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對於如今的元哀來說,每次進補不再是為了長大,而是為了享受。
那種從極致痛苦再到極致舒爽的感覺,是對於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撫慰。
剛剛進補完的元哀,身體還處於極度的興奮狀態。
他伸了個懶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休息,卻被府外禁制的波動所擾。
元哀美妙的心情霎時消失無蹤,氣沖沖的走出密室,神識略微一掃就發現府外的蒙達二人。
見是兩名男子,元哀倒是不著急見他們。
閑來無事,神識就飄向黎曦樂之前所在的房間。
一覽之下卻發現房中空無一人,
他連忙將神識擴散,包圍整個元府卻是一無所獲。
元哀驚異之下未免有些膽戰心驚。
當時黎曦樂入府時他探查過,確實是被封了靈力的,行止之間與凡人無異。
何至於短短一個時辰人卻消失無蹤。
就這一會元哀查探的時間,外面的蒙達已開始著手破除禁制。
眼看禁制上的漣漪越漾越大,情況已不允許元哀再去分神尋找,他只能硬著頭皮解開禁制。
臨看門前,他還在身上下了重重防護。
「哎呀,蒙大人,一別兩年,勁頭依舊啊,這剛回來,就拿小弟尋開心,不妥吧!」
「您哀爺何許人也,蒙某豈敢造次?」
身高的巨大詫異,元哀只能仰頭望著高大魁梧的蒙達。
他暗地裡恨得咬牙切齒,卻拿蒙達無可奈何。
元哀聽出蒙達話中的譏諷,雖然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只能含糊的推諉應承。
一旁的閆懷瑜見二人似是要拉家常的架勢,再想想黎曦樂如今生死不知,他便急切不已。
「客已上門,元前輩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閆懷瑜的突然插話讓元、蒙二人停了打機鋒的興緻。
元哀看眼閆懷瑜兩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客?有這麼氣勢洶洶,一來就攻擊禁制的客嗎?」
「你……」
「今日看在孟大人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下次元某定要讓你知道什麼叫長幼尊卑。」
「哼,小小一個金丹,竟敢對我流仙宗弟子口出狂言。」
元哀壓向閆懷瑜的靈壓未及收回,就被憑空出現的靈力暴力擊碎。
突然襲擊讓元哀猝不及防之下吐出一口精血。
「哎呀,忘了告訴哀爺,這不知尊卑的小子可是流仙宗宗主的愛徒呢。」看著元哀吐出的精血,蒙達大手一揮將其攬入袖中,而後心災樂禍道。
不管元哀此時心情如何,這邊來人已落至閆懷瑜身前。
來人正是流仙宗慕容志方坐下弟子武靖。
「蒙先生,別來無恙啊。」
武靖一落地,眼尾掃過元哀,便與蒙達寒暄起來。
他這漫不經心的一眼深深刺激到了元哀脆弱的神經。
自打元家在莽沙鎮消失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冷落。
那些人每每遇到他便避如蛇蠍,亦或是曲意逢迎。
這樣的刻意忽視,對於原本志得意滿的元哀來說是恥辱。
他極力忍耐,想要壓制住洶湧而出的殺意。
可這幾年的順風順水,讓他忘了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說來也是可笑,明明武靖的實力高出元哀許多,元哀卻為著那點自尊心和試探心裡,對著武靖下手了。
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元哀的攻擊被武靖輕鬆化解。
武靖還「好心」的送了他一記回禮,對於元哀的又一次吐血,武靖、蒙達二人只是相視而笑不做過多言語。
這一切說來話長,卻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當閆懷瑜從元哀短時間內連續兩次吐血中回過神來,武靖已與蒙達寒暄完,說起了黎曦樂的情況。
「武師叔,黎師妹她……」
眼看天色就要大亮,黎曦樂還未找到,閆懷瑜很是急切。
「具體情況我已知曉。」武靖出聲打斷了閆懷瑜的話,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後,視線轉向蒙達。
「蒙先生?」武靖雖看著蒙達,眼神卻是沖著元哀的方向示意。
蒙達瞬間會意,也不言語,輕輕抬了抬右手,視線轉向了別處。
「我那樂兒師侄身在何處?」
武靖連續兩次的攻擊讓元哀損失了不少的精血,他的精神有些萎靡,初初聽到武靖的詢問,迷迷糊糊的飄出一句「誰?不認識。」
隨後,他才意識到武靖指的是今日被他收入府中的小姑娘。
這一刻元哀才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不該惹的人,索性破罐子破摔,斜眯了眼武靖,「人在哪你不清楚?嗤,明知故問!」
閆懷瑜已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得心頭火起,元哀的不配合更是將他最後的耐性消磨殆盡。
從儲物袋中摸出幾張三階火系靈符,注入靈力,沖著元哀就是一通狂轟亂炸。
武靖看著閆懷瑜那不要命似的扔法,有些哭笑不得。
雖說流仙宗三階靈符的產量不少,可也不是這麼浪費的啊。
武靖雖然對閆懷瑜的浪費頗為不贊同,卻也沒有阻止閆懷瑜的瘋狂行為。
在他的眼中傷害了黎曦樂的元哀已與死人無異。
對修為比自己低整整一個等級的閆懷瑜,元哀是不在意的。
剛開始時元哀憑藉著修為躲過了這一波攻擊。
一擊不中,閆懷瑜甚是氣惱,
他反手掏出大把大把的靈符,輸入靈力扔向元哀。
威力相當於金丹期全力一擊的三階靈符,對於元哀來說,八九張已是他能承受的極限,更旁論鋪天蓋地湧來的靈符了。
潔白的靈符在空中漸漸變成赤金色的火團,咆哮著、怒號著沖向元哀站立的地方。
直至此時,元哀才意識到宗門的修者與散修之間的區別。
他自己一直以來的優越感在這個瞬間消失無蹤,只餘下深深地無力、慶幸、惋惜,還有那一絲解脫。
即使有一搏之力,元哀還是放棄了抵抗。
不是他看不到生機,而是他親手將它斷送。
從他禍害第一個女子之時,從他親手屠戮了元家滿門開始,從他以殺戮為生開始,亦或是從他親手殺了最愛的女子開始……
他便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在心中默默向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人道歉,放下心中過的負擔,他坦然的面對死亡,等待救贖,擺脫悔恨的樊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