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十二字字帖
大唐官學,號稱「六學二館,六學是指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隸屬國子監,二館指的是弘文館、崇文館。
這是大唐的最高學府。
不過崇文館設立於貞觀十三年,在貞觀五年,長安只有一個弘文館而已。
此時的崇文殿位於東宮內,還只是皇家兩座圖書館之一。
殿前的崇文閣算是個講學的地方,能夠來講課非鴻儒大師不可,學生僅限於皇家子弟,偶爾夾雜進來勛貴子弟,還是皇帝陛下親自點名進入。
對於大多數學生象徵意義大於實際,來了學什麼,學不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進來了!
在崇文閣陪帝國未來最高領導人皇太子聽大儒講課,進崇文殿遍覽皇家藏書。和人提起就是一份榮耀也是一份資歷!傳說中的三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還有一樣一起怎麼怎麼的,就算是佔了一樣,有個帝國老大的同學好處自不用說。
皇太子李承乾和兩個弟弟吳王李恪魏王李泰自然是其中最耀眼的存在。
李承乾還有自己的小班,輔導員太過牛b,孔子的第31世孫,正經職業國子監祭酒,副業太子右庶子。
國子監祭酒相當於******加上n個名校的校長,無論你躲進象牙塔專研學問還是鑽營仕途他都有發言權。太子右庶子就比較簡單了,皇家聘請的家庭教師,服務對象僅限一人----帝國皇位繼承人皇太子李承乾。
對於家教老師孔穎達,以前的李承乾還是很尊敬,現在的李承乾暫時決定還是維持尊敬。
為了生活也曾經做過家教,實際經歷過感受才真實。
孔穎達老師五十歲才開始給五歲的李承乾做家庭老師。這已經不是一代人的代溝,以前做家教,看在錢的份上都是自己儘力和學生溝通,互相間溝通順暢教學質量才有保障。
皇家家庭教師孔穎達老夫子留給李承乾的記憶最是深刻的就兩點,用的久了被摩擦帶了包漿泛著幽光的戒尺,還有,濃重的山東腔不帶起伏誦讀四書五經。
天下讀書人都是他們家的弟子,大唐近半官員是他名義上的學生。皇朝還沒有傳過二十世的,他們家傳到他這裡已經是第三十一世,孔家人有足夠的資本傲視王侯。
有學問不見得就是好老師,能當好博導並不等於教導稚子也是把好手。
二十一世紀有句名言;態度決定一切。
執拗且帶著故步自封的態度,還不辯論唯我獨大,對教學的結果,加強版的李承乾為之擔心。
孔家的學問本身就偏科地厲害,單單苦讀儒學,明顯不符合已經擁有二十一世紀大學本科學歷的新李承乾對知識的定義。
崇文殿,哥三都很熟悉。
小太監將前後殿門都敞開,穿堂風卷過。兩層的崇文殿下面這層本就建的很高,大量使用木頭,木頭良好的隔熱性使得殿內不受外界酷暑影響,夜風吹過帶來涼意。
坐在蒲團上,面前二尺寬五尺長的矮條桌上,除了罩著細紗的燭燈,兩個小宮女已經備好了紙筆。
李承乾獨坐一端,對面,李恪李泰各自坐在自己的矮案後面。皇家禮儀教育很嚴格,跪坐著,李恪李泰端端正正。可是自己是要藉助紙筆來和他倆聊天,隔著一丈距離,自己寫他兩也看不見呀!?
