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大結局 內含紅包
江雅眸色微閃,不急不緩道:「孩子都那麼大了,不合好還能怎麼樣啊?」平靜又些許得意的表情,絲毫看不出來,一兩月前,她還傷心絕望的一臉頹廢。
「我婆婆知道,你們的事了嗎?」其中意指了薄安安的身世。
江雅笑著看她,還沒說話,就聽到二樓的動靜。
順著往上看,兩風姿各異的英俊男人剛好從書房裡出來,正準備下樓。
江雅收斂了笑意,對江柔說道:「你可是我妹妹呢,請帖我不會少發給你了。」
想到了什麼,她又眨了眨眼睛:「哦,對了。薄景堯也是阿瑾的弟弟呢,到時候,你是要叫我姐姐,還是叫我二嫂呢?兜兜轉轉,咱們還是一家人,真有趣呢。」
「……」江柔嘴角輕抽。
見兩人下來,沒再跟江雅閑扯。
勞累了一天,薄瑾時跟江雅沒在望江別墅多呆,便離開了。
一家三口一走,江柔就拉著薄景堯去兒童房看薄天祈。
小女人蹲在床前,扭頭問薄景堯:「小祈好乖。」她睜著一雙溜圓清澈的眼瞳:「你喜歡小祈嗎?」
薄景堯被她個啥問題問的有些好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口吻寵溺:「當然。」
江柔給他生的寶貝兒子,他能不喜歡,敢不喜歡嗎?
「景堯,我好開心。」
「嗯?」
江柔手搭在床沿,坐在一旁,彎腰看著小祈軟乎乎的小臉蛋:「之前我媽一直在拿替身騙我。我第一次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他一直在哭,不願意讓我碰。當時我傷心了好久,我以為寶寶是在怪我沒保護好他,那麼久那麼久都沒去看他。」
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但那一次『母子相見』對於江柔來說,印象實在深刻。
讓她無法去忘懷。
但今天小祈並沒有哭。
很乖。
還對她笑。
可惜年紀還小,還不懂說話,不然她應該能聽到小祈喊她媽媽的。
思及此,江柔臉上的表情愈發溫柔。
薄景堯看的有些失神,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心生柔憐:「有我在,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再讓你傷心。」
「包括你自己嗎?」
「當然。」男人口吻篤定,是在跟她承諾。
江柔愣了愣,薄景堯劉海輕垂,湊近江柔幾分,目光灼灼:「讓自己妻子傷心的男人,都是廢物。我現在已經不是廢物了,怎麼還能讓你傷心?」
距離太近,彼此的呼吸纏繞,江柔順勢勾住他的頸脖,被男人摟著坐在了他的大腿里。
「不相信我?」
「信啊。」江柔額前墜落幾縷秀髮,素麵朝天的小臉精緻可人,尤其是一雙含了春水般的眼眸清澈,巧笑倩兮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我也不是好惹的,你敢負我,我就咬你!」
說著,她做了個凶凶的表情。
只奈何長相太漂亮乖巧,不但凶不起來,更讓人想欺負。
薄景堯大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俯身綿綿吻上她粉潤的小唇:「敢咬我就親死你。」
江柔嬌嬌笑著,正想說孩子還在呢別鬧,就被男人騰空抱起,往外走。
江柔嚇了一跳:「你幹嘛呢?快放我下來。」
男人眯了眯眼眸,勾起的唇角又痞又壞,無聲吐出了一個:你!
江柔臉蛋唰的一下爆紅,直瞪著薄景堯。
一番絲纏,江柔倒在柔軟的大床里。及腰的長發鋪滿了枕頭,渾身只蓋著被子。
薄景堯沐浴完出來,近腰間鬆鬆垮垮系著白色浴巾,側身躺在江柔身側,捻起她的秀髮,放在鼻尖輕嗅。
江柔拉了拉被子,想到了什麼似得,扭頭問男人:「江雅跟二哥合好了?」
薄景堯一愣,看著小妻子疑惑的表情,他嗯了聲。
「怎麼和好的?」她跟江雅沒什麼好聊的,而且江雅對她也是蔫兒壞,說的話十有八九不可信,也不會跟她談心。
江柔雖然好奇兩人複合的事。
心裡也清楚,問江雅只是自討無趣,還不如問薄景堯。
「二哥兩個月前被檢查出有白血病,他不想拖累江雅。」所以,才有了上次在醫院的那一出。
「白血病?二哥他……」
薄景堯輕笑:「不用擔心,只是中期。現在醫療水平發達,沒事的。」
薄景堯跟薄瑾時關係極好,江柔心裡是知道的。
見他臉上沒什麼擔心的表情,江柔剛提起的小心臟又放了回去,只問::「江雅她知道了?」
薄景堯頷首。
江雅跟著去了隱國一個月時間。
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薄景堯不太清楚。
但他們能複合,功勞百分之九十是在江雅的身上。
江柔沉默了半響,說:「二哥是個好人。」
