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他們的愛情29

當推著輪椅的郁亦航出現在晨曦面前的時候，此刻的晨曦已經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床上，臉色慘白的嚇人，若非右手上還掛著的營養針，也許她早就已經挺不下去。

和不能走路的郁亦航相比，到底誰更可憐一點點？

「我就知道你會出現的，我就知道……」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現實或者虛幻，以為只是自己的夜有所思

「晨曦……」怎麼能不心疼，看到的遠比聽到的讓亦航震撼。

她怎麼可以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以前跳舞的時候需要控制體重，她瘦……現在卻更是瘦的不像話。

「好想你，每天都好想你，為什麼你都不來看我？」

「是我，真的是我，寶貝對不起。」知道自己不能再站起來的時候他沒有哭，狠心決定分手的時候他沒有哭，但看到那麼虛弱口中念叨的仍然是自己名字的晨曦，讓亦航的男兒淚一發不可收拾。

「不要說對不起，我馬上就來陪你了。」很快的，她能感覺的到生命漸漸的流失，完全沒有了生存慾望的她，只想著一走了之。靠著亦航犧牲自己換來的命，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

「不要這麼想，也不可以這麼想，晨曦你看好了，我沒有死，我還在。」她說不想活了，都是真的；亦航甚至不敢想，他始終堅持自己所認為的才是正確的，是不是真的會發生悲劇？

「騙人，每個人都騙我，我已經不會再相信了。」現在晨曦終於已經相信了郁亦航不在的事實，所以眼前的男人……應該只是幻想吧？

「沒有，我沒有騙你，晨曦你摸摸看是不是我？」拉著她的手輕撫著他的臉龐。

因為很久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而長出的鬍渣摸上去刺刺痒痒的，而雙手的溫度依然讓她覺得心安。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亦航……還活著？」

「對，亦航還活著。」

「亦航，沒有死，一直還活著。」

「對，亦航沒有死，一直都活著。」

對不起，用著那麼卑鄙的方法欺騙了你，雖然不是故意，但好像對晨曦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每一個人都低估了她的愛情，每一個人都小瞧了她的決心。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如此，那麼從一開始亦航就會處理好自己的自尊心，不會讓他們的愛情被自卑而打敗。

都是他的錯，他小看了晨曦。

晨曦不捨得鬆開亦航的手，一遍又一遍或輕或重的捏著，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我還在，晨曦不要再傷心了好不好？」

亦航心疼小丫頭，如果說她不介意自己可能永遠無法站立的話，那他也該勇氣的牽著她的手。

晨曦看著房間里一圈的人，有爸爸媽媽，有暮塵叔叔和郁夏阿姨，就連念念和滄瀾哥都在場，而他們的表情完全沒有她的吃驚。

難道說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只有自己不知道嗎？

低頭沉思了很久，抬起頭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莫名的覺得一種悲涼。

「郁亦航，你知道我難過了多久嗎？」從那場大地震開始，她就沒有恢復過正常過。

「知道，可是……」可是什麼？可是那樣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太倉促，只顧及著自己卻忘記考慮她了嗎？

「郁亦航，你知道我以為你的離開，恨不得自己也想死嗎？」笑得凄慘，所以她這一年到底在做什麼啊？

「晨曦，對不起。」

「呵，第一次發現……原來那麼瘋狂的愛一個人真的很可怕。」傷心欲絕後的真相卻是她完全無法承受的了。

「不是這樣的，晨曦你聽我說！」

「夠了，我就問你一句，郁亦航是不是所有人的人都知道你沒有死，只有我像個傻瓜一樣的被蒙在谷里是不是？」這時她眼裡那些痛苦深情都不再，轉眼只剩下一片的灰白。

「……是的！」不忍心再繼續撒謊，一個謊言後面就需要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圓謊，何況……對相愛的人來說，謊言無疑是最大的殺傷力。

「那，就繼續消失的乾淨吧，不需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一定會如你想的一樣徹底忘記。」沒有被丟下過的人永遠不知道被丟下是種怎樣的感覺，再無可奈何的理由都不會改變欺騙背叛的事實。

