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酒後吐真言
來到朔王府,杜蘭親自下廚招待白盈盈,白盈盈也自告奮勇下廚幫忙。
「蘭蘭,我可真佩服你的勇氣,為了找回顧佑安,你竟然不顧安危跑去兵荒馬亂的峒城。」白盈盈摘著綠葉讚不絕口。
「我還想誇你呢,居然主動追求徐鶴寧,這事別說放在洛安城,就是放在全倉黎國,也找不出第三個來,我還佩服你呢。」杜蘭由衷的道,畢竟在古代,像白盈盈這種大家閨秀都是矜持端莊的典範。
「蘭蘭,往事就不要提了。」白盈盈嘟著嘴。
「這裡沒有外人。」杜蘭盯著熱鍋里的油猜道。
「他......他過的怎麼樣了?」提起這個,白盈盈慚愧的不知該說什麼。
杜蘭抿唇一笑:「他倒也好,你既然已經嫁為人婦,不提他到也罷。軒轅哲對你怎麼樣?我希望你能過終身幸福。」
「他?」白盈盈不由地脊背發涼,其實除了她挺身而出替他擋刀,能換他另眼相待以外,從下人們對他的畏懼就可以看出,軒轅哲是個極不好像與的人,為人冷清,處事狠絕。
「怎麼?他對你不好?」杜蘭腦子裡不由地想起與軒轅哲交鋒的那一晚。
白盈盈覺得多說無益,便沒有全盤托出,而是避重就輕的道:「他不太好相處,對人總是提防的緊,陪在他身邊,一輩子都要做一個謹小慎微的人,整天帶著假面具生活,久而久之就失去了生活原來的快樂。」
「你看得倒也這麼透徹。這種皇宮裡出來的人,只一眼你就能感覺到他的警覺心。你今後也要小心與他相處才是。」杜蘭憑著對軒轅哲的印象,出於對白盈盈的關心,還是忍不住多叮囑她幾句。
白盈盈點頭。
「他不是被下旨留在峒城駐守嗎?怎麼回盛京的?」杜蘭奇怪的問。
「他......總要他的辦法。」白盈盈沒有隱瞞杜蘭的意思,只是自己嫁給軒轅哲,內心自然而然對杜蘭就有了一些嫌隙。
「呵呵,不要多想,我只是好奇而已。」杜蘭將菜炒進鍋里,伴隨著滋滋的爆炒聲,她並不是從白盈盈嘴裡打探消息,不過瞧白盈盈的面色,似乎她聊了不適合的話題
「討厭,我們姐妹敘舊幹嘛總扯上男人。」說完,白盈盈沉默了,她好不容易見杜蘭一面,才不想聊那些令人煩惱的話題。
杜蘭理解白盈盈盼的心情,寬慰幾句,「盈盈,你別往心裡去,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快跟我說說,盛京都有什麼好玩的,等有空我們一起出去玩。」
「好哇。」白盈盈輕鬆的笑了笑,「哲跟我說,盛京有條街可繁華了,只是他公務繁忙,沒時間帶我去,既然咱們姐妹有緣相聚,倒不如咱們自己去逛呢。」
「哪條街?」杜蘭心裡也好奇。
「就是徐......」說到這裡,白盈盈的氣勢又弱了下去,「就是徐府開酒庄的那條街。」
說好不提徐鶴寧,可不知怎麼,見到杜蘭,心裡就隱隱泛起對徐鶴寧的思念之情。
「好了,菜齊了,咱們端屋子裡去。」杜蘭有意避開話題,招呼白盈盈往外走去。
酒逢知己千杯少,席間,杜蘭和白盈盈不免又多喝了幾杯,白盈盈不勝酒力,加上心裡高興,三杯五杯下肚,沒多久就開始醉醺醺的了。
她還拉著杜蘭碰杯,再干,顧佑安擰緊眉頭看向外面:都醉成這樣了還喝,軒轅哲也不派人來找他的女人。
顧佑安硬奪取杜蘭手裡的酒盅,柔聲勸道:「娘子,咱不喝了,再喝明日就起不了床了。」
杜蘭臉蛋紅撲撲的,口齒不清道:「我高興......」
「蘭蘭......今晚我還要跟你睡,還要跟你睡。」白盈盈也醉醺醺的。身後的貼身丫鬟小橘臉色窘迫,哲世子要她來找杜蘭團聚,並沒有要她喝得酩酊大醉啊。
這下回去,怎麼交差。
顧佑安聽后黑了臉色,原來他不在的時候,杜蘭還讓別人睡了自己的床?好歹白小姐是女人,他不計較了,可她這副醉鬼模樣,還跟杜蘭擠一床,那杜蘭還能休息好嗎?
