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軟釘子
夜瑤崩潰的逃出了宮殿，她的衣裳不甚整潔的掛在了身上，一路跑回了景陽殿，撲進姜后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姜后正準備就寢，被夜瑤這麼一鬧，哪裡還有睡覺的心思，真是恨不得立刻把周裕貞拖過來仗責一頓，逼他跟夜瑤道歉才好。
「母后，夜瑤想跟著回姜國，這裡我待不下去了。」夜瑤淚眼婆娑，哭的抽噎，說話也上氣不接下氣。
姜后只得稍做安撫，接著便質問同行而來的婢女梓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本宮一一道來，絕不可隱瞞。」
梓琴一直跟在夜瑤的身邊，她給出的主意也不少。
「娘娘，靖王殿下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梓琴為自己家的主子抱不平，把今晚發生的事無巨細的都說了一遍。
末了，她還添油加醋的說了句，「以往靖王桀驁，公主都忍了下去，這次別說是公主，就連梓琴在旁邊看著都忍不了。公主在房間里等了好幾個時辰，靖王才從蘇若雪的房間里出來，最後居然還嘲諷公主，這擺明就不拿公主當回事。」
姜后氣的想摔杯子，可現在夜瑤撲在自己身上，這讓她有力沒處使，滿腔的怒火都化為了一聲嘆息，輕輕的拍打在夜瑤的身上。
「這樣吧，明日我跟周后商量一下，看什麼時候把你和周裕貞的婚事給辦了，讓你的名字寫在周國皇室的玉蝶上。」
夜瑤抽噎的說道，「可是裕貞哥哥還是不接受我，這樣有什麼用啊！」
姜后勝券在握的說道，「怎麼沒用，現在你住在王府，頂著一個王妃的名頭卻不被周裕貞承認，只要你被八抬大轎抬進去，不管周裕貞心裡有誰，這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那好。」夜瑤抹著眼淚，「母后可要好生跟周后說說，她一直很喜歡蘇若雪，根本就不站在我這邊。」
姜後點頭答應。
這才來周國一日，姜後知曉的東西比夜瑤要多的多，她知道周後為什麼偏愛蘇若雪而不理睬自己的孩子。
周裕貞需要藉助夜瑤的力量，卻又不能讓夜瑤身後的外戚干政，周裕貞和皇后都想做到平衡，吃虧的就只能是夜瑤。
等夜瑤睡著了之後，姜后召見梓琴，讓她把夜瑤在周國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說出來，尤其是跟蘇若雪有關的事。
第二天，蘇若雪還沒起床，安蘭便急匆匆的闖進房門，「姜後來了。」
蘇若雪被她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腦袋還沒清醒之際，猛的聽到了姜后名字，打了個激靈，差點從床上摔下去。
「她怎麼來了？」在安蘭和宮女的幫助下，蘇若雪手腳極快的洗漱，「皇後娘娘呢？她們在一塊嗎？」
宮女回答道，「娘娘昨日宿在了皇上那，這時辰約莫還沒醒來，姜后是沖九小姐來的。」
她們在這邊諸多猜測都沒有意義，蘇若雪只能加快自己的速度，趕緊去見姜后，讓她挑不出錯來。
不過人家擺明了是來找茬的，蘇若雪再防著，也能被姜后雞蛋裡挑骨頭。
安蘭小聲的在她耳邊問，「要不要通知靖王殿下，他在這邊的話，姜后應該不敢亂來。」
蘇若雪本想答應，可是她猛的想起昨天晚上周裕貞莫名其妙的沖自己發脾氣，氣性一上，便犟了起來，「算了，我自己能解決。」
蘇若雪昨天醉了酒，就記得自己教周裕貞跳舞，然後被他推開摔地上的事，當中說的一些話，究竟為何惹怒了小心眼的靖王殿下，那倒是想不起來了。
「九小姐來了，讓本宮來好好看看。」姜后一見到她便笑意盈盈的，不免讓蘇若雪打了個寒顫。
姜后的段位可比夜瑤要高多了，她別是來為夜瑤出頭，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吧。
「見過姜后。」蘇若雪朝她行了個禮，每一個手勢和動作都相當到位，讓姜后挑不出一丁點錯。
不過姜后好似不會拿這等小事來折騰蘇若雪。
兩人坐著拉了一會家常，蘇若雪本來覺得自己不能跟姜后平起平坐，是大不敬，但是姜后表現的特別平易近人，還拉出皇後來說話，蘇若雪推辭了幾番，不得已才跟她一塊坐下。
「本宮聽說，九小姐的綉工極好，比周國宮中的一些綉娘還要出色，本宮有沒有榮幸，一睹九小姐的風采呢？」
蘇若雪眸子暗了暗，解釋道，「小女的手受了傷，現在已經做不了綉工這般精緻的活了，還請姜后見諒。」
