓怏在聽見護國公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剎那間滿臉的怒意,竟像是一隻發狂的猛獸,眼底卻是一片的猩紅,「哪裡來的養育之恩?」
說完他還是將一個腰牌扔在了護國公的面前,然後冷然道,「我只給你們四個時辰,只要拿著這塊腰牌走出上京,我便不會追捕他。」
「好。」護國公知道能為桓怏求過來一條性命,亦是桓蘅最後的仁慈了。此時他竟覺得這個兒子竟像極了自己,那樣的狠心,即便自己敗在了他的手上,也不覺得傷痛了,畢竟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而桓家的基業,或許早該交到他的手裡了。
而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桓怏了,那個孩子太過心善,永遠不是桓蘅的對手,只能將他送的遠遠的,將來哪怕苟且偷生一輩子,亦好過跟著他丟了性命。
他是個作惡多端的人,而桓怏不是,所有他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護國公眼底終於燃起了一絲的希望,等桓蘅離開之後,他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卻猛地撞上了前來的賴頭。
「快去,快去將阿怏給老夫找來。」護國公的臉色已經大變了,他知曉,蕭桀很快便會派人過來了,那時候桓怏想走也已經走不了了。
賴頭從未見過護國公這樣失態的時候,便忙變了臉色,直奔著絳墨的家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