向倆兄弟招了招手,拍拍身邊左右。
李泰像是明白了大哥的意思,面上現出猶豫神色,轉向李恪低聲說;「大哥叫我倆坐到他旁邊,你要過去嗎?」
李恪滿是疑惑地看看李承乾,「不能過去!」語氣堅決的回答李泰。
還是李泰機靈,稍稍想了下就叫過小宮女。「給我們這也備上筆墨紙硯。」
崇文殿是個藏書讀書的地方,最不缺筆墨紙硯,很快李恪李泰面前矮案上就擺好了紙筆,硯台里墨也都磨好。一切都已經備好,李承乾招過那個機靈的小太監,對剩下的人揮揮手都讓到殿外候著。
決定來崇文殿,路上李承乾就理清了思路。說話有說順口沒把緊門說禿嚕,一旦用手寫字來交談,速度慢,自然有了深思熟慮的時間。
所以!這場兄弟聊天重要的不是李恪李泰寫了什麼,而是他倆認為自己聽不見私下說了什麼。沒了對自己聽到的顧忌,才可能說些平時在自己面前藏著掖著的話。
先問一個簡單的問題,李承乾提起筆在白紙寫;「今天怎麼想起來一起來看我!」
小太監拿著紙送到李恪李泰面前,簡單一句話寫在紙上,一目了然。
「是你來叫的我。」李泰對李恪說道。
「是你和長樂叫的我!」李恪辯解道。
「明明是你派人和我約好時間來看大哥。是你叫的我!」在這事上李泰竟是不想和三哥和稀泥,說話的聲調高了幾分。
「難道不是你和長樂先定好了?我派人去是通知你們我什麼時候能和你們一起出來。」李恪的聲音也大了。
「爭什麼事呢!」長樂公主李麗質的聲音在殿門外傳來。
金毛樂樂先竄了進來,用頭蹭了下李承乾,便趴在李承乾長案左邊,四肢攤開再也不動,看來今天和小美女李麗質玩得挺嗨!嗯!遇見樂樂時自己還是女生程英,見過兩次就偷偷跟著往外跑。
這傢伙不會是喜歡女生吧?
趕緊得搞清楚狗東西的性別。
別不小心又被哪個小美女給拐跑了,狗東西沒心沒肺跟誰都是混個溫飽,自己可是把它當個能說說話的伴,得上措施,要看緊了。
剛為了狗東西樂樂跑了一片刻神,李麗質已經坐在了李承乾長案把頭的地方,橫向對著大哥拿起墨錠輕輕地幫哥哥研磨。
「三哥,青雀你們爭什麼呢!」
「大哥問今天我們咋一起來了。」李泰把李承乾寫了字的紙舉著讓姐姐看。
李麗質遠遠看了一眼,又叫過小太監取過來仔細觀看。「大哥,你的字和以前不一樣了,臨的是誰的帖?嚴整圓潤以前可沒見過你寫的楷書是這樣!」
剛才李恪李泰光顧上把自己在來東宮的事上摘清,只是關心字面意思都沒把心事放在李承乾寫在紙上的字的字體變化。
皇家子女打小都配有博學鴻儒教導,年紀雖小對於書法都不缺鑒賞能力,聽李麗質說到李承乾的字,也都感覺新奇。也顧不得君臣禮儀,倆人起身離座也站在李麗質身後仔細觀看。
「今天怎麼想起來一起來看我」楷書寫下的一行十二個字,寫的圓潤清秀,端正嚴謹,又不失行書之飄逸娟秀。
比起琅琊歐陽詢楷書的法度嚴謹,筆力險峻。另成一派風格,遒媚、秀逸,結體嚴整。
「好字!」李泰先開了口誇讚。「用筆圓潤,越看越漂亮。」李恪附和道。
姐弟三人發現了新鮮事物,熱熱鬧鬧一個字一個字點評探討著。
始作俑者李承乾被晾在一邊,心裡那個悔呀!幹嘛呢?自己可是要爭分奪秒熟悉存身的環境,剛起個頭,萬里長徵才起步,就一不小心搞爛了。
怪誰!?
都怪自己賣弄!打小就臨摹趙孟頫字帖,拿上毛筆隨手寫,自然就是趙體楷書。
可是趙體楷書現在還沒有出現呢!
