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那年初三 第七章 命運的腳步
照市農村的房屋結構基本一致,在安子善的記憶中,見過北方絕大多數的房屋都是一樣的結構。
主屋四間連在一起,從東往西分別是廚房、主屋、堂屋、側房,其中主屋是主人家睡覺的地方,堂屋是會客的地方,側房是孩子或者是客人休息的地方。
而大門的位置一般會有南屋,過堂,然後就是院子了。
從大門進來,經過南屋過堂,進入院子,然後就是一排四間房屋了,這是常規結構。
安子善的家也是這樣的結構,現在他回到的是記憶中睡到結婚的小北屋,他們家的廚房間隔開了兩間小屋子,一間靠北,安子善住。
小北屋裡陳設很簡單,除了一張土炕外,就是挨著炕放置的一張長方形書桌,上面擺著一些書籍。
將自己的書包放置在桌子上,安子善輕輕的躺在土炕上。
慢慢的合上雙眼,靜靜的嗅著整個屋子裡熟悉的味道,聽著外面娘忙著張羅晚飯,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內心格外的寧靜、踏實。
雖然重生前安子善對於重生已經成為了心中的執念,但是他卻從沒有真的想過有一天他會重生,所以沒有真正想過如果重生了,該如何面對。
得過且過,既來之則安之,這不叫面對,也沒有計劃,這是被安排,是無奈的自我催眠。
所以真的重生后,他感覺一切都那麼不真實,精神恍惚,總是無法真正的融入現在的一切。
雖然這就是他,真正的他,但依然無法讓一個三十多歲的靈魂融入一個十幾歲的身體。
對,格格不入的感覺,就是那麼不協調,內心的焦躁不安體現在了他在學校的時候突然超齡的成熟上,還無法適應此時的狀況。
而現在安子善卻真正的讓內心沉靜了下來,真正的讓自己重生的靈魂和年輕的肉體融合了,真正的讓他接受了這一切。
這對他非常重要,否則他總是感覺是一個外人的身份在觀看別人的一生一樣,沒有融入感和代入感,這才是最可怕的。
舒服,這是悠閑的躺在土炕上,閉目養神的安子善心裡唯一的感觸。
命運的腳步,真正的開始了。
安子善想著,如果自己對於生命時鐘的猜測是對的,那麼這一世的時間是有限的,初中、高中、大學,然後畢業工作、結婚生子,這是絕大多數人的一生。
那麼,我的這一生呢?
重生的優勢太大,賺錢對這一生來說太簡單了,如果只是實現財富自由就滿足的話。
但是錢真的重要嗎?
重要,毫無質疑,但重生帶來的先知先覺讓賺錢已經不再是最大的障礙。
安子善想著,腦海中思緒翻湧,或許,這才是今生正確的道路。
安子善睜開了眼,雙眸中精光四射,炯炯有神,不再茫然,不再不安。
初中時期發生了幾件事情對安子善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第一件就是大哥安子良升學的問題,前世迫於家境和其他因素,安子良按照父母的要求選擇了中專師範院校,為了包分配的鐵飯碗。
但造化弄人,政策突變,最終還是靠自學創業、歷盡千辛萬苦才在照市擁有了一席之地。
倘若大哥上了高中,以他優秀的成績一定可以考取985或211大學,那麼人生定會大不同。
距離大哥中考報考還有不到一個月了,該如何去改變這個結果呢?
現在的安子善學習成績中等偏上,不好不壞,在家沒有什麼家庭地位,簡單說就是小破孩一個。
正事誰也不擺他。
頭疼啊,安子善想著,不斷的思索有什麼破局的辦法。
嗯?
