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不歸樓
雲龍道人的歌聲漸遠,最後終於杳不可聞。
趙月琈終於離開那個難受養傷之地,精神顯得好了許多,一路上唧唧哇哇的說著話,倒是跟著他們一起的小和尚覺悟,整天樂呵著臉,話卻不多。
因為照顧趙月琈的傷勢,一路上走的也不快,三人就這樣不快不慢的走著,在兩個月後,終於是走到了中州邊境。
天下九州,中州為最,可以說是執掌天下牛耳之地。
此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千里沃野,人口佔了整個九州的差不多一半。
從東州邊境與中州接壤處開始,人口開始變得稠密起來。
這一日,三人走到一處名叫熊嶺鎮的地方,說是熊嶺鎮,人口卻要比幾人之前見到的任何一個小鎮要多得多,光是整個鎮上,大街都修了六條。
六條大街上住戶比鄰而居,人群熙熙攘攘,熱鬧無比。
聽說,此地官府已經有撤鎮建城的打算,公文已經報上去了,只是上級說在研究研究。
此刻,錢臨三人正在一家酒樓休息。這家酒樓名字特別,叫做不歸樓。
不歸樓的飯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三人在路過熊嶺鎮的時候看見這個酒樓名字有些特別,便信步走進來坐坐。
經過交談了解,原來酒樓的老闆姓代,是一個讀書人,三十年前,酒樓老闆的兒子不顧自己父親的反對,踏上了修行之道,從那個時候,酒樓老闆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
而不歸樓的名字,從他兒子離開的那天起,就開始存在了。
此刻,一群小孩在酒樓的門前玩著,口中念著一首童謠:」盼子歸,胡不歸,東風易老歲月催,年年修仙年年去,樓頭柳老無人依。「而那群小孩的身前,一個頭髮已近全白的老人,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盼子歸,胡不歸,東風易老歲月催.......「
此時聽見那群孩子的唱聲,三人同時無言,低頭吃飯。
直到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的打斷了這暫時的沉悶:「店家,大碗面,要精肉,多放點蔥花,來十二碗。」
抬頭望去,只見一個九尺來高的壯漢,濃眉大眼,對著正在忙碌的夥計道。
那聲音如同洪鐘巨響,驚得所有人都抬頭看來。
吩咐完畢,大步走到店門邊,對著那群還在又唱又跳的孩子道;「去去去,什麼子規畫眉的,少煩人。」
他這樣一說,孩子們頓時做鳥獸散。壯漢看見效果不錯,這才走到一張最大空桌前,哐鏜的一聲將手中的巨大彎刀放在桌上,等待夥計將面上來。
隨著他手中的大刀放在桌上,大部分的人立刻轉移了視線,不敢再看他一眼。
大漢坐定下來,提起桌上的茶壺倒滿茶水,一連倒了三杯,這才滿意的放下杯子,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此人面相兇惡,豹眼圓睜,環顧整個酒樓,沒有幾個敢於與之對視的人。
目光所及之處,人人低眉俯首,不敢看此人一眼。只有東南角上的三人,有些不知趣的抬頭看著,頗不以為然的樣子。
豹眼男子見有人敢於與他對視,頓時一愣,然後猛然大怒,伸手抓住起桌上的大刀,抬步往錢臨三人處走來。
顯然,此人必然橫行無忌,作威作福慣了,見到不怕自己的人,就要上前欺負一下。他這麼一動,趙月琈頓時有些樂了,不知道此人是真傻還是裝傻,竟然敢冒犯修行人士。
豹眼男子扛著大刀,幾步跨到錢臨三人面前,將大刀一杵,大聲對錢臨三人道:」喂?你們不怕我么?「
三人一聽,頓時明白了,合著這位真的是腦筋有問題的傢伙,怪不得膽敢如此做派。
趙月琈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們為什麼要怕你呀?「
」不怕我!不怕我!「豹眼男子重複了兩遍,突然手中大刀一刀劈下,猛然間將錢臨三人身前的桌子給擊得四分五裂。
三人當然不會因此受傷,更不會因此害怕,急速站了起來,趙月琈縮小的玲瓏葫蘆在指尖翻滾著,就要給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一些教訓。
