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小心玩火自焚
要不是她去機場,裴婉華也不會跟著過去,以至於知道薄瑾時回國的事。
更不會拉著薄瑾時回薄家,延遲了飛機,讓他走不了。
此時裴婉華已經知道了,一時半會薄瑾時也走不了。
何況,她剛剛……
男人的沉默,讓她感到越發的不安和忐忑。
「瑾時。」
「你可以走了。」冷漠的語調,沒有一絲情感。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過江雅一個正眼,冷淡的態度,再明顯不過。
「你我的事已經兩清,你沒什麼對不起我。」
江雅心口一蜇,一如刀鋒刺入她的心臟。
兩清了嗎?
江雅咬著唇,剋制著情緒說道:「剛剛我跟你母親說了,我們已經複合,你這次回來是為了陪我。」
薄瑾時不可能無緣無故回國,甚至還不告訴裴婉華。
這裡面自然是有原因的。
剛才情急之下,江雅便告訴了裴婉華他們已經複合,這次薄瑾時回來,是為了她。
若沒有見面,她尚可忍耐克制自己的感情,假裝都已經過去。
可現在面對面的,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她如何還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
薄瑾時面無表情,將鼻樑上的眼鏡摘下,淡道:「我會與母親解釋清楚。」
儼然,是非要與她劃清界限不可。
說清楚?
江雅指甲掐著掌心:「你想怎麼說清楚?」
男人蹙眉,江雅輕抬起下頜,與他對視:「瑾時,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為什麼就不肯原諒我?」
那個孩子有病,養不活的。
那也親生的,若是可以,他以為她真的願意那麼做嗎?她就忍心不要她跟他的孩子嗎?
即便在全力剋制,哽咽的嗓音還是控制不住在顫抖。
話音落下,偌大的套房空氣仿似都在凝固。
江雅神情倔強,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她等了整整三年的男人。
薄瑾時輕抿著唇,修長清瘦的指節微微收緊。
半響,男人性感的喉結滾動,薄唇微啟:「江雅。」
低沉的嗓音略感暗啞複雜。
江雅脊骨繃緊,望向他的眼眸流轉著希翼和期盼。
薄瑾時忽的站了起身,邁著黃金比例的長腿走至她跟前。
江雅蠕動著唇,輕喚:「阿瑾……」
薄瑾時抬手將她發撩至耳後,露出她精緻的五官。三年未見,褪去了青澀,更多了女人獨有的風情嫵媚,杏眸含著淚,眼角微微泛紅,楚楚動人。
任由哪個男人見了,都難以不動容。
「江雅,都過去了。」
簡單的五個字落在耳畔,江雅渾身一顫,俏臉滿是錯愕震驚。
過去?
「三年前我說的已經夠明白。」薄瑾時凝視著她的臉,修長的手指握著江雅的肩膀,低沉的聲音認真:「忘了我,別再等我。」
「我過不去。」江雅緊咬著唇:「薄瑾時,我過不去。」
江雅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男人,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貪戀著男人的氣息:「瑾時,我忘不掉你。你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你也還愛我的不是嗎?為什麼就不肯原諒我。她活不了的,她也不該出生的,瑾時……」
「安安沒死。」
男人淡漠的聲音落下,江雅如遭雷劈,難以置信地看著薄瑾時。
這個結果,早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沒死?
怎麼可能沒死?她明明看著她沒了呼吸的……
江雅難以置信搖頭,翕動著唇:「這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經……」已經死了的。
若安安沒死,三年前她看到的是什麼?
她想反駁,想追問,可一對上薄瑾時深邃湛墨的眼瞳,她頓時便失了所有的聲音,啞啞的望著他,說不出半個字來。
薄瑾時自嘲一笑,眼眸如墨:「江雅,那是我們的女兒。這三年,你可曾愧疚,可曾關心?」
他抬起修長的指節擦拭掉她臉頰的淚,低緩的聲音溫和:「回去吧,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你不需要懇求我的原諒。」
……
一直從酒店出來,江雅都無法消化薄瑾時剛剛的話。
她明明錯手摔死安安的了,為什麼會這樣?
