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誤會
周玲玲一愣,這是什麼情況?
蒙了兩秒后,她強行壓制住語氣中的不安,客氣地詢問道:「你好,我找徐珂梵。」
「徐珂梵?你打錯電話了。」說著,對方就要掛斷。
「別掛!」周玲玲連忙制止道,因為著急語氣聽上去十分霸道。
周玲玲能明顯感到對方被她唬住了,因為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聽筒里只彌留著若隱若現的喘息聲。「額······」周玲玲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乾咳了兩聲以平復心情,掩飾尷尬,「你好,是這樣的,前幾天我收到你這個號碼給我發來的簡訊,請問你是?」
「我這個手機號?不可能,你肯定是搞錯了!」對方語氣堅定。
「不會的,不會搞錯的,我後來還給你這個號發信息了呢!徐珂梵,徐珂梵你真的不認識嗎?」周玲玲焦急得連連跺腳,不知到底該如何才能讓對方相信,語調里都透出了哭腔。
對方見周玲玲如此堅持也有些猶豫了:「你說那個人叫啥?徐什麼?」
「徐珂梵!徐,雙人徐,王可那個珂,梵高的梵!我叫周玲玲,是他女朋友!」周玲玲見對方鬆了口,緊握著手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線希望,一字一字地解釋說。
奈何,對方在電話里嗯嗯唧唧了半天,最後還是來了一句:「你真的打錯了!」
周玲玲如五雷轟頂,對方又說了什麼她記不得了,只是等王琦的一聲聲「玲玲、玲玲」的呼喚傳入她耳朵的時候,她拿開耳邊的手機,發現已經黑屏了。
看上去神情獃滯的周玲玲此時的內心已如驚濤駭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她在心底吶喊著。那個備註著徐珂梵的電話,自從她來到學校后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而依著這條簡訊的內容,這個陌生號碼應該就是徐珂梵沒錯的。她本想著要麼是徐珂梵換了號碼,要麼是他借用了別人的手機,可是如今看來,這兩種情況顯然都不成立了啊!
周玲玲這下徹底陷入了惶恐之中。
何向陽收起手機之後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念,前兩天晚上有個小夥子過來站崗,好像確實曾跟自己借用過手機,不過用了不到一分鐘就還給了自己。當時這小夥子一到崗亭就認出了他,一口一個何班長,把自己支援汶川的宣傳稿倒背如流,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難不成是他當時聯繫了這個姑娘?
「那天應該是通信院一大隊吧?」何向陽估摸著,立即撥通門崗值班室的電話,托當班戰友查了一下近期的排班情況。
「徐珂梵?是徐珂梵嗎?雙人徐,那個什麼珂來著,梵好像是梵高的梵。」何向陽聽到戰友報出徐珂梵的名字后,又反覆確認了幾遍,直到戰友不耐煩地罵了句:「你特么是覺得我不識字么,問這麼多遍!」
何向陽長吁了口氣,原來如此,剛要掛斷時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趕緊追問:「他是哪個大隊的?」
「通信工程一大隊!」戰友懶洋洋地答道,「這小子欠你錢了還是怎麼著,你這麼關心他!」
何向陽沒有搭理,撂了電話后便立馬從號碼簿里翻出了通信工程一大隊大隊長張飛的電話,打算托他知會一聲。不過躺在床上糾結了半晌后又放棄了。「還是等明天自己過去值班的時候再通知吧,萬一對接不好,讓他們那個人如其名的大隊長知道這小子站崗期間用手機,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宿舍其她三人看到周玲玲的反常舉止,雖然不明內情,但多少也聽出些端倪。
對床的王琦穿過床欄爬到周玲玲床上,正準備上床的葛舒凡順勢坐在了周玲玲的身邊,卻都不及站在半米外的蔣心萍反應及時。
「呦,玲玲,咋了這是?!」蔣心萍拉了個凳子坐在了周玲玲對面,按捺著竊喜道:「是聯繫不上男朋友了嗎?我一直就覺得你那個男朋友不靠譜,從來就沒見跟你聯繫過,真正談對象哪有這樣的,你看看人家舒凡男朋友就是個例子!也就你還傻乎乎地還覺得自己在談戀愛呢!」而她心裡想的是:「被人耍了吧?該!」
王琦少有地瞪了一眼蔣心萍。葛舒凡也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多說。
王琦輕撫著周玲玲的背,小心安慰說:「沒事的,你不是說他們用手機不方便嘛,也許這會兒正有事呢!」
「怎麼可能?你又不是沒聽到,明顯對方根本就不認識徐、徐可凡!」蔣心萍義正言辭地反駁道,「哎呦,瞧這名字起的吧,可煩可煩,一聽就是個招人煩的主兒!」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一直沉默不語的周玲玲猛地抬起頭,抓起手裡的枕頭奮力摔向了蔣心萍。
險些被砸倒的蔣心萍接過枕頭,「倏」地站了起來,氣鼓鼓地瞪了她一會兒,又將其扔回到周玲玲懷裡,陰陽怪氣道:「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好心當成驢肝肺!」說完便上床休息去了。