「唐晨曦！你再說一遍！」亦航咬牙切齒的說著每一個字。

她有情緒，他懂；她不開心她生氣，他會耐著性子哄，但唯獨這樣的話是不可以說的。

經歷了生死離別過後，難道該做的不是珍惜嗎？

「郁亦航，要消失就消失得徹底點，從我的生命里消失的乾乾淨淨吧。」一個可以看著她瘋狂了一年，看著差點自殺的男人，到底哪裡值得她愛了！

既然如此，不愛就不愛了。

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希望的嗎？那就照著大家想要的情節繼續演下去吧。

「不要說這樣的話，對不起……我知道傷害了你，但不要……晨曦不可以！」

「我累了。」接著，晨曦倒頭往床上一躺，她是真的累了。

怎麼就幾天的時間，整個世界能變得那麼不可理喻，不願意相信深愛的人已經死了，在她那麼絕望的時候告訴她都是假的，郁亦航像是個站在上位的人，可以那麼冷靜的看著她的瘋狂仍然無動於衷。

這怎麼可能是愛情啊！

「晨……」

「亦航，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唐景清沒有辦法再置身事外，他的女兒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合眼好好休息過了，不論他們將來還有沒有在一起的可能，首先他在意的是晨曦的身體。

郁亦航聽得懂唐景清的逐客令，拳頭鬆開握緊了好多次，最後只能控制著輪椅離開晨曦的房間。

終於，世界安靜了，晨曦一片死寂的看著仍然輸送的點滴，看來營養針也不需要了，她會好起來的，一定一定會好起來的！

只是，她的愛情也在郁亦航出現的那一刻徹底完結了。

……

客廳里的人神情都不算好，他們都清楚先前晨曦是對著亦航一個人說狠話，不代表他們就沒有關係。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幫凶！

「景清叔，我很抱歉。」亦航知道現在唐景清的態度太重要，晨曦說分手，如果唐景清要想護著女兒的話，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初出事的時候，我有勸過你，但是你選擇了放棄。」撇開和葉暮塵之間如兄弟的交情，單純的將郁亦航看做自己的女婿，他是不合格的。

唐景清對晨曦的丈夫沒有任何的要求，唯一就是他能在任何時候都不放棄。

命運變幻莫測，對於亦航的遭遇，他同情；也不會因為他無法站立起來而輕視一分，只要女兒想要的人是他，那唐景清就支持。

偏偏，郁亦航從一開始就自作聰明的選擇將晨曦推的遠遠的時候也是唐景清對他失望的時候。

他太看輕自己的女兒了，經不起考驗的愛情不要也罷。

唐景清雖然是幫凶，但顯然目的完全不一樣。

「我當時真的以為……這樣才是對她最好的。」不是捨得，而就是太捨不得，捨不得不給能晨曦一絲有瑕疵的愛情，卻忘了要讓她背負「獨自」存活的壓力會有多辛苦。

後悔，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後悔！

「……我不會幫你，但也不會攔你。」這是唐景清作為一個父親最大的退步。

意思很清楚，要想挽回就自己去追。

之前是真的很生氣，可看著現在的亦航……他又能如何？

年輕的時候誰不犯點糊塗，當年的他甚至都及不上亦航的一半。

「謝謝景清叔，真的……謝謝你。」他知道要得到唐景清的原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不用謝我，關鍵是晨曦的態度，只要她不肯原諒，你們的緣分就只能到此為止。」

「這些我都不明白，我不會放棄她的。」

郁夏和季末相視一笑，都是苦笑，這種時候還能說什麼呢。

明明最痛苦的是這兩個孩子，好像就連責備都有點於心不忍。

這場由郁亦航假死而引起的風暴，在唐家被徹底炸爆，沒有誰是贏家，所有人都輸的一敗塗地。

包括幫著隱瞞的唐景清和季末。

「晨曦在生媽媽的氣嗎？」亦航離開的晚上，晨曦就開始拔掉營養針，讓傭人把飯菜端到房間里。

是這段時間裡她吃的第一頓真正意義上的晚餐，季末擔心她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腸胃吃不消，親自熬了粥，可她從頭到尾只是默默的吃著東西，拒絕一切交流。

「生氣也是當然的吧，為什麼要騙你呢？讓你面對為了保護你而無法站立起來的亦航和直接當作他已經不在，究竟哪個更容易點呢？都很難吧？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情，寶貝真的很抱歉。」

「你們每個人都在對我說抱歉，既然覺得抱歉，為什麼不裝到底呢？為什麼乾脆就讓我當作他已經死了呢，何必……何必再這樣呢！」

所以她是真的無所謂了，就讓她一個人吧！

郁亦航，她是真的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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