江雅忽然間想到了江柔生下那個孩子時,江麗薇的所作所為。
對!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江雅狠狠咬著唇,漂亮的眼瞳布滿恨意,她飛速驅車前往江家別墅。
她要找她問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
午後,晴空萬里無雲。
陸家別墅。
「怎麼過來了?」
「許久沒有來看乾媽了,乾媽沒有怪我吧?」江柔淺淺的笑著,素白的小手放在隆起的肚子里,輕聲解釋:「上次寶寶差點出意外,景堯擔心我,一直沒有讓我出門。」
周嵐眼皮輕垂:「既然懷孕了,確實還是不要亂跑的好。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乾媽說的是。」
江柔一副低眉順目的乖巧勁兒,看著沒半點脾氣。
周嵐眉頭輕蹙,卻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江柔左右看了眼,不解地問周嵐:「可可呢?怎麼沒看到可可?」
提到陸可可,周嵐眉頭皺的更深:「可可這丫頭就沒一天坐得住的,這會我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這兩天陸可可都沒回來,周嵐也是沒見她人。
不過陸可可一向不怎麼著家,周嵐倒也不太在意。
周嵐彎著唇角:「你找她有事?」
「沒事,我就是問問。」江柔笑了笑,想到了什麼,她感激的對周嵐道:「乾媽,謝謝你之前一直開導提點我。蕭君嫻這段時間確實老實了很多,沒有再糾纏我跟景堯。」
「怪不得今天這麼高興。」周嵐打趣了她一句,旋即,又意味深長道:「不過她到底是個瘋子,如今又快過年了。」
江柔不解,問她什麼意思。
周嵐道:「我聽說蕭家想將蕭君嫻接回去,不過蕭君嫻拒絕了,想要到望江別墅跟你一起過年。」
見江柔愣住,周嵐繼續說:「聽說蕭君嫻願意跟薄景堯共侍一夫,只要薄景堯肯娶她,她不介意你的存在。小柔,別怪乾媽不提醒你。男人可以風流,可以有女人,但絕對不能讓他外面的女人進來。不然以後啊,可就沒你說話的份了。」
江柔俏臉瞬間慘白。
「孩子還可以再有,可薄景堯只有一個,要是被搶走了,可就真沒了。」
周嵐意味不明的盯著江柔的肚子:「早前我聽說,蕭君嫻一直在找人跟蹤你。之前你被人推倒險些流產的事,說不定就是她乾的。蕭君嫻雖然有精神病,可還沒有病入膏肓,她是清醒的。她為了薄景堯付出了那麼多,愛的那麼深,怎麼可能容忍薄景堯有其他女人,還孕育出孩子呢?小柔,你若真不放心,那就心狠一點,一次就讓她永遠翻不了身。畢竟,一個神經病瘋起來,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娓娓道來的話落在耳邊,江柔緊緊抿著粉唇,握成拳的手都在顫抖。
更驚訝於,周嵐竟然這麼惡毒。
慫恿她拿肚子里的孩子去誣陷蕭君嫻。
「可這是我跟景堯的寶寶……我……」
「男人都要沒了,要個拖油瓶幹什麼?」周嵐輕嗤了一聲,不以為然:「還是,你真的想跟蕭君嫻共侍一夫嗎?亦或者,是被她和薄景堯掃地出門?」
江柔搖頭:「不、我不想。」
「只要你謹慎一點,孩子也不一定會沒。」周嵐端起桌上還溫熱的紅茶,捧在掌心裡,淡淡道:「我只是隨口說說,你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當乾媽說瘋話便可,不必在意。」
她端的是雲淡風輕,好似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若不是親耳所聽,親眼所見,江柔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麼惡毒的建議。
江柔臉上情緒不顯,素白青蔥的手指寸寸收緊,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我、我會考慮的。」
周嵐哂笑,眼神逐漸變得凌厲陰霾:「你也別覺得乾媽說的狠,畢竟,要不狠一點,怎麼坐得住正妻的位置呢?」
江柔低頭不語,周嵐口吻平靜:「你也來了一會了,回去吧。陪著我,怪無聊的。」
見此,江柔沒再多待,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剛好從外面進來的陸淮安碰了個正著。
陸淮安看到江柔還有些意外,眉頭輕蹙。
江柔喚了聲大哥。
他頷首,打量了江柔一眼,語氣稍緩:「自己過來的?」
江柔莞爾:「我自己呆的無聊,就過來看看乾媽。」
「我送你。」
「不用了。」江柔搖頭拒絕,見他盯著自己,又笑著說:「我讓司機送我來的,在外面等我。大哥你忙就行,不用擔心我。」
「你懷著身孕別亂跑。」陸淮安單手抄著袋,臨了,沉吟著道了句:「老三挺關心你的。」
江柔聞言一愣,旋即笑著點頭。
回到車上,江柔才重重的呼了口氣。
薄景堯挺關心她的?
