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王言
被酒瓶砸到后,男人後退好幾步,劈向我的腿自然也沒了力氣。
我上前一步,單手拽著他的腳踝,稍一發力,順勢將他按在地上。
不等男人掙扎,我一腳踩在他大腿麻筋上。
旋即俯下身子,騎在男人身上,卡著他的腰讓他無法發力,左右開弓,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通猛錘。
一邊捶,一邊心中暗道:
怎麼說,也得把一千多塊錢的酒錢,給捶夠本來。
「別打了,周沖,別打了。」
眨眼功夫,我就將男人打成豬腦袋。
我正欲抬拳再打,忽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喊我的名字。
聲音,還很是熟悉。
我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說話的,居然是挺著大肚子的陸曼曼。
先前勸男人住手的隨行女子,自然也是她。
她出現在了這裡。
這樣說的話……
我腳下的男人不會是……
我愣神的功夫,男人踉踉蹌蹌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但五官,多少讓我有些印象。
勉強能夠識別出,他是我之前,在警衛大學四年的同學王言。
他現在是陸曼曼的老公。
「周沖……」
王言離我一步之遙,冷冰冰地盯著我,目光陰冷的像一條毒蛇。
時隔多年再見面,就把前女友的老公給揍了。
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四目相視片刻,王言冷哼一聲,扭頭推開人群離去。
陸曼曼一臉苦楚,她舔了舔嘴唇,明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但看王言快步離去,覺得這個時候和我說話不合適。
所以她沖我點了點頭后,挺著大肚子,邁著小碎步追王言而去。
擦肩而過時,我太陽穴鼓起,天眼神鑒催動。
她腹中的胎兒,被濃郁的陰氣遮擋,看不清現狀。
但陸曼曼的臉色,比我上次看到她時,要好不少。
看來她有聽我的話,將玉環隨身帶在身上。
只是王言……
他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那種毫不遮掩,深入骨髓的恨意,絕不只是被我打一頓那麼簡單。
而是長久以來的積怨。
這個人有大問題!
人群散去,我正埋頭思索,忽然聽到背後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卻是劉半仙捲起攤子,正準備偷偷開溜。
「師傅,您這是幹嘛?」
我一臉懵逼。
「誰是你師傅……
我不認識你,我可不認識你啊。」
老頭兒不知從哪推出一輛小三輪,蹬上就想走。
但天橋下,這會兒車水馬龍,堵得水泄不通。
劉半仙的三輪,死活推不下匝道。
被我盯得發毛,知道實在躲不過後,劉半仙從小推車上下來,一臉的苦楚:
「道爺我就不該手賤。
大半夜的點開什麼勞什子午夜秀場,還以為能看到美女發牌的大秀。
誰想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在鬼屋裡瞎溜達。
道爺我也是嘴欠,直接關直播退出去啥事沒有。
就因為評論了幾句,和你小子牽扯上了因果。
被你拖累的夠嗆。
道爺我自從不再算命以後,多少年都沒挨過毒打了。
昨天剛看完你的直播,今天就被人胖揍一頓。
你說說你是有多晦氣?」
我一臉的無奈。
老頭兒口嗨被別人揍了,還把鍋扣在我頭上。
就劉半仙這嘴,他說自己多年沒挨過毒打,我是不信的。
「師傅,話說你為什麼會被打?」
看老頭兒嘴跟機關槍一樣嘟嘟嘟嘟的抱怨個不停,我趕忙轉移話題。
「別提了……
好心不識驢肝肺。」
劉半仙一臉的幽怨:
「你知道道爺我,向來最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
但先前那對情侶。
看面相一個『命里孤星重』,一個『隔山墓有子』,彼此都不是什麼好面相。
結為夫妻,命宮相剋相殺,更是大忌。
血光之災,都是往輕了說。
生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能夠隱隱約約感知到災禍,在不經意間躲避。
這兩種命宮的人,按理來講只會相見生厭,絕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但偏偏被人強扭在了一起。
再這麼處下去,絕對不得善終。
道爺我能看著兩口子往火坑裡跳嗎?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我把這兩個人攔住,好心好意的勸他們:
你們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趁著民政局還開門,趕緊去離婚吧。
現在去的話,辦完手續還能趕得上末班公交車。
但這兩口子,不僅不聽道爺的,還瞪了我一眼。
以為我是瘋子,就想從我身邊離開。
良言難勸要死的鬼,他們不聽,我也不能多說什麼。
再多說,我會遭報應的。
所以我只得退回攤前坐下。
但看那女孩挺起的肚子,陰氣森森的。
我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都說了不要在一起,肚子里懷的,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我這句話,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但男人聽了,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一蹦三尺高。
衝過來就要打道爺。
這混小子,下手賊重。
要不是你正好趕過來,怕是道爺我今天要翹辮子了。」
劉半仙心有餘悸地說道。
我眼神古怪的看了劉半仙一眼,就你還不愛管別人的閑事?