薄景堯嗯了聲,湊過來在江柔唇上小酌了幾口。
江柔勾著他的頸脖,順勢靠進了男人的懷中,說道:「過幾天我們去看看爸爸吧?今年都還沒去給爸爸拜年呢。」
薄景堯頷首答應:「聽老婆的。」
江柔說他:「油腔滑調。」
唇邊卻是毫不掩飾的笑意和甜蜜。
……
三天後,江柔就跟薄景堯帶著薄天祈一同到陸家吃飯。
得知他們要來,破天荒陸家所有人都在。
江柔卻沒有見到陸可可。
兩人打從一開始認識,關係就不太愉快,一直到現在,陸可可雖然沒有再對江柔針鋒相對,也是沒什麼好臉色。
今天沒出現,江柔也沒做多想。
周嵐仍舊是那副不爭不搶的態度,沒有表現出過多對江柔的喜愛,亦是沒有不待見。
飯還沒做好,正在客廳里聊天。
周嵐盯著薄天祈看了會,就示意江柔給她抱抱。
江柔也沒有防備,把小祈抱給她。
周嵐輕撫著小傢伙粉雕玉琢的小臉,薄天祈一點都不怕生,非但沒有哭鬧,還睜著一雙溜圓,黑曜石般的眼瞳朝周嵐笑,時不時揮舞著小奶爪,銀手鐲發出鈴鈴的聲響,可愛極了。
「真可愛啊。」周嵐溫笑著,抱著薄天祈舉了起來。
江柔眼瞳一緊,下意識開口:「乾媽。」
其他幾人也紛紛朝周嵐看了過去。
周嵐讓薄天祈分腿坐在自己大腿上,含笑看著他們:「你們一個個怎麼都這麼緊張?」
打量著江柔幾人的情緒,尤其是看著陸明輝緊皺著眉,略帶警告的眼神,周嵐面不改色,仍舊是那副溫和:「難道怕我對他做什麼?」
陸明輝輕咳了一聲:「把小祈給我抱抱吧。」說著,就伸手要把薄天祈抱過去,周嵐道:「小柔是我乾女兒,我抱抱自己的外孫,還不許了?」
陸明輝臉色微變。
江柔忙說:「小祈能得乾媽喜歡,是小祈的榮幸,不過爸爸也還沒抱過小祈。要是幹嘛喜歡,我以後經常帶小祈來看你。」
薄景堯摟著江柔的肩膀,對周嵐說了句:「柔兒說的對,乾媽就先讓陸叔抱抱吧。」
江柔小的時候,就被周嵐摔過。
剛剛她那個行為,許是故意的,但自己的兒子,薄景堯不得不慎重起見。
周嵐不急著回答,反而笑了聲,給女傭使了個眼色。
負責照顧周嵐的女傭,忙拿出了周嵐一早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她。
「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送什麼好。這個紅包,就當我這個外婆給小祈的見面禮了。」
江柔有些意外,受寵若驚道:「謝謝乾媽。」
她沒拒絕,替薄天祈收了下來。
晚上回去拆開的時候,江柔傻了眼。
周嵐給的紅包是一張百萬支票。
江柔已經不是剛嫁給薄景堯那個沒權沒勢,人人捏圓搓扁的小軟包子。
但周嵐一出手一個紅包就是一百萬,還是讓她感到意外的。
尤其是早前周嵐那個姿勢,分明是想要摔寶寶。
江柔想了想,餘光落到一旁正辦公的男人身上,揮了揮手裡的支票。
「嗯?」薄景堯挑起一眉,不解。
「周嵐給小祈的。」江柔遞到他跟前。
薄景堯看了眼,卻沒有多大驚訝;「收著吧。」
江柔一愣,薄景堯就解釋:「周嵐跟你媽媽敵對多年,現在你老公替她收拾了仇人,你還識趣沒有認回陸家,沒給她添堵,正好解了她的新頭大患,她現在感激你還來不及。一百萬對她來說,不過小意思,何況是給咱們小祈的見面禮。」
薄景堯說的有道理,原本還覺得心有不安的江柔倒也沒意見,乾脆就收了。
臨了,又說:「等淮安哥生小孩,我再還給他。」
薄景堯輕笑,沒意見。
陸淮安現在還單著,生小孩也不知道多久后的事情了。
……
經過上次的股東會議,薄俊安在博世集團的處境越發嚴峻。
以至於這段時間來,薄俊安時常都是黑著張臉,心情欠佳。
尤其是今天薄俊安又得知自己的一家公司運作除了問題,臉色也更難看了幾分。
薄俊安回到薄家已經是深夜。
不想,剛進客廳,燈就被打開。
醉意幾分上頭的薄俊安愣了愣,回頭就看到自己母親正坐在客廳沙發里看著他。
薄俊安眼瞳微緊,旋即緩和了情緒喚了聲媽,勾著唇角說:「這麼晚了,媽您怎麼還不睡?」薄家家家教甚嚴,生物鐘也規律。
以往十點,裴婉華夫婦就早早睡下。
現在都十二點了。
裴婉華將手裡的遙控器放置一旁,蹺著二郎腿,輕輕撫平了裙子的皺褶:「我要是早睡,還能看到你?」
不咸不淡的語調,夾帶著幾分怒意。
薄俊安眉頭不易察覺輕蹙。
裴婉華就說:「過來坐。」
薄俊安喉結滾動,沒忤逆違抗裴婉華的意思,走到她身側的單人沙發里坐下。
裴婉華性格溫和沒錯,但薄家三兄弟卻沒一個不尊敬她的。
饒是薄俊安也不是這個例外。
甚至隱隱有些怵這個性情溫和的母親。
裴婉華臂彎擱在沙發扶把里,撩起眼皮睨向自己的長子:「最近都在忙什麼?整天看不到你人影的。」
薄俊安解釋:「剛過完年,最近公司事情有些多。」
裴婉華隱怒,拔高的音貝不悅到了極致:「多是多少?多到讓你連去把自己老婆接回來的時間都沒有?」
「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裴婉華冷著臉:「我看你眼裡,就只有你爸,沒我這個當媽的了。」