想到男人最近的行為,江柔心裡有些暖,直接讓吳叔送她回望江別墅,沒繼續在外面多呆。
臨近新年,大街小巷都漸漸有了新年的喜慶。
昨天剛下完大雪,白紅相映呼,別有一番的風采。
不知道怎麼想的,車在開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江柔讓吳叔停了下來,去買了一束梅花。
吳叔買回來后,遞給后駕駛的江柔,不解問道:「少奶奶買花做什麼?你要喜歡,改天我去花鳥市場多買些,這花店現在梅花還少,不大好看。」
「那改天勞煩吳叔你再去多買些。」江柔笑笑,看著手裡的紅梅,對吳叔道:「吳叔,你送我去東苑吧,我想去看看蕭小姐。」
「少奶奶,這……」吳叔面露遲疑。
江柔道:「您要不放心,您就陪我一起上去。我就是想去看看蕭小姐,沒有別的意思,很快就回來的。」
吳叔有些尷尬,但早前裴婉華確實吩咐過,別讓江柔到處跑,尤其是別讓她去見蕭君嫻。
怕江柔承受不住,被刺激到。
但此時看著江柔滿是懇請的黑眸,吳叔又不禁有些心軟。
「那行吧,我陪你上去。」
這個結果江柔並不意外,也沒有意見。
看護聽到門鈴聲過來,一看到門口的江柔,她臉色頓時就變了,表情古怪道:「怎麼是你啊。」
江柔微笑:「我來看小嫻,小嫻她在嗎?」
想到上次江柔來之後,蕭君嫻就發瘋,差點把自己給掐死,看護神情更古怪了,正遲疑著,穿著睡衣的蕭君嫻就從裡面走了出來:「小柔,是你來看我啊,你快進來啊。」
蕭君嫻頭髮長長了一些,正及肩膀。在家裡的緣故,她素麵朝天,看起來比江柔還顯小。
吳叔還是第一次看到蕭君嫻,有些驚訝。
江柔捧著花進來遞給蕭君嫻:「快過年了,給你買的。」
「真好看,謝謝小柔。」蕭君嫻輕笑,遞給看護:「劉姐,你找個花瓶裝好,別養死了。」她在笑,笑得讓看護感到毛骨悚然。
忙點點頭,連忙去廚房裡找花瓶。
「小柔,你上次說過,你同意讓我去跟你住,是真的嗎?為什麼阿堯不答應我,你是不是在騙我?你故意讓阿堯不答應的,對不對?」蕭君嫻臉上忽的沒了笑意,那雙清澈的眼瞳沉沉的盯著江柔,如同刀子般狠狠剜著她。
絲毫沒了半點剛才的笑顏。
江柔淡道:「景堯是擔心你,才不讓你過來的。」
蕭君嫻不信,沒等她開口,江柔便說:「我可以跟你單獨聊聊嗎?」
突然地問話,蕭君嫻愣住,吳叔也不住看向江柔。
江柔沒多解釋,只看著蕭君嫻。
蕭君嫻示意她進卧室里說。
沒了外人,蕭君嫻更是裝都不屑於在江柔跟前裝,冷著聲音:「你想跟我聊什麼?」
「蕭君嫻,你真的有神經病嗎?我很好奇,這麼多年景堯都沒找到你,怎麼你現在就突然間有消息了。」
別具深意的話音落下,蕭君嫻眯了眯眼眸:「你想說什麼?」
「你背後的人是誰?」
「你在說什麼?什麼背後的人?」蕭君嫻凝眉,一臉不解,好似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江柔一時之間,都不敢確定,蕭君嫻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故意在演戲。
只一瞬,她緩了情緒,繼續說:「你是蕭麒的堂妹,又跟景堯走的這麼近,還成天在跟蹤我。蕭君嫻,你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江柔抬頭跟她對視:「你處心積慮演戲,到底是為了逼景堯娶你,亦或者,你想要讓你哥哥跟景堯決裂?」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見她裝傻,江柔也沒再繼續廢話,自嘲一笑道:「你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罷了。蕭君嫻,我知道你在景堯心裡的份量很重,不管你做什麼,他都可以包容你。但人都有底線,你別真犯傻了。你要繼續跟薄俊安合作,你遲早玩火自焚。」