老頭兒以前之所以在南都家喻戶曉,就是因為多管閑事,三天兩頭被人毒打。
聽劉半仙陳述完經過,我一頭黑線。
老頭兒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避諱。
哪對情侶聽了這話,能忍住不掀你攤子的?
不過王言的暴怒,卻是在聽劉半仙提到腹中胎兒時,才驟然爆發的。
這不禁讓我多想。
王言似乎很清楚,陸曼曼肚子里的,是什麼東西。
被劉半仙揭穿,這才惱羞成怒。
甚至有把劉半仙打死,殺人滅口的意思。
事關我的死劫,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我打算今天晚上,到王言的住所,一探究竟。
帶來的兩瓶酒,一瓶在王言臉上開了花,我到附近熟食店買了點冷盤,打開了另一瓶酒。
我和劉半仙在天橋底下,一口酒一口菜,邊吃邊聊,頗有大隱隱於市的感覺。
劉半仙的為人,那是相當實在,有啥說啥,毫不避諱。
喝了酒之後,更是無話不談。
跟我講他之前在道觀跟師傅降妖除魔的經歷,遇見的各種邪事兒怪事兒,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老頭兒酒量好,一瓶白酒,七八成都進了他的肚子。
一瓶酒喝罷,他砸吧砸吧嘴:
「這酒味道不錯,但是跟猴兒酒比起來,可就差遠了。
三十年前我喝過一次,到現在還忘不掉。
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喝著第二次。」
提到猴兒酒,我就想到了秦煜,心情頓時有些沉重。
老頭兒夾了一筷子豬頭肉,吃的滿嘴流油,眯著眼睛對我道:
「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來,不會只準備陪我喝酒吧?」
我點了點頭,老頭兒直腸子,我在他面前遮遮掩掩,反倒顯得虛偽:
「我估么著過幾天,就要去另一處大凶之地直播了。
想去之前,從您這兒學幾手防身保命的法術。
當然,要是虛空畫符術的話,就更好了。」
劉半仙的虛空畫符大仙術,我從小當故事聽到大,可是嚮往不已。
「這個我教不了你……」
劉半仙面露難色,猶豫許久后才開口:
「你雖然叫我師傅,但我認不了你這個徒弟。
修道之人的功法源自天尊,代代傳承,後人想要學習,是要拜師祭天祭三仙的。
目的,就是在天地的見證下,師徒二人結下因果,名正言順。
有了這一步,才能傳道受業。
世世代代,都是這麼過來的。
對我來講,緣分到了收一個徒弟,這沒什麼。
但你身上的陰德,低的嚇死人。
跟你結下師徒因果,你的劫,就會變成我的劫。
道爺我本來是不怕的。
但我前些年在天橋下擺攤算命,闖下了大禍。
小命都差點玩完。
現在命都不敢給人算,淪落到鵲橋牽線的地步。
再替你抗雷頂包的話,怕是今晚睡覺時眼睛一閉,就沒有睜開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