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三個不同的,一個相同的人
小碟子被捏碎的瞬間。
歡喜佛陀五官扭曲,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
衝天黑煙從他身上溢出。
他這次,再無絲毫佛陀的模樣,像是深淵厲鬼。
猙獰而又邪性。
『啪塔啪塔』。
是皮肉落地的聲音。
他手掌上那五名活色生香的美女,皮肉像雨點一般脫落,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架子。
頃刻化作了紅粉骷髏。
本來就虛無的手掌,受到重創后,更加虛空,最終支撐不住,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佛陀身體崩壞,化為烏有。
捲起陰風,樹木搖擺。
祭祀被破,王言吐血連連,臉色蒼白如紙。
他看向我的眼神,像見鬼一般。
根本想不到我能如此輕易破掉歡喜佛的分身。
開玩笑。
先前那個小碟子里裝的可是金冠鳳羽雞血的雞血。
是我探索黑白紅孤兒院時的存貨。
滿滿一碗雞血,被我用的只剩薄薄一層底。
所以才被我全部丟出。
鳳羽雞血,對陰邪之物的剋制作用,簡直恐怖。
別說邪神的分身,就是邪神本體降臨,被這東西灑到,也得掉上幾塊肉。
王言被我破掉祭祀,傷了氣血。
此刻眼神發直,腳下發虛,自然沒法再追我。
就在他絕望之時,好巧不巧,一隊巡邏的保安恰巧來到這裡。
「抓住他,他是小偷!」
王言頓時大喜,指著我大吼道。
黑燈瞎火的,我穿一身夜行衣,腦袋還蒙著黑布,只露出兩隻眼睛。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哪怕王言不說,這些保安也要抓住我問話。
此刻王言一聲令下,保安們頓時喘著粗氣,從腰間抽出警棍和電擊槍,朝我撲了過來。
接踵而來的麻煩,說不是老天爺搞我,我都不信。
高端小區的保安,自然不是那種愛吃小熊餅乾,上班只為下班的混日子型選手。
一個個龍精虎猛,身手相當了得。
若是被他們給圍住,雙拳難敵四手,我很可能會被制伏。
千萬不能被困住。
洞悉局勢后,我扭頭就跑。
這些保安自然窮追不捨。
我一邊跑,一邊思索著脫困的對策。
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我在前邊一路狂奔,不多時,就來到了小區的院牆邊上。
院牆高三米,上邊安有防盜的電網。
再好的彈跳,也不可能憑空飛躍院牆。
我彷彿陷入了絕境,臉色慘白,不知所措。
眨眼間,一干保安直奔我而來。
跑在最前邊的,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男人。
目光凌厲,大開大合,一看就是部隊退下來的。
他領先其他人約么二三十米,來到我跟前後,捏耗子一般,伸手就要擒住我的咽喉將我拎起。
但手還沒碰到我的時候,男人悶哼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下一秒,他就半跪在地上。
早在他出手之前,我就盯緊了他的腿部麻筋,算準了距離后,一腳踢出。
有心算無心,他自然中了招。
我一腳踩在他半跪的膝蓋上,另一隻腳踩著他的腦袋。
借著他這個人.肉台階飛起一米多高后,我飛起一步,在牆上借力一蹬。
一個鷂子翻身,翻過院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這些保安繞到大門處時,自然連我的影子都無處可尋。
為了掩人耳目,我沒有選擇打的,而是挑小路,步行回到了家中。
這一晚上折騰的夠嗆,我也沒精力再做其他事情,用筆將晚上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后,就關燈睡覺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
我伸了個懶腰,拿起桌子上的本子。
本子上橫七豎八,記錄著昨晚的經過。
我仔細看了幾遍,最大的疑點,還是我在煙囪內時,尚未來得及解決的那個問題。
小龍坡施工事件,為大眾所熟知的版本,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消息,是什麼人傳播出來的?
一場所有人都殞命的事故,為什麼會有目擊者?
如果是假,傳得滿天飛的新聞,真的只是為了博眼球造謠那麼簡單嗎?
我打開電腦,噼里啪啦一頓敲鍵盤。
按照時間節點,對有關『小龍坡事件』的新聞逐一進行整理歸納。
經過半天的整理,我最終鎖定了一家媒體。
南都老實人報。
算是南都比較知名的一家老牌報社。
就是這家報社,率先提到施工現場的黑貓,坐在副駕駛座的司機。
甚至於……
這家報社,比警方更早公布案件的死亡人數……
南都老實人報一共發表了7篇有關小龍坡事件的文章。
層層遞進。
每一篇文章,都帶著極強的誘導傾向,有意講這件事包裝成靈異事件。
種子公館是大凶之地,裡邊有猛鬼出沒這些信息,就是從這幾篇報道開始,在南都傳播開來的。
南都老實人報……
似乎有些不老實啊。
我盯著這個名字反覆看了幾遍后,猛地一個激靈。
將耗子給我整理的,有關王言的消息掏出。
在倒數幾頁,看到了一行被我標紅的文字。
「王言的父親,疑似二十年前一次股權變更中,成為南都老實人報幕後最大股東。
王言參與數起房地產開發糾紛,都有老實人報記者為其開脫,這才沒有引發廣泛輿.論討論。」
就是這一條!
南都老實人報,主打老實報道新聞的噱頭。
但暗地裡,早就被王言父親給吞併,成為他的喉舌……
可他父親,是南虹國際董事長。
為何要讓自己麾下的新聞媒體,誹謗自己手中的工程,讓種子公館,淪為無人敢接收的鬼樓強行爛尾?
腦子有毛病?
還是王多魚附體,嫌錢太多燒手?
這種級別的資本大鱷,每一步,都帶有極強的目的性,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我一時間頭大無比。
種子公館變成種子公寓,也絕對有王言父親在背後活動。
事情,遠比我想的複雜……
我嘆了一口氣。
又將南都老實人報的新聞反覆看了幾遍,我忽然發現,這七篇文章,似乎都是以包工頭為第一人稱,來描寫的。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說法呢?
我隨手搜了一下負責種子公館施工的包工頭名字,叫做孫民。
似乎沒什麼奇怪的。
我搖了搖頭,剛準備關掉網頁。
但一張圖片,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甚至……
讓我毛骨悚然,差點尖叫出聲……
這張圖片,是媒體公布死者名單時的遺照。
包工頭孫民的黑白遺照,自然在第一位。
我愕然發現……
這張遺照上的人,我居然認識……
不止是認識,不久前,在『院長』的執念牢籠里……
我還親自看過這個人參與叮噹貓賭場的賭博……
這個人,居然是雷龍……
負責黑白紅孤兒院施工的雷龍……
如果說他二十年前就死在了這場事故里,那麼代替『院長』在人前拋頭露臉的,案發後倉惶逃走的背鍋俠,又是誰呢?
鬼使神差的,我忽然搜了一下大生紡織廠施工人員信息。
結果,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大生紡織廠火災過後,負責施工的工頭,叫做錢瑞。
我點開錢瑞的照片。
果然,又是一張熟悉的面龐浮現在電腦前。
和雷龍,或者說孫民,長得一模一樣……
我在警衛大學,上過人臉識別課程。
長相相仿的同卵雙胞胎,弄上相同的打扮后,一般人無法識別,但我可以瞬間發現區別。
但這三張照片,我沒有找到絲毫的區別。
我可以斷定,這不是三胞胎,而是同一個人不同時期的不同照片!
這他娘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