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憑啥啊!
被扶著回去的路上,初月悄默默地睜了睜眼,發覺天兒已經晴了。
而且有一道彩虹,隱隱綽綽地在海天的交際線上,倒是頭一回覺得,風景不錯。
至少沒有現在社會的那麼多垃圾和商業化的東西,如果不是她得裝暈,她必然要好好欣賞一番才是。
等將他們兩個送回三房的時候,天際的彩虹已經是十分壯觀地橫跨了這一整個珍珠村了。
初月剛躺下,就覺得頭疼欲裂,渾身冰冷,而後眼前一黑——
她穩了穩自己的腳步,才略略站穩了些,可又覺得好奇怪啊!
她分明只是裝病,怎麼這會兒了竟這麼難受?渾身冰冷,像是淋了雨的人是她一般,腦子也渾渾噩噩了起來,不知是不是錯覺,甚至連身上都有一種氵顯透了的黏膩感。
等等?!氵顯透了黏膩感?!
初月忍著頭疼猛地睜開眼,發覺竟不知什麼時候,她和謝司雲變回來了!
淋透了的冰冷的感覺可不是她的幻覺,而是她現在就是那個淋過雨跪了大半個時辰的初月!
等人都走了之後,初月對著謝司雲就是一陣哀嚎:「哎我怎麼這麼倒霉啊?!淋完雨了要風寒了,然後就輪到我了!謝司雲你說你那麼聽話地跑去淋雨幹嘛啊?!這不是坑我呢嗎?!」
而謝司雲這邊看著初月如此,也是鬆了一口氣,鄙夷地瞪了初月一眼:「能換回來你就偷笑吧!我母親去給你熬薑湯了,一會兒她進來之後你說話小心點兒。」
還說話呢,她這會兒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地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果不其然,其實後來初月的記憶就定格在了謝司雲的這句話上。
她難受得睡過去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天兒已經黑了。
是謝司雲叫她起來的,旁邊的桌子上點了一盞蠟燭,濃濃的薑湯味道遍布整個房間。
謝司雲將熱了一便的薑湯親自端給了初月:「喝了吧,後半夜會更涼,喝了好睡。」
迷迷糊糊之中,初月竟覺得這男人的聲音有些好聽哎!
而且她發覺他是披著一件衣服大約是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的,這會兒映著燭光的影影綽綽還能看清這男人的臉上有那種趴著睡覺被壓出來的印痕。
只是初月的頭太痛了,不知是不是自己沒看真切,喝了一大碗薑湯,又咕噥了一句:「你也上-床睡吧。」而後再度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初月發覺身邊有一個男人,第一反應是直接將謝司雲給推下了床:「你誰啊?!」
而後看著謝司雲一臉懵的模樣,初月才反應過來,她現在穿越了不說,還嫁人了!
這才有些尷尬地伸手想拉謝司雲起來:「那個……不好意思啊,我沒習慣。」
謝司雲卻打開了初月的手,略微皺眉:「看樣子昨天淋雨不夠狠,你的病這麼快就好了。」
作為一個金牌銷售,該有的說話技巧初月還是有的:「還是多謝你昨夜的照顧,還有母親的那一碗薑湯。」
畢竟以後就是戰略合作夥伴了,不能把關係鬧的太僵。
沒想到謝司雲卻一眼看穿了初月:「以後這種虛偽的話就不必說了。」
說真的,初月很挫敗:在現代的時候練就的一身好本事,怎麼一眼就被他看穿了?看樣子是來這裡之後太鬆懈了,還需加強業務啊!
原本以為,初月怎麼地也是嫁了個謝家三房,用了早飯之後,大概就能賞賞花逗逗鳥兒了。
卻沒成想,剛用了那只有鹹菜稀粥還不如外頭僕從的早飯,初月就被謝司雲帶到了側殿的那間窗戶都破了的小房子里。
房子里放了個幾根木頭搭起來的機器,以初月的眼力勉強能認出,那是個紡織機。
母親已經在房子里等著了,見著初月倒是也溫柔:「月兒,在庵中可會織紗?」
初月覺得吧,他們問自己這個簡直就是白問!
她要是會紡紗,那尼姑庵才不會以區區五十兩就給她賣了。
要說原主吧,是那種真沒什麼存在感的姑娘。
雖說長得不賴,可性格實在是太弱了。
她從小不知道自個兒的父母是誰,剛出生就被扔在了海邊。然後被庵中去化緣的代惠師太給撿到了,瞧著她可憐,就抱回了尼姑庵養著。
代惠師太是疼愛原主的,可好景不長,原主六歲的時候代惠師太就因病去世了。
庵中的那些姑子一個二個也不是好惹的,便是佛門清凈之地,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也大多都是刁民。
於是她們就將原主當成了個小丫頭,平日里使喚使喚。
後來瞧著原主也沒有學紡紗的天賦,乾脆也不給原主教這珍珠村每個女子都該會的紡紗,就那麼將原主賣給了謝家,算是將原主吃干抹凈了。
所以,綜上所述,初月是不會紡紗的。
只是面對謝沈氏的時候,初月實在是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母親……我不會。」
聽著她這般,謝沈氏也不生氣:「不會也無妨,我教你就是。咱們三房雖說人丁稀少,可到底也要想做些事情才能自保。我從前身子好的時候,還能紡紗。可如今……哎……」
她不必多說,一聲嘆息,就足以讓初月明白了她的為難和辛苦。
她年紀比起那掌家的嚴素蘭還要小些,卻已然生了滿頭華髮,可見這些年身體不好又糙勞,讓她如同一個老婦一般行動都遲緩了。
初月的沉默,其實只是在感慨。
卻聽得身旁的謝司雲小聲道:「你若學會了紡紗,我自然悄悄拿出去賣,到時分得的錢五五,你看如何?」
這男人,還當真以為她是個財迷?
雖然她原本就是。
初月挑了挑眉,若是按照她的性格,必然是要討價還價的。
可瞧著謝沈氏那可憐模樣,初月這一次倒是默認了這個價格:「好,前提條件是我能學會。」
初月對自己真是沒什麼信心,但她心裡已然有了想法。
她不是個坐不住的人,這麼一上午跟在謝沈氏的身旁,倒是也算是學了一些。
只是她和原主在這方面都資質平庸,她有些氣餒。
謝沈氏卻不怪罪:「慢慢來,沒有什麼人一生下來就會什麼。月兒你雖說不是那最厲害的,可這般紡紗的東西,也是能賣上價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