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過家家
在我沉思的時候,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臉色大變。
有人,用門栓頂著門,再次將我們困住。
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致,不是因為被困,而是確定我們的敵人,不止織女一個。
我們面臨的,是團伙犯罪,而且犯罪分子的數量,可能很多。
怎麼辦才好?
「遊戲,現在開始。女的,扮演新娘子的角色,男的,扮演新娘子他爹。正好,年齡長相都很合適。」
要不是現在形式比人強,我真要破口大罵出來,秦煜十七歲,我也就二十三歲,怎麼就像秦煜她爹了,我有那麼老嗎?
這鬼娘們,沒眼光。難怪看上燈上吊著的那副人皮,落得現在這副下場。
「嘻嘻嘻嘻。」
織女笑著,從床底下掏出一個戲子唱戲時,帶著的頭冠,放在桌子上,要秦煜帶著。
又掏出一個塑料禮花,要我別在胸前。
準備工作做好后,秦煜和我坐在小板凳上,對面,坐著織女,和她懷裡的古怪嬰兒。
頭頂上,還有一張人皮,在飄來飄去。
我人生第一次玩過家家,居然是在這種環境下。
「我家兒子,從小就受委屈。他爹不疼他,娘也沒時間管他……你看現在,瘦成什麼模樣了?」
織女哭的梨花帶雨,也不知是真傷心,還是做戲給我們看。
「這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兒子,託付給你。」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煜。
任秦煜冰雪聰明,這個時候也是勾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讓她管面前的女人叫媽,她甚至情願死了算了。
「乖兒子,媽給你挑的媳婦,你喜歡嗎?」
織女也不管秦煜反應如何,抱著襁褓里的孩子,笑著呢喃道。
「嘎--嘎嘎--」
襁褓里的嬰兒不僅會動,而且還發出了聲音!
他只會哼哼唧唧,並不會說話,但嬰兒的發音本來就奇怪,嘴巴被紙面具蒙上后,詭異程度又增添了幾分,聽起來,像被掐住脖子的野鴨子。
我差點沒一腳將茶几踹翻。
「我兒子,對你很滿意。你要不要抱抱他?」
秦煜嚇得渾身直打哆嗦,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但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有人踢了我一下。
是秦煜,她勾著腦袋,向我投來詢問的眼神。
秦煜可是經歷過八次直播的,還一個人孤身下過山裡的大墓。
她害怕,但不意味著,她被嚇破了膽。
比如現在,她向我投來目光的意思,就是向我徵求意見。
要不要接過這個嬰兒當俘虜?
以女人對小寶寶的疼愛痴迷程度,拿嬰兒的性命威脅她,說不定她會放我們離開。
但這凶神惡煞的小嬰兒,給我的感覺很危險。讓秦煜抱著他,萬一出什麼差錯,怎麼辦?
不如讓我來抱著。
「哈哈哈哈。」
我忽然大笑了兩聲,伸手就要接過襁褓:「小煜方才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現在都是腫的,使不出力氣。
萬一摔著了孩子,那不就壞大事了,不如讓我來吧。」
沒想到織女瞬間就將手臂伸了回去:「臭男人,全都跟他爹一樣,沒一個好東西!我兒子才不要臭男人抱。」
差點沒給我氣出病來,什麼叫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懷裡的寶貝兒子,不也是男的?