薄俊安:「……」
裴婉華摁著眉心,緩和著情緒:「明天你到袁家把昕昕接回來。」話音落下,見他抿著唇,儼然不太情願,裴婉華一手拍在沙發扶把里,「聽到沒有?」
「就算我願意去接,她也未必肯回來。」
「這麼說,你們真是吵架了?」
薄俊安臉色微變,適才自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抬頭,果然對上裴婉華犀利審視的眼神。
「俊安,你老實跟媽說,你跟昕昕到底怎麼回事?」
跟江柔不同,袁昕是裴婉華親自挑選的兒媳。
袁昕出身書香門第,性情溫雅大方,最重要的是,她深愛著薄俊安。
無論是當妻子,還事做兒媳,都是百里挑一的。
而這幾年兩人感情一直很好,恩愛有加,從未吵過架紅過臉,也確實證明了裴婉華沒選錯人。
可現在大新年的袁昕就搬回了袁家,也就只年初二那天來匆匆拜了個年就走了。
任誰都能看出,這小兩口感情必然是出了問題。
只是這原因,裴婉華不太想的明白。
「沒怎麼回事。」薄俊安閉了閉眼眸,酒勁正上頭,他腦袋暈眩,眼皮子也幾乎睜不開,困的:「媽,我跟袁昕的事你就別管了,我能處理好。」
「處理好?處理好的結果,就是你要跟我的好兒媳離婚嗎?」裴婉華也惱了,直接攤牌:「俊安,你一向不讓我操心,我自以為你懂事,你現在怎麼就那麼糊塗?袁昕哪點對不起你了?」
「是我對不起她。」
「你!」裴婉華被他一句話懟的氣結,差點一口氣沒給喘上來。
「媽。」薄俊安急了,忙過去扶裴婉華被她給推開:「都說養兒好啊,養兒防老。你們一個兩個,沒一個省心的,都想氣死我對吧?我告訴你,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媽,你明天就把昕昕接回來,絕了你離婚的心思。否則你就當沒有我這媽,我也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薄俊安見她越說越嚴重,眉頭緊緊皺著,太陽穴凸凸的暴起。
那張素來溫和的臉龐有了一絲裂痕,剋制著情緒:「媽,既然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我知道?」裴婉華拂開薄俊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扭頭怒視薄俊安:「俊安,我原本只是以為自尊心太強,不想讓你弟弟超過你,當初你才一次次阻攔他。看來,我真的想的太簡單,想錯了,也太高估了你。」
薄俊安眼瞳緊縮,身形也不住跟著一顫。
「今天我話就撂在這了,這個家,不能散。」
裴婉華板著張臉,態度堅決:「你爸當年有錯,但他絕沒有主動去害人。你從小我就教導你,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你都把我的話聽哪去了?我也不管你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心裡又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我告訴你,阿堯是你弟弟,就算不是你一母同胞,那也是你親堂弟。薄家的一切本就該屬於他,他未曾跟你計較,主動對付欺負你這個哥哥。他喊你二十多年大哥,你虛長他六歲,你不以身作則就罷了,還去對付欺負你弟弟,你就不知道羞恥嗎?你今天走到這一步,全都怨不得別人。我真是後悔聽信你爸的話,沒有及時制止到你,險些讓你犯了錯誤。但現在你再這麼執迷不悟,跟你弟弟作對下去,那我們這個家,就徹底散了。你要是眼裡還有我這個媽,但凡還有點良心,就別再跟你弟弟作對!」
裴婉華字字犀利,句句錐心。
薄俊安緊繃著身體,脖子青筋凸起,漲紅了臉。
已過三十而立的男人,被自己母親如此訓斥,薄俊安既是惱怒,又是理虧。
但也清楚,是他跟父親的一己私利,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無論薄景堯還是裴婉華,其實都沒錯。
錯的是他的自私!
薄俊安半闔著眼皮,默了片刻,他說:「媽,事情到這一步,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說的算。就算我願意認錯,也不見得他們能跟我一筆勾銷。」
明爭暗鬥不合多年,豈再是薄俊安道歉,就能煙消雲散的?
這點,裴婉華不是不清楚。
但是……
「媽就問你一句話,是不是你二弟三弟願意跟你一筆勾銷,你就不再執著?」
薄俊安覺得裴婉華是在異想天開,此時被她咄咄逼人,他乾脆點了頭。
反正,薄瑾時跟薄景堯兩個都恨不得掐死他。
又怎麼可能願意就此善罷甘休?