趙孟頫字子昂,號松雪,松雪道人,楷書四大家之一,沒問題字寫得漂亮,後世臨趙帖的人很多,可是,現在不是後世呀!
離趙孟頫生活的宋末元初往前差了六七百年呢。
還計劃裝聾作啞偷偷的進村,打槍的不要。就這十二個字不亞於甩了十二個手榴彈,聾子都能震醒。
第一次出手這就算已失敗!徹徹底底的失敗,外帶捅了個大婁子。
失手了能怎麼樣?還能怎麼樣!?
除了一條金毛犬樂樂,連個敢說話的人也沒有,自己安慰自己唄。
年輕人要經得起挫折,何況現在自己生理年齡縮短了十年,年輕的都成了十二少年,小學高年級學生,春天裡才發芽的幼苗,大家都要多多愛護,更應該得到原諒。
<當然了,失敗是成功的親媽!總結經驗教訓,路還要走下去,生活還要繼續。
自顧自開導者自己,李承乾丟下吵吵嚷嚷的弟弟妹妹,悄悄離開了崇文殿。
太極宮位於大唐都城長安城中央的最北部。
高祖李淵從表哥隋煬帝楊廣手中奪下了江山,順便接收下表哥的大宅院,大興宮是前朝大隋天子的皇宮,始稱大內。
高祖為了彰顯李氏血脈高貴,給自家找了個牛b祖宗,『老子李耳』,為此要和老祖宗這個道家老祖建立關係,便將皇宮改叫太極宮。
這座始建於前朝隋文帝時的皇宮,構建得講究。主體建築採用「前朝後寢」的原則,也就是北部為「生活區」、南部為「工作區」。
北邊的甘露殿等殿院及山水池、四海池,是唐代皇帝日常活動及后妃居住的生活區。
太極宮中部的兩儀殿,是皇帝和少數重臣議政的「內朝」,太宗多次在此殿宴請五品以上官員。
兩儀殿南邊的太極殿為「中朝」,皇帝視朝聽政、會見群臣都在這裡。另外,皇帝登基,冊封皇后、宴請朝貢使節等也多在此殿舉行。
整個太極宮的規模宏大,是後世北京清故宮的三倍。宮的四周設門十座:南五,即中間的承天門,東為長樂門、永青門,西為廣運門、永安門;東一,即通訓門;西二,即通明門、嘉猷門;北二,即玄武門、安禮門。
宮中建築按前朝後寢定製設置。
其三大殿為太極殿、兩儀殿、甘露殿,均在中軸線上。兩側殿宇眾多,有大吉殿、百福殿、武德殿、承慶殿、萬春殿、立政殿、千秋殿、神龍殿、功臣殿、歸真殿、望雲殿等等,總之,其殿宇亭閣之多,不勝枚舉。在宮中還有山石水池園囿,既豪華,又富麗。
除了外皇宮皇帝陛下用來理政的大殿,處在內皇宮的殿宇中,有兩座最為重要。
一座是皇帝的寢宮,甘露殿,大唐帝國的皇帝便在此批閱奏章,讀書、用膳,以及宣招大小老婆侍寢.
另一座則是皇后的住所,立政殿,自然有母儀天下之勢。長孫皇后便居住於此.
剛入夜的立正殿,李承乾見過的帥叔叔----大唐皇帝陛下閉眼坐在榻上,長孫皇后立在他身後為他揉著頭兩側。
李世民繼承了母后竇皇后家庭觀念強的性情,也遺傳了母親頭痛的毛病,用現代醫學講就是家族遺傳病,高血脂高血壓。
有這毛病遇到大事急事不順心事就會發作,在沒有現代人醫術的七世紀大唐,貴為天子要舒緩病症也是只有兩個法子,放血或者按摩。
下午兩人一起從東宮回來時,李世民頭痛還沒有發作。
長孫皇后揉著丈夫的頭,心裡懷著疑問!大唐的大敵突厥已經被大軍掃平,李靖大將軍業已歸來,曾經給過皇帝丈夫最大恥辱的突厥可汗都關在了長安城。昏迷的長子也醒了。下午丈夫遇到了什麼事焦慮成這樣!?