只是才剛要準備動手,突然間外面一陣慌亂聲響起,又有十來人沖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位白衣秀士,眉眼倒是清秀,只是眸子中透著一股陰狠勁,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人。而且,這位白衣秀士,所持的已經不像其他人那樣是武器,而是一件法寶,由此可以看出來,此人絕對是位修士。
豹眼壯漢來不及與錢臨三人發火,急忙迎了上去,口中嚷嚷道:「大哥!」
那白衣秀士陰狠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將酒樓中的人盡收眼底,當看見依舊一臉平靜,毫無懼色的錢臨三人時,目光明顯停頓了一下,拉過正在跟身後眾人打招呼的豹眼壯漢,問道:「那三人什麼來頭?」
豹眼壯漢順著他的方向看了看,發現自己大哥所指的正是錢臨三人,便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
白衣秀士明顯眼力和閱歷要比豹眼壯漢好得多,知道特別是修行的人,不能以外表的年齡來看,並且此時發現錢臨三人並非善類,對著錢臨三人賠了個不是道:「幾位,我這位兄弟腦筋有些不靈活,冒犯了幾位,在下給幾位道個歉,桌子的錢在下付了。」
錢臨三人見此人如此低聲下氣,也不好大作,看向自己的師姐,趙月琈卻因為這些時日悶得難受,此刻整好找些樂子,聽聞便道:「賠個不是就算了?要是我也不問青紅皂白的將你們吃飯的桌子給砸掉,然後給你賠個不是,你能答應么?」
白衣秀士眉毛一挑,臉上的肉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但是還是忍耐了下來。繼續道:「那這位姑娘要怎樣才能放過我這位兄弟?」
趙月琈手中的玲瓏葫蘆在她指尖滴溜溜的轉著,道:「很簡單,讓你的手下叫我三聲姑奶奶,我錯了就行。」
頓時白衣秀士身後的那群傢伙個個開口罵道:「臭丫頭,你找死。」
特別是跟錢臨三人起了衝突的豹眼圓眼的壯漢,更是目中噴火,拎著的手中大刀就要動手,被白衣秀士一耳光給扇得摔了出去,待爬起來的時候已經嘴角溢血。
白衣秀士將豹眼壯漢扇得飛出去后,身後吵鬧的眾弟子頓時全部閉口,不敢再發一言。
白衣秀士打完之後,再次鄭重的對錢臨三人說了聲對不起。
這下,趙月琈倒是不好繼續為難了,擺擺手道:「算了算了。」說著喊上錢臨和小和尚覺悟,重新找了張桌子坐下。
白衣秀士臉色鐵青,轉身看了看身後的手下,擺擺手道:「都給我規矩點,吃東西。」
有了白衣秀士的約束,這一群莽漢要規矩得多,酒樓中的其他人見情況不對,慢慢的結賬走人,不多久,整個不歸樓只剩下那群莽漢和錢臨三人還有那隻小狗白玉了。
這群莽漢雖然個個魯莽,卻十分服從白衣秀士的領導,轉眼間,酒樓夥計戰戰兢兢的將食物端上來后,全部低頭狼吞虎咽。
只有門口的老人,依舊閉目養神,絲毫不理會這群有可能賴賬的傢伙。
很快,眾莽漢已經吃飽喝足,站起身來,拍了拍肚皮,準備走人。
看那架勢,真的是想賴賬了。
酒樓的夥計連忙追了過來,低聲下氣的哀求道:「客官,還沒有結賬呢!」
「哦!!」一群人全部轉過頭來,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要賬的夥計,沒想到還有人敢攔著幾人要賬。
「那個,客官,小店生意微薄,麻煩各位結賬再走。」夥計雖然害怕,但是還是重複了一遍。
「哦!結賬!」白衣秀士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麼,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順手扔給了酒樓夥計。
「大哥,真給呀?」頓時有幾人開口問道,這一幫人橫行慣了,這番老大給錢,倒是奇怪了。
白衣秀士抬首望了望不遠處正在吃飯的錢臨三人,罵了一聲:「廢話!走!」帶著一群人快步走出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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