裴婉華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他的心思想法,得到他的答應,肅穆的表情也緩和了分:「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薄俊安扯了扯唇角:「當然。」
薄俊安雖然確實夠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但再不濟,他也不至於跟裴婉華這個親生母親撒謊,食言而肥。
有他這句保證,裴婉華臉色才好了不少。
看著醉醺醺,一身酒氣的薄俊安,她皺著眉,緩聲讓他先去休息,自己便也上了樓回去休息。
……
夫妻主卧里,薄正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眸。
卧室里的燈沒開,裴婉華摸黑上的床。
薄正打開檯燈,瞧她面色不善,緩聲說:「怎麼生這麼大的脾氣?」
裴婉華轉身背對著他,語氣不善:「還不是被你們爺幾個給氣的。」
薄正怔了怔,瞬間就瞭然了發生什麼事。
「婉婉。」
「阿正,你也一把年紀了,你就不能歇了這顆心?你當初是怎麼答應過我的,你還記得嗎?」
話音一落,薄正沉默。
「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阿堯是我兒子,這是你造的孽,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我沒說他不是。」
「你是沒說,但你就這麼想。」
裴婉華攥緊著被子,是許久未有的倔強執拗:「既然你都肯從公司里退了下來,你怎麼就不能徹底歇了心思?我們造的孽已經夠多了,又何必要把小輩給扯進來?你非得要這個家散了才甘心嗎?反正我告訴你,你們誰敢傷害阿堯,就是跟我過不去。咱們加起來都一百多歲的人了,再鬧離婚也只讓人笑話。」
「大哥大嫂的死,跟你沒什麼關係,你又何必要這樣?」
當年的事情薄景堯不清楚,裴婉華心裡卻有數。
雖然他們不是兇手,但也有脫不清的關係。
是他們對不起薄景堯。
現在薄景堯想要拿回本就屬於他的一切,他們又何必腆著臉不肯還,繼續霸佔著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這段時間以來,無論是薄俊安還是薄景堯都在隱瞞著她公司里的事。
但裴婉華也不是個傻子。
事情鬧得那麼大,媒體都登了幾輪,她就算真的是個傻子,也該有所察覺了。
只不過幾個小的不想讓她知道參與,裴婉華也就裝傻。
在賭薄景堯不會真的想對薄俊安這個大哥趕盡殺絕。
她雖然賭對了,但現在事態也愈發嚴重,還涉及到了袁昕。
這不是裴婉華樂意看到的結果。
她考慮了一段時間,終究還說決定出面,厚著臉皮,為他們造的孽,做個了解。
「婉婉。」
裴婉華攥緊著拳頭:「我兒子已經死了一個了,阿正,別再讓我們的兒子給你還債了。」夭折的小兒子,近乎走火入魔的長子,默默替他們贖罪的次子,以及年紀輕輕就忍辱負重的薄景堯。
所有的一切,皆是薄正的那點私心所造成,是他們造的孽。
每每想起,裴婉華就後悔二十六年前,她沒能阻止到那場事情的發生。
倘若她快一步,再快一步,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境地。
薄正啞言,往事歷歷在目,他儼然說不出半個字來。
片刻,他抬手抱住裴婉華:「睡吧。」
沉重的口吻些許無奈,是在跟裴婉華妥協了。
裴婉華苦笑不已。
……
自從年前薄景堯那番說詞后,江柔跟裴婉華雖然隔三差五通電話,裴婉華也時常來望江別墅探望自己,卻也未曾喊江柔回過薄家。
這天如同往常一樣通電話,聽到她喊自己跟薄景堯回去吃晚飯江柔不禁感到驚訝。
當時薄景堯也在卧室里,正逗弄著薄天祈,江柔用眼神詢問著男人,見他頷首,江柔適才沒再猶豫,給答應了下來。
下午的時候,江柔跟薄景堯商量過後,就帶著薄天祈一同回薄公館。
裴婉華已經知道薄天祈回來的事,以免她多想,江柔也就沒故意不帶小祈過去。
路上,江柔忍不住問:「景堯,媽怎麼突然間喊我們回去吃飯了?」
她是不是已經知道薄景堯跟薄俊安之間的事了?
薄景堯正專註著開車,食指指腹有意無意輕敲著方向盤,淡道:「應該。」
「那……」
遲疑著的話還沒出口,男人緩聲安撫她:「別擔心,沒事。」
話是這麼說,江柔又怎麼可能不擔心?
裴婉華脾氣好是好,但到底當了多年的貴太太,氣勢比起江麗薇也是不遑多讓。
相比於江麗薇的無情利用,裴婉華這個婆婆對她倒是疼愛有加,江柔心裡還是有幾分敬畏的。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事已至此,她擔心也沒用,乾脆也就放鬆來心態,俏皮道:「希望媽看在小祈的份上,不要氣的太狠。」
薄景堯嗯了聲,符合小妻子:「我們小祈這麼可愛,媽一看到,准就忘了教訓我,專心逗她的小孫子了。」
望江別墅距離薄公館的車程不近不遠,開車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很快就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鮮少露臉的薄正,竟也在客廳里。
薄正向來不苟言笑,江柔對這個公公印象不深,搬出去得早,想出不多,多的是敬畏和得知真相后,隱隱的憤怒不恥。
她素來慣會偽裝,彼時也沒掉鏈子,仍舊是平常低眉順目的模樣,跟著薄景堯喚了聲爸媽。