姜后遺憾的搖頭，「本宮又怎麼會怪你呢，你的事我也聽梓琴說了不少，說到底是夜瑤搶了你原本的位置，她性子倔，脾氣也不好，想必你在她那受了不少的委屈。」
蘇若雪嚇的事汗毛都立了起來，天吶，向來以護犢子著稱的姜國皇后，居然會在蘇若雪面前貶低夜瑤來拔高她的地位。這就算是客氣的說，但也不應該是從姜后的嘴裡說出來。
蘇若雪如臨大敵，只得小心翼翼的說道，「姜后說笑了，夜瑤公主性子極好，直率可愛，想必是有不知情的人在您的跟前胡言亂語，雪兒和夜瑤公主也交談過幾次，相處的還不錯。」
說完這段話，蘇若雪的後背一直在出汗，把衣裳都給浸濕了。
「是嗎？若是這般便好。」姜后嘆了口氣，像是一個在為自己孩子苦惱的家長，「本宮這次來周國，除了想來看看夜瑤過的好不好之外，還想著把她的婚禮給辦了。」
姜后看著蘇若雪自儼然不動的神色，暗自吃驚，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什麼軟角色，說了這麼多話，居然一句破綻都沒有，夜瑤跟她對上，也難怪會吃虧。
「婚禮？」蘇若雪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涼了下來，「是啊，夜瑤公主還沒有跟靖王殿下辦婚禮呢，靖王回周國之後太忙，大家都把這事給忘了。」
靖王殿下和夜瑤公主的婚事可不是簡單的家長里短，滿朝的大臣心裡都記掛著呢。要不是周裕貞一直把事情繞過去，皇帝也由著他折騰，上奏的摺子怕是堆的有書桌高了。
「再忙也不能把夜瑤就這麼晾著啊。」姜后眉毛皺著，臉上也泛出了一絲怒氣，「還是靖王殿下只不過是想玩弄夜瑤，才遲遲不舉辦婚禮？」
蘇若雪想為周裕貞辯解，可她又覺得自己似乎沒有立場跟姜后聊周裕貞的婚事。
「雪兒，本宮知道，原本這王妃的位置是你的，可現在既然靖王已經娶了夜瑤，那麼她便是名正言順的靖王妃，若是你心裡不服氣，本宮可以做主，讓你先在夜瑤之前進王府，你做側妃，跟夜瑤在王府里平起平坐。」
姜后臉上帶著笑，心裡卻不知道把蘇若雪翻來覆去鞭撻了幾回。
她的女兒可是金枝玉葉，現在居然要跟一個庶女平起平坐，說出去都貽笑大方。奈何形勢比人強，周裕貞會娶夜瑤都是受了姜國的逼迫，夜瑤想要在靖王府站穩腳跟，蘇若雪這邊必須要過。
「娘娘說笑了。」蘇若雪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姜后實在是太熱情了，兩人的位置緊緊的貼著，讓她逃都不知道往哪裡逃。
「怎麼會是說笑呢？」姜后一本正經的商量著，「本宮說的可是實話，夜瑤是什麼性子，雪兒你清清楚楚，等以後靖王殿下納了其他大臣的妃子，她還不知道會犯多少的錯事，這時候就需要你來幫襯。」
蘇若雪當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姜后真是好手腕，對她推心置腹，說的句句在理，暗地裡透露出來的意思也是她以後會在背地裡支撐自己，只要蘇若雪站在夜瑤那一邊。
「姜后，雪兒跟靖王殿下已經沒有了感情，蘇家九女不敢奢望能嫁進王府，只要以後有一個愛我的人便好。」蘇若雪跳了出來，沒繼續跟著姜后的話題往下走，「娘娘若是要想談婚禮的事，還恕雪兒不能妄言。」
姜后碰了根軟釘子，扎著不疼，就是不停的膈應的慌。
「呵呵，雪兒當真是聰慧。」姜后的臉色變了，不再是推心置腹的長輩，眼波一轉，便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姜后。
姜後知道從她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過多糾纏，直接帶著人去了大殿，等著皇后歸來，跟她談靖王府的婚事。
蘇若雪整個人猶如從水裡撈起來一半，衣服已經濕透了一半，送姜后離開的時候，秋風一吹，她打了個寒顫，涼到了骨子裡。
「小姐，回去換身衣服吧。」安蘭趕緊把人扶著，「還好這姜后沒有來找茬子，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若雪冷笑，「她當然不會自己動手，她是姜國的皇后，即便是懲治一個宮女都不會自己來，那些想要攀附姜后的勢力自然會成為她手中的刀，真真是殺人不見血。」
安蘭心思轉不到蘇若雪那邊快，聽到這話，她擔憂的問道，「不如我們去找靖王殿下，小姐你的安全最重要啊。」
蘇若雪搖了搖頭，「他自會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