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雲家眾人
「哎呀！」兩人砰地撞在一起，一同倒在地上。
雲崢忍著痛站起來，伸手拉起地上的男孩，觸手真重。「你沒事吧？」雲崢問道。
「你誰呀？幹嘛矗在這裡！」他惡狠狠地罵道，說罷狠狠一推。雲崢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抬眼看見一張胖乎乎的臉，也不過十餘歲，正氣呼呼的指著自己，還欲再叫，忽然臉色大變，腳下一動就要溜走。
「孽障！」雲大伯喝道：「跑哪裡去？還不見過你四叔！」轉頭對雲鎮遠笑著道：「這是你不成器的侄子，我的老三，從小被他母親寵壞了！頑劣的很！」
跟著罵道：「莫名其妙的就推人！誰教你的？三天不打皮又癢了是不是？還不跟你弟弟道歉！」
雲陽看了看雲崢，撇了撇嘴。
雲崢笑著道：「沒事！」把手往身後藏了藏。剛手掌擦在地上，還是蹭破了皮，現在正火辣辣的疼。
雲鎮威還待再說，雲陽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跑掉了，其他孩子低聲跟雲鎮威請安后，也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雲鎮威怒道。回頭對著雲鎮遠道：「你看讓你一回來就看笑話了，這些傢伙都欠揍！回頭四弟也幫忙管教管教，看崢兒多乖巧懂事！」說罷，摸了摸雲崢的頭。
雲鎮遠涼涼一笑，「大哥，我這次不過回來看看，一會就走，這管教孩子，我卻是有心無力！還的大哥自己費心了！」
雲鎮威心裡一喜，嘴上卻道：「四弟！這就是你的家！你還到哪裡去？哪都不許去？」
「大哥這樣想？不見得人人都這樣想？我就不給大哥添麻煩了！」雲鎮遠道。
說話間，前方出現一片小湖，湖水對岸，一片精巧的竹舍坐落湖邊，綠草如茵，幾隻白鶴走來走去，頗有幾分仙氣。
「大哥獻醜了！」雲鎮威一聲輕笑，徑自往湖面撲去。雲崢不禁吃驚喊道：「啊！小心！」。其他人都撫掌笑道：「大爺功夫越見深湛了，看這一式凌波踏水，真真是一絲煙火氣都沒有！」
「是啊是啊！」
雲崢也是羨慕的看著雲大伯從容地自水面掠過，足尖點出，一點點漣漪盪開，在陽光下搖出一片碎金。
忽地身上一輕，雲崢立時覺得有如騰雲駕霧一般。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父親抱起，自水面上捷馳而過，堪堪與大伯一起落到岸上。
「四弟功夫見長啊！大哥自愧不如！」雲鎮威搖頭笑道。
「大伯也挺厲害的！」雲崢笑著道。這是他的心裡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功夫，就跟村裡村老講的故事一般。
「哼！這算什麼厲害！」一個蒼老的聲音自精舍傳來。雲崢心裡一驚，抬頭看去，竹扉開處，一個高大的老人出現在門前。
「父親！」雲鎮遠雲鎮威一起行禮。
「罷了！」雲天海擺了擺手，對著雲鎮遠道：「終於肯回來了？回來就好好待著！讓你大哥給你找點事做！雲家子弟，整天在外面遊盪成什麼樣子？」
「家裡有大哥操持，一切都好，我就不添亂了！」雲鎮遠淡淡地道：「看見父親挺好，我就放心了！」
「哼哼！」雲天海冷笑道：「你是專門回來看我的？我還沒糊塗！要不是為了這小子，我看你也未必會想起我這老頭子來吧！」
雲鎮遠眉毛一挑，欲待說什麼，卻覺得老頭說的真沒錯。
雲鎮威趕忙道：「父親，四弟一路風塵僕僕，我先安排他洗漱，一會再來給父親請罪！」
「哼！去吧！」雲天南冷哼一聲，拂袖進了竹舍。
雲鎮遠回歸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雲家大院。雲鎮威的妻子柳氏，已經著人收拾出戴月軒，給雲鎮遠父子暫住。
待二人洗漱后，換上柳氏備好的新衣，出來時已經天色將晚。一個姿容秀麗，裝扮入時的俏立丫鬟笑著道：「大夫人著奴婢帶四爺和十一少爺去上房用餐！」
「哦！」
雲鎮遠已經十五年沒有回雲家大院，十五年裡，雖大體沒變，但細細看來，總歸有些陌生。一路穿花繞柳，路旁的侍女皆依次行禮，讓雲崢頗難適從。
進了門，一座偌大的大廳里，挨挨擠擠的都是人。七八個與雲鎮遠年紀相類的男子與他見禮，更有十幾個毛頭小子，上上下下打量著雲崢，眼神可不大友好！幾位滿頭金玉的婦人笑著迎了上來。
「四弟！」
「四哥！」