夫妻倆的目光下意識落在江柔懷裡乾淨白嫩的薄天祈身上。
「這就是小祈我的怪孫兒了吧?小祈,快讓奶奶抱抱。」裴婉華神情激動,眉開眼笑過去將薄天祈從江柔懷裡抱了過來,輕輕哄著:「好乖哦,長的跟阿堯真像。」
跟裴婉華的歡喜不同,薄正眉頭緊緊皺著,眼裡飛速閃過一抹複雜,扭頭對薄景堯說道:「阿堯,你跟我到書房。」
薄正喜怒不顯,布滿皺紋的臉龐高深莫測,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場,極具威嚴。
薄景堯鳳眸輕眯,回頭對江柔說:「柔兒,你跟小祈陪媽,我先上書房了。」
兩人一走,裴婉華給女傭們使了個眼色,示意退下。
偌大的客廳一下子就剩下了婆媳三人。
裴婉華讓薄天祈坐在自己腿上,手裡搖著特意給小孫子準備的撥浪鼓,逗弄著薄天祈,笑著問江柔:「自己帶著孩子還習慣嗎?要不要多請幾個保姆?」
江柔乖巧道:「不用了,有周嬸幫我,我不累的。」
周嬸平日里也就是照顧江柔的起居飲食。
但江柔是一點千金小姐,貴太太的臭脾氣都沒有,以至於周嬸過於清閑,也沒什麼事情做。
自從薄天祈回來后,她就自主包攬起了照顧小傢伙,半點都不用江柔操心。
何況江柔也不習慣讓太多人伺候,並不打算請傭人。
裴婉華不太贊同,說道:「周嬸一個,也還是不夠的。現在小的還沒出生,尚且可以應付。等小的出生了,她自己一個哪行啊?你又沒怎麼帶過孩子,到時候也得手忙腳亂。媽是過來人,你且相信媽媽,我再給你找幾個靠譜的過去照顧你,不然我可放心不下。」
江柔想了想,也沒再拒絕裴婉華的好意,給答應了下來。
婆媳倆聊了會,薄天祈困了,裴婉華招來傭人把小傢伙抱到樓上休息。僅剩下兩人,裴婉華緩了緩語調,眉眼溫和的詢問江柔:「小柔,想必你已經知道阿堯跟阿俊最近的事了?」
早有意料裴婉華把她們喊回來是為了這個事,江柔抿著唇點頭,沒再向她隱瞞。
「媽,你別生氣,我們只是不想你擔心。」
裴婉華握住江柔白嫩細白的小手,默了會,她苦笑:「我有什麼好生氣的?都是我們造的孽啊。」
江柔聞言一愣,稍微抬眸。
裴婉華迎著江柔的眼眸:「你跟我來。」
江柔不解,遲疑幾秒,就朝她跟了上去。
……
等到了祠堂,江柔就愣住了。
俏麗的面容幾分複雜,隱隱的,心裡也有了個答案,她沒幹敢確定。
裴婉華也沒賣關子,看著祠堂里並列著的牌位,她面容平緩說道:「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阿堯的身世了吧?」
江柔眼瞳緊縮,沒吭聲,也沒否認。
裴婉華指著薄青州夫婦的靈位對江柔說:「他們才是阿堯的親生父母。」
「媽……」
裴婉華輕嘆:「其實你應該喊我嬸娘的。」說話間,她唇邊露出一絲苦澀:「都是我們造的孽啊。」
江柔輕蹙著秀眉,用茫然不解的眼神看她。
為什麼說是她造的孽?
難道裴婉華也參與其中?
江柔不解,靜靜地看著裴婉華,思緒千百迴轉,她遲疑著沒問出來。
裴婉華拿了一把香點燃,分別給薄青州和聞若各裝了三支香,緩聲說道:「當年大哥大嫂出事,我們是知道車子有問題。當時阿堯的叔叔,理應提前告訴阿堯的親生父母的。但也僅是那一點私心,遲了一步,就釀成了大錯。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愧疚。如果早一點,就早個幾分鐘,也不至於啊。」
儘管事後,薄正一己之力,將幕後之人送進了監獄,執行槍決。
但這二十六年來,裴婉華一直都活在愧疚中。
得知薄景堯是他們的孩子,裴婉華更不敢有一絲怠慢。
將原本屬於小兒子的寵愛,和懷揣著的愧疚彌補之心,全部都傾注在了薄景堯的身上。
在指責薄正跟薄俊安之餘,她裴婉華又何其無辜?終究還是自私的。
明知道真相,她卻掩耳盜鈴的隱瞞了二十多年!
她苦笑著說完,扭頭看向杵在一旁,神情稍顯複雜木訥的江柔:「你大哥大嫂的事,我也知道了。小柔,謝謝你,謝謝你肯替他們求情。」
江柔斂了情緒,搖頭:「媽,我沒什麼功勞,您別謝我。景堯顧念著親情,是因為你。」因為裴婉華這二十多年來對他的疼愛,和悉心照顧。
薄景堯才會對薄俊安手下留情。
裴婉華略顯欣慰,說:「今天找你們過來,主要就是想要說清楚這個事情。不管你們信不信,我覺得這事還是得說清粗,才能做個了解。這一切,總歸還是要怪阿正跟阿俊功利心重,太看重權勢了。我這個當媽的也沒用,沒有及時攔住,才釀成了現在的後果。不過,這一切本該就是阿堯的。我們沒有權力干預搶奪,現在他已經長大懂事,也有能力打理博世了。我跟你們爸爸商量過,過段時間,就宣布阿堯的身份,讓他繼承博世,以及他親生父母當年留下來的遺產。」
江柔瞳孔擴張,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和複雜。
裴婉華跟她說這些話是江柔所意外的。
「你現在還肯喊我一聲媽,我很感動了。」裴婉華握住江柔的手,溫柔仁慈的眼眸注視著江柔:「阿堯心裡苦,我都知道。小柔,謝謝你愛阿堯,諒解他陪著他,他沒有娶錯妻子。」
江柔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粉拳微微收緊。
「是我嘮叨了。」
江柔搖搖頭,輕輕莞爾。
兩人從祠堂出來的時候,薄景堯剛從書房裡下來。俊美無儔的臉龐綳著,蹙起的眉宇幾分凝肅沉重。
「阿堯。」裴婉華喚了他一聲,薄景堯適才抬頭朝她們看過來。
薄景堯半握著拳頭,見江柔朝他點頭,微抿著粉唇,男人緩了緩面容,單手抄著袋走了下來,看向裴婉華的時候,嗓音稍顯艱澀喚了聲媽。
裴婉華眼眶微澀,露出笑意,高興的點頭。
