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咔咔咔……」
機械齒輪的聲音想起,一個蒼老的老頭子從虛空之中顯現。
「這裡是……額,藍淵?」老頭子漏出來了渾濁的雙眼,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呀?這就是把我召喚過來的人?」看著一旁的一具白骨,老頭子瞪大了眼睛,走來走去看了兩眼。
「好像還挺別緻。」
看著一旁嘴巴開開合合,已經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的白色頭骨,老頭子哈哈笑了笑。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把我的這句分身叫了過來——不過啊,我可是無害的外神,而並非舊日支配者噠!」
藍淵點了點頭,招了招手,順手用手中的短劍一劃拉,空間瞬息之間咧開了一道口子,從中,似乎有著一道目光的註釋,直勾勾的盯著老頭子,瞬息之間,老頭子便是消失不見。
「嗯,看起來倒是躊躇滿志——只不過,像你這種不死生物,和我這樣的術士,根本沒有可比性的。」藍淵斜著眼睛,對於對方的努力嗤之以鼻。
那骷髏的嘴巴開合之間,眼眶上跳出來兩點灰色的火焰,只不過頃刻間,接觸到了藍淵的目光以後,便是變為了藍色。
「你是我製造出來的,將你重置也不過是不費吹灰之力。」
說著,藍淵轉身便走,帶著眾人回到了之前的花店。
而旁邊的幾人,面面相覷。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就好像一切只不過是藍淵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
莫文迪始終摸著自己懷裡的手槍,喃喃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存在……」
當然,雖然莫文迪此事確實很頭痛,但是他可不想被……
他如果這個時候去看醫生,說自己頭痛——
那群帶著烏鴉面具的醫生萬一截肢……
可能這就是永恆的終結了,一定是的吧。
「這麼說的話,你作為魔力這麼多的魔術師,居然會被區區一個亡靈生物,困住這麼多年?」
藍淵歪了歪頭,然後又輕笑了一聲。
「呵呵,我想,其實只是你讓他這麼認為的吧。」
哈丁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撓了撓頭。
「看起來是這樣……這傢伙連我的第五層結界都看不穿,更加不用說……」這時候,哈丁的臉上露出來了一種鄙夷的神情,似乎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欣賞自己的藝術的人,根本沒有幾個一樣。
「好了——我想,帝國雇傭的術士一定已經找到我們了,三皇子那個傢伙,怎麼可能這麼廢物。」
藍淵領著旁邊的幾人,用手中的戲謔劃開了一道空間裂縫而後*進入其中。
「其實呢,這群人是很難擺脫的,讓我們來到我設置的第二個空間錨點。」藍淵輕鬆地說道……
然後,忽然腦海之中閃過一道倩影。
「姐姐……」巧笑嫣然之間,什麼東西在藍淵的面前如同一道剪影,然後緩緩消失。
只剩下一點點一滴滴,對於某個人的印象。
「什麼東西……」似乎是要把什麼東西從腦中甩出去,藍淵重重地甩了甩頭。
自從自己殺死了國王,本來應該很輕鬆的一段時間,只要積蓄一下自己的力量,然後收集一點物資,召喚克蘇魯對峙哈斯塔,然後奪取皇位,都不應該會是什麼難事。
但是,這是,一道濃重的陰影,籠罩在了藍淵的心頭。
但是,藍淵更加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影響著自己……
好吧,是這樣么。
藍淵輕輕抬起了頭,看著前方的城市。
一種臭味撲鼻而來,顯然,城市並沒有一個乾淨的環境,甚至於,這個城市,根本不存在任何除了生存以外的享受。
與此同時,旁邊的管道系統,還在不停的排放著又黑又臭的古怪液體,流淌進了大地,就好像生根發芽,將大地染成了黑色,甚至……
在緩緩地讓土地腐壞。
黑色的醜陋老鼠上躥下跳,古怪的氣味讓得藍淵被阻擋在了外面。
「真難聞……」哈丁取出了一支牽牛花放在了鼻子前方輕輕嗅著,又看了看前方的城市,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來了嫌棄。
「這到底什麼地方啊……」彷彿要吐出來了一般,莫文迪以及普德臉上的表情都漸漸不耐,看著這城市,已經不能夠怎麼忍受了。
「別緊張,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城市……」藍淵向前行走著,看著面黃肌瘦的路人,以及……
路邊隨處可見,身體發黑,就好像被神靈遺棄了一般的人們,雙眼無神。
他們在等待死亡,因為黑死病,無法抑制。