周玲玲氣急敗壞,將腦袋埋在兩膝之間,嚎啕大哭了起來。
王琦心疼地把周玲玲攬進懷裡,葛舒凡貼在她耳邊輕聲勸說道:「心萍雖然說得不好聽,但我覺得在理。」
何向陽第二天到了值班室,第一件事就是給張飛打電話:「張隊長,有人把你們隊徐珂梵的東西送在值班室了,麻煩您通知他今天抽空過來取一下吧。」
徐珂梵得知后,儘管滿腹疑惑卻也不敢怠慢,一下課就火速奔向校門口,一眼就瞅見了站在值班室窗口的何向陽在向他招手,趕緊加快了腳步。
「何班長!」還不等何向陽開口,徐珂梵就迫不及待道,「您最近有沒有收到一個女孩兒的電話或者簡訊啊?」
何向陽故作嚴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你小子,用我的電話給女朋友發信息也不告訴我一聲,我特么還以為我遇著桃花運了呢!」
徐珂梵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那天見著你太激動了,就忘記這回事兒了。第二天我來找你來著,可不是你值班,我就一直沒找著機會。」
「給!」何向陽把手機遞了出去,「找你來就是這事兒的,人姑娘昨晚給我打電話,把我整蒙了,愣說人家打錯了。哎,我突然想起來,前兩天早晨好像還真給我發了條簡訊來著,我一看不認識的號碼,以為發錯了,直接就刪了。你趕緊打回去問問吧,別讓人家誤會。」
周玲玲去學校報道的那天剛好是中秋節,正有部隊首長來學校進行節日走訪,他們這些剛入學的新生就成了重點慰問對象。徐珂梵因為入學后表現突出,被推選為新生代表與首長進行面對面對話。他早晨起來跟著全隊收拾完衛生后,便開始抓緊時間準備與首長的對話內容。到了晚上,又參與組織了全系舉行的聯歡晚會和拉歌比賽,一直持續到晚上10點才算告一段落。
借用何向陽的手機也實在是他的無奈之舉。
那天從早到晚,忙得徐珂梵腳不沾地。他記得臨別時自己曾答應過周玲玲,雖然不能親自到場給她送別,但待她出發去長沙之日肯定會同她聯繫。可是等他忙完回到宿舍早已過了發手機的時間了。
要說不幸也是萬幸。
不幸的是那天徐珂梵偏偏趕上23點到凌晨1點的夜崗,本來就為錯過周玲玲報道而惴惴不安的他不得不再次拖著疲憊的身子前去跟戰友換崗。
萬幸的是,他剛到崗亭卻見到了宣傳欄里的何向陽在值班室里伏案玩著手機。徐珂梵急中生智,便主動湊上前去跟何向陽開始套近乎,想著聊熟了,興許能用他的手機應個急。
何向陽倒是個挺講義氣的人,連原因都沒問就痛快地把手機借給他了。只是考慮到時間太晚,徐珂梵擔心像上次那樣打擾到周玲玲休息再落埋怨,就先給她發了條試探性的簡訊,結果還真就一直沒等到回復。
緊張忙碌了一天也沒休息,徐珂梵又累又困。看到來交班的同志著急換崗,也就忘記叮囑何向陽關於周玲玲的事情了。
要說這事兒本也不該拖拉到現在還沒有解決,可誰知事情就是那麼寸。中秋節一過,學校竟然修改了學生手機管理規定,從原來的每晚9點到9點50變成了每個周六、日早8點到晚9點50。這一下子就把自己再次聯繫周玲玲的時間推到了5天後,最終造成了今天這的被動局面。
徐珂梵接過何向陽的手機趕緊撥了過去,無人接聽,他看了一下時間,想著這個點兒周玲玲有可能是在訓練,便也也不敢繼續耽擱,就又發了條信息說手機是借的班長的,學校改了規定,等周末發手機了給她負荊請罪。
那晚,在蔣心萍的刺激和葛舒凡的引導下,周玲玲愈發感覺自己的愛情面臨著巨大的危機,命懸一線。她再次嘗試撥打徐珂梵的電話,依舊無法接通。周玲玲抱著手機蜷縮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她盯著空空如也的屏幕惱羞成怒,她想:「我天天帶著手機你也不給我打電話,以後我也不帶手機了,就讓你也嘗嘗聯繫不到我的滋味。」於是,憤而將手機丟在床上,然後和王琦一併出門去了。
這一整天,除了訓練,周玲玲一直拉著王琦在外閑逛,甚至連午休都放棄了。她不想回宿舍,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她不敢回宿舍。期待一次次落空讓周玲玲面對期待時變得膽怯。她無法抑制住期待,卻開始再不敢面對結果。她覺得自己這些天已經快被一次次希望落空帶來的失落感給吞噬掉了。
終於,夜訓也結束了。
終於,周玲玲逃無可逃。
她一改往日雷利的風格,故意拖沓著腳步,延緩自己回寢的時間。然而,有些事實終究是無法逃避的。
拿手機的時候,她故意將背面朝向自己,然後閉上眼睛,將雙手合十,把手機夾在兩掌之間,作禱告狀,在心底暗暗做了一個自欺欺人的決定:「要是還沒有你的信息,我就、我就跟你分手!」
默念完,她摸索著將手機按亮,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睜開眼。「啊!有信息!有電話!」她心頭一喜,但隨即變得更加忐忑。她再次呼出了憋在胸腔的那口氣,戰戰兢兢地打開簡訊,整個人瞬間像吸食了吸食了笑氣似的癱軟在床上,片刻,蒙著被子不管不顧地傻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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