雲鎮威笑著道：「四弟離家日久，許多人怕是不認識吧！這是你大嫂，二嫂，三嫂，六弟妹……九弟妹！」
「怎麼沒帶弟妹一起？」那位著藍衣的，用手絹點著朱唇輕笑著道。雲崢記得，這是三伯母楊氏。
雲鎮威冷冷瞧了她一眼。楊氏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笑著道：「哎呀！這就是十一少爺！可是一表人才啊！長的真好，讓三伯母一見就喜歡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塊溫玉玉佩，塞到雲崢手裡。
「這是三伯母給的見面禮！收著收著！」楊氏笑著道。看雲崢還在看雲鎮遠，又道：「長者賜不可辭！不用看你父親！」
雲崢見雲鎮遠微微點了點頭，便收下了，笑著道謝：「謝謝三伯母！」
楊氏笑著道：「我家逸兒跟你年紀相仿，回頭你們可以一處玩，都是自家兄弟，別見外啊！他要對你不好，只管告訴我，我來教訓他！」
雲崢唯有笑著道：「謝謝三伯母！」
見過一大圈伯伯伯母叔叔嬸嬸，雲崢頭都有些大了！收了一大堆金的銀的玉的，想必換成錢，可以把落岩村都買下來了！
雲天南冷冷地哼了一聲，頓時庭中安靜下來。
「去，見過你大父！」大伯母柳氏和藹的道。
父親早就被那些叔叔伯伯給拉到一邊去了，雲崢定了定神，上前磕頭道：「雲崢見過大父！」
「好孩子！」雲天南臉上出現一抹笑容，隨即逝去。「起來吧！讓大父看看！」細細打量了一下，見他清秀靦腆，眼神清明，比家裡那些猴子可入眼多了。
「嗯！不錯！」雲天南點點頭，說道：「老大！現在也到了縣學測試的時候了！你回頭帶你侄子走一趟！」
「是，父親！」雲鎮威趕忙應道。
「好了！開飯！」
先時還好，一會酒過三巡，大家就放開了，男人那頭，早就喝的杯籌交錯。雲崢這一桌都是孩子，幾人都用探視的眼神看著雲崢，卻不與他說話，雲崢也與他們無話可說，只不多時，便把餓了一天的肚子填了起來。
「七哥，你看他像個餓死鬼！」左手邊那個有些黑的男孩對旁邊的人道。
「嘻嘻！鄉下人嘛！哪裡吃過這麼好的東西！正常啦！」
雲崢心裡暗暗生氣，把嘴一擦，推盤而起。「我用好了，諸位慢用！」說罷，起身走出大廳，一旁的美婢趕緊跟上。
庭外天色已晚，樹影屋舍盡暗影瞳瞳，半輪明月斜掛天際，晚風拂來，微帶涼意。雲崢不禁有些想念忠叔忠嬸了。
「十一少爺，外面涼，還是進裡面去吧！」美婢小心翼翼的道。
「不了！我已經吃好了！咱們這就回去吧！」
回到待月軒，美婢白芷安頓雲崢睡下，雲崢躺在床上，笑著道：「謝謝姐姐！」
白芷笑著道：「可不敢！少爺叫奴婢白芷就可！」
「白芷姐姐晚安！」雲崢微微一笑，黑黑的眼睛在燭光下晶晶閃亮。白芷笑著道：「少爺晚安！」說罷撤去蠟燭，「有事就喊奴婢，奴婢就在外間！」
一夜無事，醒來時滿室皆亮，朝陽初起。白芷帶著幾個小婢送洗漱物事過來，笑著道：「少爺醒了！先洗漱吧！今天的事還不少呢！」
用餐時就在待月軒，雲鎮遠也是宿醉剛醒，看到雲崢道：「吃飯吧！一會你九叔帶你們去縣學測試！」
「我們？」雲崢一愣，「還有誰啊？」
「三年一測！所以你九哥，十哥，十二弟還有一些旁枝的兄弟，管事家的孩子們，林林總總也有四五十個人吧！」
雲崢吃了一驚，這麼多？那要花多少錢？不過一想雲家之豪富，便釋然了。這城裡與村裡鎮里不同，自己也該儘快適應才是。
「只是我的資質？」雲崢有些擔心。
「哼！資質？先不說我雲鎮遠的孩子，資質能差到哪去？再說，就算只是偽靈根，縣學里也不是不能修鍊，不過就是慢些，多花點資源罷了！況且，資質不好，也可以學習製藥制符之術，天下的路萬千條，也不是只有修鍊一途。」
「是！父親！」
飯後諸人在前院匯合，雲鎮雄大聲吆喝著：「都上車，別掉隊啊！誰要是走丟了，我可不管啊！」
一輛車能坐六個人，足足派了九輛車才把人都裝上。雲鎮威笑著道：「九為數之極，九弟排九，又是九輛車，這彩頭極好！看來我們這次應該不錯啊！哈哈哈！」
雲鎮遠淡淡的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好聽的話，自有周圍的人不要錢的送上。
「出發！」雲鎮威騎著高頭大馬開路前行，九輛車依次跟進，向著城北行去。
縣學並不在城裡，而在北山的一個小山谷里，這裡有一條極小的靈脈，相比周邊各處，頗利修行。
二月中旬十日，俱是測試靈根之時，過時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