「我胳膊早沒事了,就讓我來抱吧。」
秦煜忽然開口道。
她聽我開口,就知道綁架鬼嬰的方案可行,之所以不讓她做,是因為我擔心她的安全。
所以我失敗了以後,秦煜鼓起勇氣,要去接鬼嬰。
「……
還是算了。你們小兩口,以後有的是機會親近。現在,還是讓我這個當媽的,多和兒子待一會吧。」
織女盯著小丫頭的臉許久,不知是擔心秦煜胳膊有傷抱不好,還是察覺到我們的意圖,將嬰兒護在自己的雙臂和大肉瘤下,不提讓我們抱著的事了。
這瘋女人似乎很長時間都沒跟人講過話了,倒穀子似的將自己陳年往事說出,聽的我和小丫頭頗為不耐煩,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強忍著。
「要說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咱雖然是親家,但也得明算賬。我把我家男人的皮,送給新娘子當彩禮好了。」
瘋女人不知說了多久,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我和小丫頭本來聽的昏昏欲睡,被她這一句話,瞬間弄清醒了。
開玩笑,又不是變態,誰有收集人皮的癖好。
而且我隱隱預感到,這臭娘們,人皮很可能不是送給秦煜,而是送給我的。
她或許,想讓我扮演的不是小丫頭爸爸的角色,而是披上男人的人皮,扮演她丈夫的角色。
打死我也不要!
「這,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真的要不起。」
我趕忙擺手。
「其實也沒什麼貴重的,一張破皮而已。不過,你們的回禮,我已經替你們想好了。」
織女兩眼放光,似乎回禮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我眯著眼睛,警覺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你知道的,女人都老得快,雖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但是我要真一天天老下來了,我家兒子,還能像現在一樣喜歡我嗎?
他喜歡你家丫頭,說明你家丫頭長相過得去。不如把你家丫頭的臉皮割下來,當做嫁妝,你看怎麼樣?
實在不行,半邊臉皮,我也是勉強可以接受的。」
「那怎麼行。」
我又驚又氣,唰的一下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這個女人,上輩子是周扒皮嗎?怎麼一天到晚想著拔別人的皮。
「怎麼,你的意思,是想悔婚?」
織女眼神如毒蛇,直勾勾地盯著我。
「那倒沒有……」
悔婚,意味著第四個遊戲,以失敗告終,我們將要面臨被做成人皮絨娃娃的懲罰,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我絞盡腦汁,思考著拒絕的理由,但是女人懷裡的嬰兒,忽然吱嘎吱嘎的叫了起來,在女人懷裡不安分的蠕動。
「還沒結婚,胳膊肘就往外拐。媽媽不要你媳婦的俏臉皮了,還不行么?」
女人反覆拍打,但懷裡的小嬰兒卻怎麼都哄不動。
嘰嘰喳喳地,想從襁褓中爬出。
我看到了一隻黑不溜秋的手掌,從襁褓中伸出。
像爪子,像被火燒焦的雞爪子,絕對不是嬰兒的手掌。
女人很快將爪子塞進襁褓里,又哄了許久,依舊沒有效果。
女人好像想到了什麼,摸了摸嬰兒的腦袋:「乖寶寶,咱們做遊戲好不好,做咱們平時最喜歡玩的遊戲。」
嬰兒瞬間就停止了哭鬧,似乎很喜歡玩這個遊戲。
「我兒子特別喜歡玩遊戲,你們也一一起來學著玩吧,一家人在一起,肯定要多做遊戲培養感情。」
織女從枕頭下邊,摸出幾隻黏糊糊的飛鏢。
上邊沾著白色的液體,還有猩紅色,已經幹了的血漬。
我甚至看到床下,有一隻斷手,手裡緊緊握著一枚飛鏢。
織女很淡定的掰開那隻手,取出手中的飛鏢。
「我兒子上一個未婚妻,不好好做遊戲,想殺我。碰巧我又很喜歡她的手……」
織女笑著跟我解釋。
但我此刻連裝笑,都裝不出來。
她又從身邊的柜子里,取出一個沙丁魚罐頭,從罐頭裡摸出兩個白色的珠子,放在牆上。
牆上,有兩個很隱蔽的凹痕,和珠子的大小很吻合,似乎是為了放珠子,特地鑿出來的。
秦煜忽然啊的一下,叫出聲來。隨後死死的捂住嘴巴,但眼睛里,卻流露出恐怖至極的光芒。
難道這兩顆珠子,很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