剛才薄正將薄景堯喊上書房的時候,裴婉華就做足了心理準備。
現在薄景堯還肯喊她一聲媽媽,無論他是否肯原諒自私的他們,她心裡都已經知足了。
江柔走過去挽住薄景堯的臂彎,柔聲對裴婉華道:「媽,我們先回去了,改天再帶小祈來看你們。」
裴婉華親自送的他們出薄公館,薄正始終都沒露臉。
一路薄景堯都沒吭聲,專註著開車。
江柔隱約猜到薄正都跟薄景堯說了什麼,路上便也沒問他,薄正都跟他說了什麼。
回到望江別墅,江柔將還沒睡醒的小傢伙抱到兒童房裡,囑咐周嬸看著,就回了她跟薄景堯的卧室。
男人西裝隨意擱在沙發里,正低頭抽著煙,神情幾分凝肅,修長的指節,隱隱可窺見青筋。
江柔緩了緩情緒,走過去抱住薄景堯,把臉枕在男人的肩膀上,無聲安慰薄景堯。
女人的氣息縈繞著鼻尖,被她纖瘦的身軀抱著,薄景堯身軀微微仲怔,回頭看了小妻子一眼,握住她的小手,翕動著薄唇,最後到底什麼都沒說。
過了好一會,薄景堯才緩和著氣息道:「我沒事。」
江柔額頭磕在他的肩膀里,舔了舔稍顯乾燥的粉唇:「媽都跟我說了。」
男人微頓,江柔繼續道:「阿堯,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你別難過,你還有我跟寶寶們。」
對啊,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還有江柔,還有他們的孩子們。
「柔兒。」男人磁性的嗓音低沉沙啞,江柔臉蛋蹭了蹭他,滿心的依賴和愛憐。
「謝謝你。」
聽到男人沉默半響憋出的謝謝,江柔失笑,手指輕觸碰著男人挺拔的鼻樑,嬌軟道:「謝我什麼啊?」
「謝你願意愛我。」他那麼傷害過她。
她卻始終都愛著他,沒有去指責他犯下的那些過錯。
「我接受你的謝意,不過只是謝謝,太便宜你了。」江柔彎著唇角,嬌俏道:「要你覺得感動,以後就好好對我跟寶寶們,不許辜負我們。」
「當然。」男人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兩人相依相偎著,都默契著沒提剛才在薄家的事。
江柔也沒過問薄景堯要怎麼處薄家的事情。
二月份的時候,江柔才再次跟袁昕見面。
彼時袁昕跟薄俊安已經和好,她主動來找江柔感謝她當初幫忙說話,薄景堯對薄俊安手下留情。
江柔自覺得自己沒有多少功勞,但袁昕要謝她,江柔攔不住。
妯娌兩人關係也更上一籌。
以至於在後來江柔的事業上,袁家沒少幫忙出力。
與此同時薄景堯跟薄俊安的內鬥,也告下了一段落。
薄俊安仍舊擔任著CEO一職沒變,但整個集團上下都清楚,薄景堯才是博世集團真正的掌權人。
原本薄俊安是想辭退CEO的職務,專心陪袁昕養胎,被薄景堯拒絕了。
原因是魏霆鈞要回隱國,蕭麒也即將要離開東城,偌大的越天集團重任全都落在薄景堯的身上,還得陪著自己進入待產期的妻子,當個奶爸。
壓根沒時間再去處理博世的事宜。
且薄俊安執掌博世多年,繼續由他負責博世集團,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蕭君嫻跟蕭麒離開之間,江柔跟她見過一面,是她自己來找的江柔。
她沒有多留,始終只是靜靜地看著江柔跟薄天祈一會,一聲不吭就離開瞭望江別墅。
儘管如此,江柔心裡也明白,蕭君嫻是做了讓步,願意從那段過往裡走出來,不再繼續糾纏薄景堯。
這倒是江柔跟蕭君嫻,頭一次相處和諧。
隨著預產期越發接近,江柔脾氣也愈發變得暴躁驕縱。好在薄景堯心疼她,再忙也每天回來陪江柔,所有的出差應酬能推就推,或者丟給陸淮安。
讓原本就不空閑的陸淮安,近段時間來,臉色也越來越差。
但誰讓是妹夫呢?
再不滿,看在江柔的份上也忍了。
等到了三月份,江柔就收到了江雅跟薄瑾時的請帖。
是江雅親自送過來的。
那天她打扮的光鮮亮麗,懷裡抱著自己的女兒薄安安,優雅精緻的請帖夾在雙指間遞給江柔:「婚禮訂了在五月,可別缺席了。」
江柔的待產期就在下周。
五月份剛好她生完寶寶,身體能夠恢復的差不多。
江柔把懷裡玩弄的薄天祈放在地毯里,摸了摸兒子的腦袋,適才打開喜帖,撩起眼皮,睨向江雅:「恭喜啊,終於如願以償了。」
江雅聳了聳肩膀,翹起的唇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
畢竟,這場婚禮,她都不知道期待等待了多少年了。
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夠知道,她終於可以跟薄瑾時結婚,嫁給她心愛的男人了。
不過……
「江柔,你家的事,我家的事難道就不是事了嗎?管好你老公,別整天讓他給阿瑾找事情做。你想要老公陪,阿瑾也要多陪我的。」
這段時間,因著江柔待產的緣故,薄景堯這喪心病狂的,竟丟了一堆事情給正在慢慢接受治療的薄瑾時。
江雅雖然高興薄景堯疼愛江柔,但更心疼的是自己的丈夫。
面對江雅的不滿,江柔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故意說道:「景堯公司的事情,我向來不過問。你不滿,你找景堯跟二哥自己說去,跟我說沒用。」
「你!好樣的!」江雅氣結,瞪了眼江柔,就抱著女兒走了。
難為薄安安一雙漂亮溜圓的大眼睛,依依不捨得看著地毯里,搖著撥浪鼓朝她口齒不清喚著姐姐的薄天祈。
許是在隱國相處了一段時間,堂姐弟倆個,關係竟然異常的不錯。
但奈何,小孩子並沒有說話權。
江柔清楚江雅的性格,也絲毫不在意江雅氣的轉身就走,反而還有種看江雅生氣的得意。
該,讓她老欺負戲弄自己!
