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渡人渡己
楚原一個人『玩』得很開心，他如今看每一樣東西都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角度，也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觸。時間就在他這種孜孜不倦的探索心態下飛快流逝，直至天空拂曉的時候，靜謐的亂葬崗外忽然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
說實話，已經適應了這一份寂靜后乍然被這破舊的引擎聲給打破，楚原心中還是有些惱怒的。但是隨後他就想起了這輛車應該是來『接』他的……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麼，先前苦悶的情緒現在是一絲也沒有，上半夜還困擾著他人生的大問題此時在他回首想來好像簡單極了！
車子在他前面停了下來，小混混們走了出來，一臉矜持地似乎是想要看到他痛哭求饒的樣子。然而楚原卻並沒有給這些人任何臉色，只是平靜地走上前去說道：「帶我去你們老闆那裡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說。」
那所有聽到他聲音的人就都好像一下子著了魔一樣，他們神情都是一愣，然後沒有先前被催眠的獃滯反而是自然而然地認為他這個要求十分合理，根本就沒有遲疑地就讓他上了車然後就回城開去……經過這一夜的蛻變，楚原知道自己應該是覺醒了什麼力量，具體表現成什麼樣子他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但至少他修習了三年的催眠術升級了，現在他的催眠術已經可以在不經意間潤物細無聲一樣地就能完成。
這其實更像是心理暗示，只是楚原通過話語將事情往對他有利的方向引導而已，這些人的意志還是自由的，如果他做出什麼違反他們認知與意願的事情他們自然會反應過來。
所以時這些混混眼中的楚原就和以前完全不同，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十分配合他們『工作』的好人，只是提出了一個很『合理』的要求罷了，看在他『配合』的份上滿足這個小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就算是老闆，也會需要親自接待『大客戶』的不是嗎？
於是楚原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坐著這『要債公司』的車回城，然後一路就這麼來到了他們那所謂的『公司』。
楚原抬頭打量著這個城中村一樣的地方，看著那老舊的院落里十分隱晦地掛著一塊『龍馬特殊事務所』的招牌也是非常地無語。而走進這個院子，他就看見這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東邊的屋子掛牌『要債公司』，西邊的門樑上則是掛著『小額借貸』的字樣……好嘛，他們這根本就是一條龍服務，難怪會那麼想要讓他借貸了，原來根本就是自家生意。
然而就是這看起來很老破的院落，走到正中的主屋時卻發現裡面的裝修竟然出人意料地豪華！也是，這裡的馬老闆做著這種灰色生意外表低調是正常的，但是他必然已經通過種種手段榨取了不少的錢財……
「你們幾個，帶陌生人回來幹什麼？！」這馬老闆起得也早，估計是要去巡視自己的『產業』。這時候迎面碰到了幾人，立刻面色不善地呵斥。
西裝男以及幾個小混混被罵了一句立刻有些醒悟……是哦，他們只要讓楚原簽下貸款合同就行了，帶他回來幹什麼？
然而楚原已經雙眼之中釋放璀璨的神光，緊盯著那馬老闆的雙眼平靜地說道：「我們進去談談吧，讓他們別打擾我們。」
那馬老闆的眼神立刻獃滯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道：「好的，你們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客人我招待就行了。」
小混混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因為他們本就在楚原的心理暗示下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隨後楚原就一言不發地走進了主屋然後進入馬老闆的書房。主客分別坐下，他們此時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在談事情一樣。然而楚原在坐下的一瞬間就發動了催眠術，他此時的功力對付這種普通人已經是手到擒來根本不會受到任何抵抗就能成功。
馬老闆似乎真的將他當做了貴客，不但邀請他在辦公桌前坐下，還給他泡上了一壺滾燙的龍井。
看著已經目光獃滯一片茫然的馬老闆，楚原好整似暇地呷了一口熱茶暖了暖身子，然後平靜地說了一句話：「當我離開后你會醒來，並且對自己過往做過的惡事愧疚難忍。」
只是簡單地說完這一句話，他就沒有再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了。慢慢悠悠地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將那杯給他泡上的熱茶給喝掉，然後才起身推門出去……
「砰！」書房門關上，那馬老闆迷茫的眼神瞬間驚醒。起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後忽然間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神情間漸漸變得惶恐難安。
過了一會兒，書房門又被敲響。此時的馬老闆心中已經被愧疚感浸泡，並且還是愈演愈烈讓他難受極了。但至少還是有些理智的，他喊了一聲：「進來。」
那負責跑『業務』的西裝男推門走了進來問：「老闆，那小子簽合同了嗎？為什麼沒有到我們的櫃檯辦理『業務』就走了？」
「這些事情你先別管了，讓我一個人自己呆會兒！」馬老闆的語氣有些不太好，他此時正是在內心善惡交鋒的關鍵時候，那股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愧疚感讓他再看過往自己簡直就不是人……所以他此時十分暴躁不想被人打擾。
西裝男嚇了一跳連忙逃了出去。他是一點也沒有懷疑，畢竟這馬老闆的喜怒無常也不是一兩天了，鬼知道今天又有誰得罪了老闆……反正他是一點也不想做這個出氣筒。
……
楚原從那個『公司』出來的時候抬頭看了眼清晨明媚的陽光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他就在路邊隨便找了個早餐攤子就買了份煎餅果子開心地吃了起來。
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起，他低頭看了眼居然是他老媽打來的，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硬著頭皮接聽道：「喂~」
「一晚上你死哪裡去了？！」楚母楊筱十分憤怒地咆哮，「你不知道家裡面會擔心的嗎？而且還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候！」
「唔~我就是出去散散心。」楚原慢吞吞地解釋，同時還又咬了口煎餅果子似乎昨晚的經歷對他來說真的只是『散心』而已。
果然，他的語氣和吃東西的聲音讓楊筱一下子就放鬆了許多，語氣緩和了，聲音也輕柔著說道：「媽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你也長大了媽也不好老管著你，下次有事的話就跟家裡說一聲。這麼一聲不響地就不會來，我跟你爸會著急的。」
「沒事的媽，我好著呢，而且我相信家裡的事情也一定難不倒你們的！」楚原樂觀地說道，卻是傳遞給了楚母一份最大的支持……來自兒子的信心！
這一瞬原本就在崩潰邊緣的楊筱奇迹般地讓自己的心也開朗了起來，她這些天來第一次發出了一聲輕笑，然後說道：「少拍馬屁……家裡的事情當然有我和你爸操心，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楚原不知道，就在電話那一頭楊筱的旁邊，楚紅林看到了自己妻子的笑容原本陰鬱的心情也不期然間開朗了起來。前程依然困難重重，但是他忽然就有了許多勇氣與信心能夠繼續闖下去……重新來過並不可怕，他的身邊依然有家人陪伴！
他將信心傳遞給了自己的母親，而母親又用笑容將之再傳遞給父親……
這就是楚原在這一晚領悟到的東西，既然在這些方面他的能力並不比自己的父母強，那麼他就該放心地將這些事情交給父母就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暗中保駕護航，不讓一些鬼蜮的伎倆影響到他家人。
這個早晨對於他來說也是十分地有意義，因為他為這個世上減少了一個壞人，也讓他挽救了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