她頓了頓,看著蕭君嫻的目光別具深意:「我都想得到,你以為,景堯他會真的會一點懷疑都沒有嗎?」
江柔將她的所有情緒收入眼裡,勾著唇角:「就算沒了這個孩子,我跟他也還會有其他的孩子。」何況,她也絕不會讓這個孩子沒有的!
說完,江柔徑直出了卧室。
蕭君嫻死死地盯著她,驚愕過後滿是怨毒,像是隨時都會衝上去掐死她一般。
江柔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想要來找蕭君嫻,又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她只是覺得很累,也很茫然。
蕭麒接到看護打來的電話時,正好在附近,立刻便匆匆趕了過來。
正好在樓下看到準備離開的江柔,兩人碰了個正著。
「你來這裡幹什麼?」蕭麒冷冷的盯著江柔,清潤沉雅的生意落寞,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江柔的不待見和厭惡。
江柔面不改色,淡道:「我來看小嫻。」
蕭麒嗤笑了聲:「我妹妹擔不起薄三少奶奶這麼大的好意,有事沒事,薄三少奶奶還是別來看她的好!」他捏著拳頭,滿眼警告:「江柔,如果小嫻出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換做其他女孩被他這一番話警告,早就嚇到了。
而一貫柔弱膽怯的江柔,此時卻仍舊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朝他說:「蕭麒,你現在不趕時間吧?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蕭麒微愣,似乎沒料到江柔會這麼平靜。
他眼眸輕輕眯起,打量著江柔,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然而,也不知道是江柔太能裝,還真是沒其他目的。
十幾秒后,蕭麒道:「不必了,你請的咖啡……」
江柔打斷他,輕聲說:「關於景堯跟小嫻的事,我們聊聊吧。」
她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懇請,格外的真誠。
蕭麒這一遲疑,江柔指著旁邊不遠處的咖啡屋說:「就那吧。」
說話間,江柔讓一側的吳叔在這等她一會,就徑直走了過去。
「蕭少爺。」吳叔尷尬的看向蕭麒,欲言又止。
蕭麒單手抄著袋,眉眼滿是不耐煩,但還是朝江柔跟了上去。
午後,又是工作日,開在小區裡面的咖啡店並沒什麼客人。
江柔點了杯牛奶,看向蕭麒的時候,他隨口要了杯拿鐵。
男人長腿交疊,往後一靠,冷冷道:「你想跟我聊什麼?」
江柔握著手機,舔了舔下嘴唇:「蕭麒,你以前都是喊我嫂子的。」
蕭麒修長的指節微頓,片刻,他又鬆開,褐色的眼眸又沉了一分,近乎咬牙切齒:「你到底想說什麼?」男人戾氣蓬勃,十足不待見江柔。
絲毫沒有了剛剛相識那會的嬉皮笑臉,冷冰冰的模樣,跟從前判若兩人。
只一段時間沒見,江柔都不禁感到陌生。
想到江雅之間說的那番話,江柔喉頭髮緊。
手機放在一旁,江柔十指交握,抬眸跟蕭麒對視。
在蕭麒近乎不耐煩地時候,江柔忽然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