皇家有後宮不可干政的規矩,長孫皇后是後宮之主,要監管著整個後宮嚴守皇家規矩,自己就更得守規矩。
心裡再著急,照規矩丈夫不開口說長孫皇后也不能問。
「母后,母后!」女兒李麗質隨聲出現在殿門口。
剛進門見到坐著的父皇慌忙停下急匆匆的腳步。
李世民睜開閉著的雙眼恰巧看到女兒驚慌的樣子,微微縮了脖子,舌頭吐出唇外又快速縮了回去,十一歲小女孩嬌憨頑皮樣,引得父親忘了煩心事,微微一笑。
「慌裡慌張成何體統!還有個皇家公主的樣子嗎!」心裡焦慮,長孫皇后看著李麗質頑皮的樣子,平常對子女溫和,這時話說的就已算很嚴厲。
多年夫妻李世民自然知道妻子是因為擔心自己才遷怒女兒。
「長樂,過來。」
見女兒驚慌失措站在殿門口,李世民回手抓住妻子一隻手攥在掌心,稍稍用力握兩下,多年夫妻的倆人已經不用多餘的話語,這樣的一握就是告訴妻子自己沒事,不用為自己擔心。
手裡傳來妻子輕輕地回應,才開口叫女兒到自己身邊來。
等到李麗質從門口暗處走到殿內,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才發現李麗質顯然剛劇烈運動過,鬢邊的頭髮濕漉漉貼在臉頰上,連領口都被汗水打濕。
看著背著手站在跟前的女兒,長孫皇后皺起了眉毛。李世民也感到奇怪,他的感覺嫡長女長樂一直都是個喜歡寫寫畫畫文靜乖巧的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長樂神色慌張滿身大汗。
「這是幹什麼去了,搞得一身汗水。」
「父皇!」還沒從在母後宮里突然遇見父皇的驚恐緩過來,聽到父皇問話,發現臉上都是汗水,慌忙中,收回背著的手用衣袖抹臉上的汗水。
見女兒隨手就用衣袖擦汗,舉止愈發粗魯。擦汗的手還攥著捲起的白紙,李世民回頭和妻子眼神一碰,互相在對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秀兒!給公主拿條濕手巾來。」
「謝母后!」李麗質忙給母後行禮,手裡的紙卷舉在胸前,離得近了,李世民隱隱約約看到紙卷背後透出墨跡,女兒拿的不是一卷白紙,紙上已經寫過字,聯繫平時女兒就喜歡寫寫畫畫,難道是女兒才畫了幅得意的畫作!
「手裡拿的是什麼?給父皇看看。」
這皇帝當久了,就習慣了居高臨下發號施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濱莫非王臣,反正當了皇帝,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說什麼話都理直氣壯。
李世民強大的氣場哪裡是十一歲的李麗質能夠抗衡,下意識就把手裡的紙卷送到父皇李世民手裡。
李世民接過紙卷展開,「嗯!」了一聲,眼裡露出痴狂的神色。
站在丈夫身後的長孫皇后,看著丈夫展開女兒手裡的紙卷上的「今天怎麼想起來一起來看我」十二個楷體字,雖然不像喜愛書法的丈夫受到的衝擊強烈,也能夠看出十二個字寫得神意飽滿圓潤挺秀。
「長樂,這是誰寫的,你從哪得來?」
一張紙沒頭沒尾就寫了一句話十二個字,看不出是誰寫就的,長孫皇后只好問女兒李麗質。
「是大哥寫的。」
提起這幅來自自己大哥寫的字,李麗質抑制不住的興奮!