最重要的是,他娘子晚上還得陪著他呢。
顧佑安連哄帶騙,勸道:「哲世子妃,既然你喝醉了,不如我派人把你們主僕二人送回去。」
白盈盈醉醺醺道:「不行,我今晚必須跟杜蘭睡......今後再也沒機會了,你這個妹夫小氣了......」
顧佑安懶得理會醉鬼,「來人,哲世子妃喝醉了,派馬車送她們回府。」
白盈盈抬起胳膊一揮:「我沒醉,我還要跟蘭蘭喝,我們不醉不休。」
「好,今天咱們就來個一醉方休。」杜蘭豪爽應道,隨即端起酒盅跟白盈盈一碰,舉起來就要往嘴裡倒。
「胡鬧!」顧佑安蹙著眉頭,將杜蘭的胳膊攔下,「她醉了,你也跟著醉。」
「我高興。」說著,杜蘭振臂一揮,使勁把顧佑安的手臂甩掉,「來,咱們碰杯。」
顯然,杜蘭的酒勁已經上來了,顧佑安無奈看下人一眼,示意下人把白盈盈送走,而自己則拉著杜蘭回屋。
「蘭蘭......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姐妹......我們一起睡......」白盈盈昏頭轉向,視線模糊,將家丁當成了杜蘭。
杜蘭被顧佑安悶在懷裡,頭頂傳來顧佑安寵溺的笑聲:「真是孩子氣,你以為喝酒是玩過家家呢?想怎麼喝酒怎麼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我們難得一聚,一想到以後沒可能這樣跟她把酒言歡,我就心裡難受,我多喝一點怎麼了。」杜蘭腦袋昏昏沉沉,意識也在一點一點渙散。
顧佑安扶著她一邊往自己屋子走,一邊委屈:「你都不曾陪我把酒言歡。」
「我這不正......陪你聊天......你吃......哪門子醋啊。」杜蘭雙腿發軟,顫顫悠悠地由顧佑安扶著進了屋。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杜蘭嘀咕:「我躺下幹嘛啊?我還不想睡。」說著,又坐了起來。
見到杜蘭發酒瘋,顧佑安忍不住頭疼,他耐著性子安慰她:「好,你不睡想幹嘛?」
杜蘭抬頭,愣愣的看著窗外的濃重的夜色,「我好想家,想我家......」
顧佑安聞言,眸子驟然一縮,她還沒把這裡當自己的家?常言道酒後吐真言,他倒想聽聽杜蘭到底心裡怎麼想的。
他低聲試探:「娘子,你已經嫁給我了,這裡就是你的家。」
「這裡就是我家,嗯?」她收回目光,盯著顧佑安怔怔的看,只覺得顧佑安圍著她打轉,忽然傻傻的笑了,「我怎麼會嫁給你?奇怪?」
顧佑安皺眉緊張的打量著她:「娘子這話是後悔嫁給我?」
杜蘭擺擺手,舌頭開始打結:「笨蛋......誰說後悔了......我只是奇怪為什麼這些會發生在我身上。」
顧佑安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既然不後悔,你糾結什麼。」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你個笨蛋,我既然來了,嫁給你了,你就要一輩子都對我好,如果你你要是敢......」
顧佑安表情嚴肅,眸光堅定:「沒有如果,我會一輩子信守對你的承若,我心除了你,不會再有其他任何女人。」
「哼哼,男人的嘴騙得過鬼......」
顧佑安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含情脈脈的望著她:「如果我不是我呢?」
杜蘭對上他誠摯的目光,腦子陡然一個激靈,清醒了大半。
「無論你是誰,你永遠都是我的娘子,是我鍾愛的女人,這一點一輩子都不會變。」顧佑安信誓旦旦,「蘭蘭,到現在你還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嗎?」
這席話聽的杜蘭心跳加速,她心裡有些亂,她覺得有些話是時候說出來了,如果他能夠接受自己來自異世,自己的心才能夠踏實,不然的話,兩人今後的路那麼長,終究會發現自己異於常人。
「其實......我並不是。」話剛到嘴邊,就被顧佑安捂住嘴巴,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杜蘭的表現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她的許多想法都太過開放,如果不是從小在那種環境中長大,後天很難改變。
更離奇的是,他和傻蘭是一個村的,一個傻透的人怎麼可能成個親忽然就清醒了,而且不僅清醒了,還非常聰慧。
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一個普通人腦子再怎麼變,身子不會變,傻蘭清醒后還精通拳腳功夫,雖然與這裡真正的武者比有極大的差距,可對付普通百姓,她還算相當強悍的。
重重疑點表明,杜蘭已經徹底換成另外一個人,不過這麼長時間相伴,他早就看清她的為人,她心地善良,黑白分明,對待生活充滿憧憬,她熱情積極,為了心裡的目標不斷奮進。
她為自己打扮不平,跟嬸娘對峙,自己身陷兵荒馬亂的峒城,她不顧安危千里尋夫。
天底下不會再有第二個這麼優秀,又一心為自己著想的娘子,所以他鐵了心,今後無論境況如何他都對她不離不棄,直到生命的盡頭。
正心裡感慨,忽然聽聞杜蘭念起詩來:「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蘭蘭,你這詩......」聽起來好悲涼,她難道在思念令一個世界的親人嗎?
「這首詩好聽嗎?」杜蘭臉蛋酡紅,眸光渙散迷離,此刻她腦子裡想念的正是前世里的父母,真是別時容易見時難,想著她凄然一笑。
念完詩,她只覺得身子沉困疲乏,好像找個肩膀靠一下,這副柔弱無助的樣子令顧佑安看的心疼,他伸手攬過她的腰肢,緊緊摟入懷裡,「蘭蘭,今後我就是你的家人,這裡不僅有我,將來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此刻,顧佑安不知道怎麼安慰酒醉的她,他只能緊緊摟著她,一刻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