這將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一場瘟疫……
可能吧。
總會有人努力去改變的。
刺眼的光芒總是喜歡找到絕望的人頭上。
那是一個神聖到令人無法產生任何褻瀆的想法的人。
精緻的面孔,五官分佈也是那麼的令人無法置信,簡直就是世界上集合了所有寵愛的化神。
那樣的一個女孩子,披著白色的斗篷,彎腰,將食物親手遞給了那些甚至連怎麼傳播都不知道,就好像是碰一碰就會得病,然後死去的人們。
但是她沒怎麼在乎,依舊將食物地給了他們,然後皺了皺眉,看了看一個孩子,從隨手的竹籃中,又取出了一條麵包,對半分開給了孩子和孩子的母親。
「真好……」普德彷彿整個人,都沉入了這種神聖的光輝一般,好像……
嗯,用一個詞語可以來形容,那就是如痴如醉。
「很美麗,但是也很危險,你甚至不可能知道那個麵包里有什麼……這麼跟你說吧,只要吃下那個麵包,第二天,他們就會被一些渾身擦上了專用油膏的人丟到幾裡外,從來沒人敢踏進半步的亂葬崗裡面。」
藍淵說這話的時候,彷彿沒有半點的心理壓力,輕輕搖頭。
「或許,這是一種美好的脫困方式,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根本無法脫困於這個世界——雖然無知的人們對於死後的世界一無所知。」
藍淵輕輕走近那個女孩。
「我覺得,讓他們或者比較好。」
輕輕將手按在了麵包上,對著這個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危險,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女孩子輕聲道。
女孩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然後輕輕張開了小嘴。
「總要有人解脫他們,我是市長的女兒,我應當如此。」
「你應該剛剛從初等學院畢業,即將進入高等學院,你有沒想過——如果你的同學,你的老師得了這種疾病,你會如何?」
初等學院,說白了,就是有錢人的學校,高昂的學費,沒人付得起
但是高等學院就不一樣了,窮人,也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的。
但是如果某天,這個神聖的女孩,突然動了凡心,喜歡上了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小子呢?
想都不用想
農家小子,真的是太容易得病了。
而這種情況下……
神聖的她,也只不過會給出去一小小的一塊麵包?
這個世界的神靈,不會把血肉變成美好的美酒和麵包,而這個麵包,上面的只不過有著某一條老蛇的祝福。
因為上面有毒藥。
「你做過噩夢么?」藍淵輕輕將手拿開,問了旁邊的女孩一句話。
「沒有,我沒做過夢。」女孩平淡到,隨即將另外一塊麵包遞出去。
實際上,她根本不可能有第二種選擇的。
因為,這或許可以終結這些絕望之人的絕望。
或許吧,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切並不是什麼很美好的東西,這一切也可以很令人害怕。
但是如果是不知不覺的,或許會好點。
這女孩又緊了緊手上的乳白色手套——
因為,裡面的雙手,已經有了一絲不祥的黑色,而那群庸醫也已經證明了,截肢,對於這種病沒有任何效果。
或許吧,或許將頭去掉,可以有點效果。
「你準備這樣下去么?」
藍淵看著旁邊的女孩子,輕聲問道。不是什麼好事情,也不是什麼好人。
藍淵一邊看了看自己,一邊看了看整個城市的瘟疫,笑了笑。
他無能為力,這一切都是人們自己的選擇,看看城外的污水就知道了。
就連眼前的這個女孩,其實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
因為她這雙手……
一言難盡。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美好的東西,那麼也絕對不會出現在什麼城市裡——這是藍淵的一個口癖。
他從來不喜歡城市,因為這裡無論是什麼時代,都代表著自由。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但是自由,從來都是和代價掛鉤。
「有人么?」
藍淵走到路邊一所醫院,輕輕敲門。
「不要敲門了,我們治不好你的病。」彷彿說了千百遍,裡面的人的聲音充滿了疲倦。
「老兄……還沒說什麼呢,開開門好不好?」一旁的莫文迪摸了摸懷裡的手槍,問道。
要是他們敢對自己截肢,自己一定會在他們「做手術」之前,給他們來上幾下。
幸好自己沒有發燒——不然自己的血液絕對會被放光的。
「裡面的先生們,我們沒什麼惡意,只不過是想進來坐坐,問問情況。」藍淵再度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