不過注意到兒子依依不捨得表情,江柔又溫柔的蹂躪著兒子的小腦袋,「不氣哦,改天再讓安安姐姐來陪你玩。」
小傢伙眨巴著黑葡萄般的眼眸,咧著剛長了兩顆牙齒的小嘴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江柔的話。
一周后,江柔在醫院誕下一個女兒。
順產,母女平安。
名字是薄景堯早前取的,薄天瑜。
連著幾日,薄景堯都呆在醫院裡陪著江柔,近乎寸步不離,公司的事情全推給了薄瑾時跟陸淮安。
越天集團的高層董事,對這個任性『不太著調』的老闆簡直是又愛又恨。
愛他能給他們賺來豐厚的分成,恨他是個老婆孩子奴。
是關於自家太太孩子們的事,就一門心思只有自己老婆孩子,公司都不管,人都找不到。
這不,VIP病房裡,時不時就出現幾個西裝革履的秘書,帶著文件來找薄景堯簽字,手機更隔三差五的響。
怕打擾小薄太太休息,薄boss乾脆手機全部關機,全日24小時待命,幾乎沒把周嬸的工作給搶了。
在薄景堯打發紀雲離開后,江柔看不下去了,抱著剛出生的小女兒喂完奶,就說他:「醫生都說了我沒事,你不用整天陪著我的。你有事就去忙吧,你看紀雲今天都來回跑了三趟了。」
薄景堯挑起一眉,將剛削好的蘋果遞給江柔,渾不在意道:「自找的。」
男人自覺已經交代好,有事就找陸總,還整天上趕著來找虐,往醫院跑,干他什麼事?
奈何紀雲也苦。
以為他想天天往這裡跑,看薄景堯那張冷艷高貴,隨時可能吃了他的臉嗎?
陸總的文件都堆滿桌了。
一邊要處理陸家的事,一邊還要盯著越天這,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
原本還有薄瑾時這個幫手,但薄瑾時本就身體不太好,江雅心疼自己老公,更直接撂下話了,再敢讓薄瑾時忙碌,出了事,他們誰能負責?
江柔又是個好說話的主兒,何況越天本來就是薄景堯的,只能硬著頭皮往醫院裡跑。
男人任性,江柔也不能跟著他任性,哄著薄景堯趕緊回公司處理公事。
雖然她高興薄景堯整天陪著自己,但江柔向來理智,並不是真的任性驕縱。何況醫生已經說了,她恢復的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現在越天還是多事之秋,總要有人主持大局的。
薄景堯拗不過小妻子,只能依依不捨認命回公司處理公事。
不過臨走時,薄景堯怕薄天祈這小傢伙太粘江柔,打擾她休息,乾脆順手把小傢伙帶到了公司里。
以至於就有了,嚴肅的會議室里,一群西裝革履的高層開會,首位里的大boss懷裡還坐著個小奶娃娃,正時不時朝他們笑。
弄得越天集團的高層哭笑不得。
同時也被守候已久的記者媒體給拍到,幾度登上了微博熱搜。
繼商業奇才稱號之後,薄景堯在網路上,又獲得了新的昵稱:超級奶爸!
引的一眾網友狂叫:嫁人當嫁薄景堯!
江柔也一度成了『國民情敵』。
不過也僅是調侃。
更多的是羨慕和祝福。
對此,江雅還故意拿來調侃過江柔,江柔也一笑置之,並沒有放在心上。
江柔坐月子,裴婉華本想讓她回薄公館,也方便照顧。
不過江柔已經習慣了在望江別墅跟薄景堯的小日子,不習慣太多人住在一起,雖然感動裴婉華對自己的關心,但還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當了快兩年的婆媳,裴婉華多少也了解這小兒媳的性情,也就沒勉強江柔。
只是難免隔三差五就提著親自做的補湯補品往望江別墅跑,生怕她營養不夠,委屈了自己和小的。
恩怨已經說開,薄景堯跟薄家並未斷絕關係來往,對於裴婉華這個母親,仍舊是鄭重,並沒有改稱呼。
薄天瑜百日宴的那天,是在薄家旗下一家六星級酒店舉辦,聚集了諸多權貴來給這位小千金祝賀。
薄正更是在這一天將他手裡僅有的百分之五博世的股份,送給了小傢伙當百日宴禮。
早在之前,薄正就打算召開記者會,宣布薄景堯繼承博世集團。
但被薄景堯給拒絕了。
雖然父母的意外身亡,跟薄正有著一絲關係,但既然他不是兇手,兇手早在當年,就被薄正送進了監獄,已經執行死刑,替薄青州跟聞若報了仇,他也不必再耿耿於懷,一直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
何況博世集團涉及產業眾多,一舉一動都被媒體內閣盯著。
當年的事情關係莫大,雖有差池,都會被大做文章。
現在局勢已定,大部分的股權都握在薄景堯的手裡,沒人可動搖他的地位。
至於名義上,博世的董事長是薄正,還是薄俊安或者薄瑾時都好,薄景堯也沒太在意。
畢竟薄俊安的爪牙,一早就被薄景堯給拔光了。一個光棍司令,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不足為懼。
而此時的薄俊安也放棄了要跟薄景堯一爭高下的想法。
實力不允許,自己的妻子袁昕也不允許。
相比於從前一心撲在公司上,現在的薄俊安,明顯更注重起了家庭。
至於江麗薇自從江氏集團被併入越天集團后,她就一直沒怎麼露過臉,三月份的時候,江柔才得知,江麗薇已經隨了魏霆鈞遠赴隱國。
無論是江雅,還是江柔,她皆是未曾再主動見過一面。
形如陌路。
江柔跟她本就沒什麼感情,說不上難過,甚至還有一絲解脫。
只是頗為意外,江麗薇會跟魏霆鈞這個前夫『複合』。
等到八月份的時候,所有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
有著保姆和周嬸、裴婉華幫忙帶孩子,薄景堯還是個老婆奴,疼著寵著她,江柔的小日子過的格外輕鬆。
便繼續回A大繼續她的學業。
辛辛苦苦考的大學,就算家財萬貫,畢業證也不能不要!