也許可以這麼做,安子善忽然想到一件事,前世其父安家業行事穩健,從不冒險,做事一板一眼。
雖然在很多人眼裡不出彩,但是在他的師父眼裡卻是一個不得了的優點,也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才能夠得到他師父的認可從而拜師學藝。
安家業從事建築工作,最早期的時候在蓮山縣的建築公司工作,跟其大哥一起。
後來因為一些茅盾離開了蓮山縣建築公司,通過朋友介紹去了同照市毗鄰的坊丘市建築公司。
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老工程師程思遠的認可,教授了他如何分析建築施工圖紙,指導建築施工人員下料、施工。
此是后話,正是因為安父行事穩健,所以每逢大事都會找尋十里八鄉知名的易算者卜算一翻。
而,安子善他們學校對面有一家精神病醫院,這家醫院邊上有一戶民宅沿街而落,有一位老者卜算頗為靈驗。
前世,安子善與他有過一些交集,如果他不去改變命運的軲轆,相信按照時間的發展,還是會有交集出現。
但,今生安子善想改變命運。
「此時,文卜先應該剛回來,他的名聲還沒有傳出去的。」
安子善想著,他記得前世自己與這名叫文卜先的老者產生交集的時候他已經在附近鄉鎮頗有名聲了,但是現在應該是剛從外地回鄉,所以名聲不顯,這是個機會。
「好機會啊,文老頭這回非要栽我手上不可,我就不信收不了你,嘿嘿。」
想起前世發生的事情,安子善一臉賊笑,沉浸在自己的YY之中。
初中生的時間還是很多的,沒有高中那麼大的升學壓力,那個時候中考還沒有那麼嚴格劃分的三六九等,學校的差異也不是太大。
所以,鄉下的初中教學壓力較為輕鬆,尤其是農村人意識不強,絕大多數父母也不太關心孩子平時學習如何。
最多關心一下期中和期末考試的成績,考多少分,第幾名,有沒有拿到三好學生之類的。
也因此,初中時,安子善他們的勤工儉學項目比較多,比如摘松果、刨花生、收紅參等等。
另外也有一些勤工助學的項目,比如到學校對面的精神病院進行義工助學就是經常做的。
故事就是這麼發生的,一次的義工助學中,安子善被安排跟幾個同學一起表演節目幫助病人集中注意力,安子善認為只有融入精神病人,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所以他們的節目也是模仿精神病人的行為習慣入手進行表演,結果安子善排練的太投入。
在路上邊走邊排練往醫院走著,因為太過投入,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恰逢卜卦老頭文卜先經過。
文卜先看著忘情投入的安子善,滿臉的不可思議,震驚、憐憫的表情不一而足,痛心疾首的喊道:「唉,造孽啊,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成精神病了呢。」
那聲音大的,讓跟著後面不遠處的幾個同學都聽到了。
安子善當時就愣住了,他滿臉狐疑的左瞧瞧,右看看,「誰?精神病?小孩子?哪兒呢,我怎麼沒看到?」
猛然間,安子善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瞪眼看著面前這應該是個老頭的老人。
為什麼說應該是老頭,因為這文卜先頭髮花白,但是面色紅潤,皺紋不多,面相也不蒼老。
「你說我是精神病?」安子善指著自己的鼻子狐疑的問道,臉上都掛著問號,這什麼情況。
「嗯,精神病。」文老頭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一臉痛惜的說道。
「哈哈哈哈,安子善是精神病,小精神病。」
後面的幾個同學聽的可是清楚,當時就喊開了,笑的前俯後仰。
安子善的臉騰的就紅了,怒瞪著雙眼,氣的嘴直哆嗦,說話都不利索了,大喊著:「你……你個死老頭,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小爺我好的很,好的很。」
其實,當安子善那幾個同學喊完之後,文老頭就意識到自己是誤會了什麼。
本想著道歉的,可是當安子善出言不遜之後,文老頭也有些薄怒,這傢伙就是個老小孩,人老心不老,有心想逗逗安子善玩。
於是,文老頭慢悠悠的捻了下鬍鬚,戲謔的笑道:「這精神病人都不承認自己是精神病,不奇怪,不要生氣。」
也是從那之後,文老頭雖然和安子善盡釋前嫌,而且成了關係不錯的忘年交,但是文老頭的惡作劇卻引爆了安子善的黑暗初中生涯。
文老頭的話被那幾個同學傳開了,精神病的綽號被坐實了,雖然安子善用盡了渾身解數想擺脫這個綽號,但毫無成效,一直持續到整個初中生涯的結束。
以至於安子善對文老頭惡意滿滿,每次被同學喊這綽號嘲笑,自己都會跑到文老頭那邊去懟他一頓。
以此為要挾,蹭點吃喝,文老頭也不介意,樂此不疲,好似一個人的生活有了樂趣,有了光彩。
安子善記得,文老頭的老伴去世的早,他也一直沒有續弦,子女都在外地。
所以老家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住了,也正是因為太無聊了,才會給街坊鄰居卜卦,並不以此謀生。
據安子善所知,文老頭是某精研周易、文王八卦的高人弟子,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這點情報還是文老頭無意中說漏了嘴。
安子善笑了起來,看來今生跟文老頭故事更多了啊,不過前世的『精神病』綽號看來是擺脫了。
想到這,安子善驀的右眼一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怎麼有點不祥之感」。
安子善喃喃道,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