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界旅人 第七十五章 殘城之下(上)
天更陰了,風呼呼地刮著,幾個傭兵無聊地在場邊踢鐵罐子。
回到帳篷里,松田恆一,扇子和艾莉都不見了。撲克打開手機,皺了皺眉頭。
「丞平,甲級分隊整裝完畢,現在出發。走吧。」
「要帶什麼嗎?」
「不用,帶的東西越少越好。甲級分隊負責戰鬥,我們負責帶東西。」
來到集合地,幾頂帳篷中間是一小片空地,十二個穿整齊迷彩服的士兵筆挺地站著。
「華夏偵察班組。」撲克輕聲道,「這次不用慌了。」
「怎麼,他們很強?」安塔庫塔好奇地打量著那十二個人。
「實力是其次的。紀律性使得他們成為了可靠的同伴,至少不會拋下隊友。」撲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兩人來到班組裡軍銜最高的人前面。撲克敬了個軍禮,沉聲道:「頂級私人雇傭分隊,天翼小隊隊長,撲克。」
安塔庫塔眨了眨眼,沒有敬禮,「丞平,隊員。」
撲克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雖然丞平的實力很強,但是這種欠揍的交流方式似乎很眼熟啊。
幸好班組長顯得不以為意,舉手過眉,「華夏海岸特別機動旅,番號保密,第三班組,班組長代號黑炭。」
「哦,是黑炭兄啊。」安塔庫塔點點頭,突然愣住了,「等等,你是深藍計劃的沉眠者?」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黑炭盯著安塔庫塔。
或許是我認錯了,但是,這種劇情中發生的一切都有著濃濃的陰謀味。
感覺像是在揭開某種歷史謎團,找出最終真相。這不由得讓安塔庫塔有些興奮了起來,無聊了幾千年,終於有一個好玩的事了。
黑炭把眼神移開,指了指後面的兩個背包,「裡面車輛無法通過,那兩個包裹裝了重要儀器,希望你們能慎重對待。一會無論何種情況,服從指令,嚴禁臨陣逃脫,違反者直接就地格殺。」
「另外,你們的隊友在三號帳篷里了,他們被分配到了其他任務,五分鐘休整,現在散隊。」
安塔庫塔走到背包旁,掂了掂背包,覺得不是很重。背包後面硬硬的,感覺裝了金屬製品,搖晃起來沒發出一絲聲響。
從頭到尾,那些華夏士兵都沒有對他的裝備有一點意見,他有預感就算自己不帶武器對方也不會說什麼,像是不期待自己能起什麼效用,或者是對班組實力完全的自信。
換句話來說,假如班組涼了,他們就算拿著最好的重武器也沒有反抗的機會。
回過頭來,撲克已經走了,去三號帳篷找扇子他們。
安塔庫塔聳聳肩,他沒什麼興趣去知道其他人接了怎樣的任務,畢竟他加入這支小隊還不到一天。但是撲克肯定是要關心隊友一下的,他們可是經歷了好幾次生死的同伴,或許。
五分鐘沒什麼可以做,安塔庫塔乾脆靜下心來捋了捋整條劇情線。
首先,他是第二十九人類紀元的深藍計劃參與者。
賽琳娜,災衛隊成員,自稱單身,但是按照深藍計劃文件,她的丈夫是秦子民教授,另一個深藍計劃成員。
塔塔,讓他超級頭疼的女兒,跑到這裡當了一個士兵,背景不明,而且不認他這個老爹了。
黑炭,一個士兵,背景不明,懷疑是深藍計劃的參與者。
所以,有趣的是,除了他女兒不在劇情中————或許,其他的人都和深藍計劃扯上了關係。
這個深藍計劃,延續了不知多少個人類紀元,每一次都換了個名字,做著在他看來很簡單的的東西。
獨立位面,避過位面災劫。
位面災劫,每個位面都有的東西,越低級的位面就越頻繁,安塔庫塔也不是沒經歷過,但是眾多群族的領地原本就已經和大位面分離了,所以並沒有受到什麼衝擊。
人類不具備這些條件。令人驚嘆的是,人類的頑強,竟然讓他們成為了龐大位面中渺渺幾個從災劫中倖存的群族,即使舉目之處,儘是荒涼一片,卻從未放棄掙扎。
安塔庫塔往身後的殘牆上一靠,覺得這次有些大條了。
深藍計劃,可不是一般的複雜。
看來短時間都回不去了。
「出發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頭,接過黑炭遞過來的耳機。
「按住說話,一會走隊伍中間,保持警惕,服從命令。」黑炭身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包括一些讓安塔庫塔頗為眼饞的罐子,一些派對用品。
嘿嘿。
背上背包,班組已經列隊完畢,每個人都背著一堆裝備,頭盔上是實時攝像頭。
撲克拎著步槍,戴著眼鏡,顯得有些消瘦。
難不成,這個曾經的改造三,也是劇情的一部分?
安塔庫塔越想越有可能,這個男人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憂鬱的面龐,懷疑被隊友出賣,實力大跌,沉著穩重(至少在遇見安塔庫塔前是這樣的),正正就是《都市主角練成法》中的絕世兵王!
安塔庫塔興奮了,他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
「出發。」
隊伍開始移動,向著營地外圍前行。周圍無數帳篷中都有綠色的身影走出,無數士兵肅立,敬禮。
黑炭回頭用右拳重重地敲了左胸兩下,咧嘴一笑。
像是勇士出征前最後的祝福。
家鄉啊,他的戰士啊,他的軍隊啊。
安塔庫塔有些傷感起來,他也擁有這樣的一支軍隊,他也見證過數不清的傳奇,他也親自把戰神的桂冠戴在無數勇者的頭上。他看見了太多的傳說,以至於都忘記了當年的那股熱血,那股征戰四方的豪情。
他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了。
可是這一刻,重新以螻蟻的視角去看,去聽,去感受,他覺得自己找回了久違的感覺。
潛藏在修羅基因中的一些東西。
隊伍走過了華夏作戰旅的營地,走過了雇傭兵的營地,走過了埋骨的臨時墓地。
嘶啞的慘叫,憤怒的吼聲,夾雜著一些教人不敢對視的悲傷痛哭,一路伴隨著隊伍來到圍牆。
高射機槍還在不住地響著,一個黑色的身影摔在了營地外,激起一層煙灰。哨塔上的士兵隨即高興地大喊了起來,臉上的汗水胡著塵土,在陰影中恍如從廢墟爬出的亡靈。
一片沐浴在夕陽下的地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