「就是為了想快點給母后看,趕得急了才出了身汗.」
「高明不是病著,怎麼會給你寫字?」
李世民問女兒話時眼睛依然盯著手裡紙上的十二個字。
「就是知道大哥病了,我和青雀還有三哥才約好一起去東宮看望大哥。可是大哥聽不見也說不出話,就只好和青雀三哥仨人在崇文殿互相拿筆寫字啦!這就是大哥當時寫出來問三哥和青雀的一句話。」
「你們去東宮了!我不是不讓人進東宮打攪高明嗎?衛士沒有攔你們?」
當領導的知道下屬沒有嚴格執行自己的命令都會很生氣,如果這個領導是皇帝,結果就會很嚴重。
長孫皇后見丈夫也不看字了,看向女兒眼光凌厲。
並不為女兒擔心,兄弟姐妹間重親情多走動哪個父母也不會為此生氣。
倒是今天東宮當值的侍衛,放李麗質他們進入東宮,要擔上違抗聖旨的罪名。
柔聲解釋道:「你忘了,今年元日,就在這立正殿,高明許他的弟弟妹妹們隨時進出東宮,你還誇高明有當大哥的樣子。」
李世民一想,還真有這檔子事,也就不好再追究當值侍衛失職之罪。
「高明以前寫字不是這樣呀!除了這張,別的呢?」看著手裡紙上清秀圓潤法度嚴整的十二個字,李世民問女兒。
「沒了,就只有這一張。」
「他們不是以筆代言嘛,怎麼會只寫了一張!」
李麗質目視父皇,點點頭;「大哥就寫了一張,再沒寫。」
看父皇母后不解的樣子,緊接著解釋;「說起來都怪我!大哥剛寫了這張,三哥青雀還沒回答呢,我見大哥要寫字了就去幫大哥磨墨。
問青雀大哥問他們什麼,青雀就拿了這幅字給我看。
然後,我還有三哥青雀光顧著欣賞字了,把去探望大哥這事都忘了。」
聽女兒說的有趣,長孫皇后都給氣樂了。
「恪兒和青雀是男孩子,做事粗心大意慣了,你呢!母后平日里可沒少誇你做事細心。」
「嘻嘻!」
李麗質不好意思的笑,接著往下說道;
「也不能都怪我們仨,大哥他說不出話,就坐那也不管我們。
就是拍拍案子甩個坐墊都行呀!哼!偷偷摸摸自己就回寢殿睡了!」
「哈哈哈!」
李世民和長孫夫婦被李麗質最後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逗笑,清官難斷家務事,明明是三人結伴去看病人,把病人晾在一邊,自己還滿腹委屈。
眼光在紙上十二個字上掃過,李世民看著女兒:「也不早了,看你這身大汗,是從東宮一路跑回來的!?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李世民這個皇帝老子可不知道女兒不光是自東宮跑回來,在東宮領著金毛犬樂樂玩的高興就沒少跑。
拿了大哥的字興奮的就想著趕快給母后看看,現在不但母后看了,父皇都一起見識了大哥的字。
心裡的念想達成了,超負荷運動的身體自然睏乏。
父皇要李麗質休息去,李麗質看著父皇手裡,大哥寫了十二個字的紙卻挪不動雙腳。
看著女兒,李世民再次被女兒逗的哈哈大笑。
「你大哥最疼你了,他寫的字能少了你的,這幅先存在你母后這裡。」
「啊!哦,父皇母后長樂走了。」李麗質走到殿門口還回頭心有不甘的看了眼父皇手裡。
等女兒出了殿門,李世民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觀音婢,你也歇息吧,朕明日再來。」話音未落就起身向外走去。
長孫皇后立在立正殿殿門石階上,心疼的看著丈夫手裡拿著長子寫了字的紙卷向著兩儀殿方向邊走邊向身邊隨從下著命令。
熟悉丈夫習性的她,知道大唐的天子的今夜將是個無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