三年後,江柔已經順利拿到大學畢業證。
她沒選擇進入越天或者博世,進入了她喜歡的建築行業。
兩年時間,江柔已經小有名氣,在江雅的協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一雙兒女,也紛紛開始入學幼兒園。
屆時,江柔已經二十六歲,薄景堯剛過而立之年。
這一年,為了支持自家太太的事業,薄景堯斥責百億建希望小學,由江柔的工作室負責設計。
夫妻倆商量過後,定名為君嫻希望小學。
儘管蕭君嫻為了搶走薄景堯,沒少挑撥離間,甚至想要陷害江柔。
但到底,是薄景堯欠了蕭家父女。
江柔不是恩怨不分的人,心中清楚,薄景堯要是不為蕭家父女做點什麼,他都不會真的放下。
希望工程動工前,越天召開記者會,江柔作為總設計師出席。
陸明輝、陸淮安、蕭麒、薄家三兄弟皆是攜著妻兒現身出席,給江柔助陣。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已經離開東城四年的蕭君嫻,竟然也出席了。
她的容貌倒是沒怎麼改變,仍舊是年輕稚嫩,像是被定格了的童顏。唯一的變化,是衣著髮型。
她的頭髮比之從前更短,中性的打扮,像是個假小子。
讓江柔驚訝的是,陪在她身邊的不再是蕭麒,而是一個美艷漂亮的中德混血美人薛娜。
人群中,蕭君嫻跟薛娜並肩過來,目光落在江柔跟薄景堯,最終定格在江柔身上,她緩緩說:「恭喜。」
平淡的態度,好似從前的一切,都已經徹底過去。
江柔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又看了眼丈夫,她微微一笑:「歡迎你回來。」
……
記者招待會結束后,蕭君嫻還沒走,江柔問她:「這次回來還走嗎?」
兩年前,陪著蕭君嫻到處散心的蕭麒就已經回國,跟陸可可一年前就已經奉子成婚。
今年年初剛誕下龍鳳胎。
事情已經過了幾年,各自成家,都成熟了不少,江柔跟陸可可關係緩和來些,也接受了江柔這個妹妹。
所有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唯獨蕭君嫻。
蕭君嫻勾著唇角:「是捨不得我,還是怕我跟你搶阿堯?」
江柔眨了眨眼睛,玩笑般的口吻說道:「那也得你搶得走。」
薄景堯對江柔有多緊張,有多好,整個東城的人民群眾都看在眼裡。
明明不是娛樂圈中人,卻時不時被上熱搜,撒狗糧。
這樣愛江柔的薄景堯,又怎麼可能會被搶走?
蕭君嫻眼眸深邃:「別辜負他。」
別辜負,她愛了十多年,幾乎丟掉性命去愛的男人。
江柔說:「當然。」
蕭君嫻笑而不語,走一口抿了紅酒,走向不遠處的薛娜。
刺眼的陽光下,江柔看著蕭君嫻仍舊纖細高挑的身影。
這一次,江柔確信,蕭君嫻是真的放下了對薄景堯的執著。
「在看什麼?」薄景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柔回頭看了他一眼,唇邊的弧度淺淺,故意說:「小嫻回來了,怎麼辦?她對你還沒死心誒。」
薄景堯眉頭緊皺,看了眼沒入人群的身影,勾唇捏了捏江柔的的鼻尖,無奈道:「薄太太,看在你老公那麼乖的份上,別欺負他。嗯?」
心思被戳破,江柔也不窘,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有恃無恐。
這幾年薄景堯對她無微不至,溫柔體貼,從未紅過臉。
平淡卻很溫馨,但怎麼也缺乏了點情調。
以至於這段時間裡,江柔時不時故意挑刺欺負薄景堯。
奈何男人卻一點脾氣都沒有,每次都順著,寵著。
一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模範丈夫的態度,脾氣好的不行。
更讓江柔忍不住故意想作。
男人無奈,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兩人相視一笑,恰好被不遠處的攝像機定格。
——最美的愛情,我愛你,你也愛我,無論艱辛流言蜚語,從未放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