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羽蛇困局
南黎七殿下赫祁安排其妹偃珠公主獻舞其意非常。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讓兩國結為秦晉之好，之前聽說有意讓平郡王的女兒雲貞縣主嫁與赫祁，如今又來了一位偃珠公主，不知道她會意屬哪位才俊，還是說是專門送給皇帝的。
「偃珠公主的舞技精湛真是叫朕大開眼界，既然公主名字中帶有珠字，那朕就賜給偃珠公主東珠一斛。」
「謝西陵天子恩典。偃珠聽聞西陵才俊眾多，光是這大殿上的飽學之士就數不勝數。」偃珠公主美眸輕掃眾人，眼中有一絲得意之色，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拿出來與眾人考校一番。「皇帝陛下，偃珠有一困惑，還煩請皇帝陛下協聰慧之臣給偃珠解答一二。」
聽得偃珠公主一席話，皇帝就知道她此舉是想挫一挫西陵銳氣，不知道她會出什麼題目？答應她吧，要是答不出來豈非丟人丟大發了；不答應吧，又顯得不戰而退非真君子。但皇帝轉念又想，西陵乃泱泱大國，大殿之中文武雙全之人比比皆是。南黎區區小國，乃井底之蛙也。
「我西陵智者無數，相信會給公主一個滿意的答案。」
偃珠公主命人抬上一個用紅布蓋著的小桌，眾人好奇地伸長脖子，都想知道這紅布下面是什麼。接著偃珠公主唱道：「鴻蒙之始，天地為卵。其出神靈，頭戴金冠。曜靈之姿，天地俱開。肋生雙翼，縱貫三界。風水之靈，孕育而生。五穀豐登，為其所功。文采豐饒，為其所授。司命司業，萬神擁躉。惜有妖神，禍其眾生。兵戎而見，死傷殆盡。抱憾而去，杳冥不知。思其所存，思其所歸，不得而知。」其音空靈，使人彷彿置身寥寥雲霧之中，飄渺不知。
「她念的什麼？竟然這樣的難懂。」依偎在順嬪身側的咸寧公主嘟囔道。吃了幾口菜，又跑到大長公主身邊，「剛才就瞧見這位姐姐眼熟的很，想過來看一看，原來真是淵姐姐。」咸寧公主輕聲說。
「公主切莫聲張，我是偷偷來赴宴的。」趙瞳淵做了個噤聲的姿勢提醒道。好在今日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南黎使團的身上，趙瞳淵所扮女官並未惹人注意。
「方才聽偃珠公主所唱，這紅布下面莫不是與南黎神使羽蛇神有關的東西。」夏侯玹問道。
「二殿下好生聰明。偃珠，讓大家瞧瞧。」赫祁贊道。
隨著紅布的緩緩揭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小桌上。是羽蛇神的神像！只見羽蛇神的神像卧在台上，通體用純銀打造，頭戴金冠，冠的正中間鑲著一顆巨大的紅色寶石，足有雞蛋那麼大。最為稀奇的是羽蛇神的雙翅，據說是由金絲鳥的羽毛所制，與點翠不同的是泛著金色的光輝，在燭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偃珠公主拉住羽蛇神的尾端，只見脊骨脫節分明，首末兩端皆與上下相連，真是讓人嘖嘖稱奇。
「請各位智者根據偃珠剛剛所吟的歌謠解開這個謎題吧。」偃珠公主笑道。
「陛下，臣想一試。說話的是剛剛坐上吏部尚書位子的杜鵬，他見了那真金白銀雕刻的羽蛇神像就坐不住了，想著要去碰上一碰，這個比泥塑的神像值錢多了。
只見杜鵬把弄了一下神像，將羽蛇神的脊骨擺弄的蜿蜒的樣子說道：「羽蛇神定是遊歷四方去了，故而作蜿蜒之態。」
偃珠公主搖搖頭道：「羽蛇神所思並非大人所擺之態。」
接連幾人上來，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皇帝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問道：「還有哪位卿家願意一試。」
「兒臣願意一試。」夏侯玹思忖良久，方才開口。這羽蛇神既然抱憾而去，杳冥不知。那就是要作飛天之勢，只見夏侯玹將羽蛇神的脊骨盤起，好似要蜿蜒盤旋而上立起，雙翅舒展像極了一條即將要飛進雲層不得而知的神龍。
「偃珠公主，本殿下所作可是正確？它既然心中有憾，不得不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那不就是要飛入皓皓天空。再也無跡可尋了嗎？它所存在的價值就是讓百姓安穩，既然不安穩那勢必會再尋一片凈土。」夏侯玹說道。
「殿下的言論很精彩，但終究還不是神靈所想。」偃珠公主笑著開口。
「哼，自以為美芹之獻，實則錯付了心意。」夏侯璟嘲笑道，接著又憂心道：「要是沒人答得出來豈非我朝要沒臉了。」
「總覺得答案就在偃珠公主的歌謠中，剛剛那些人只作羽蛇神『思其所歸』之意，卻沒有『思其所存』之意。除了夏侯玹的一番解說外，其他人都沒想到這層。」夏侯烈說道，忽然瞥見咸寧公主與一女官在竊竊私語，再定睛一看，笑了。「不知她會作何解釋。」
「祖姑母，他們說的什麼？那台上的小像確實好玩。」咸寧公主問道。
「小琳兒，祖姑母眼花耳聾，怎麼看得見。只知道這南黎神仙從蛋里生出來的，其他就沒聽見了。」大長公主笑著，其實她早就知道答案了，這才透露給了咸寧公主。
「咸寧公主，這神仙是從蛋里出生的，它在外面為百姓造福，可是有壞蛋搗亂，它一氣之下捨棄了之前的國土，還胡思亂想。想自己到底怎麼來，到底要到哪裡去。你到時候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趙瞳淵解釋著，手上還比劃了一個蛋的形狀。羽蛇神掌管司命、輪迴之事。想必答案就是這個了。
「淵姐姐，我明白了。這個……」
趙瞳淵制止了咸寧公主道：「既然公主知道了，快去說與你父皇聽吧。」
咸寧公主會意，跑到皇帝面前說道：「父皇，女兒瞧著這神像有趣，想去一試。」
皇帝一向最寵愛咸寧公主，只當她是小女兒心性，即使答案錯了也無傷大雅，於是和顏悅色道：「去吧，准啦。」
咸寧公主圍著放神像的檯子轉了兩圈，動手把羽蛇神的尾巴放進了張開的蛇口裡，使羽蛇神盤成了一個圈，笑道：「它為何思考從哪兒到哪兒去，它能主宰天地怎麼就主宰不了自己？若是把自己吃了不就沒有問題了嗎？南黎的公主，本公主說得對嗎？」
「小公主的確聰明睿智，答案如此，可否與我等說一說究竟為何？」偃珠公主贊道。
「這……」咸寧公主朝趙瞳淵的方向看了一眼，後者朝她點點頭。「神的想法本公主縱然不知，如若是本公主，從哪裡跌倒了就從哪裡爬起來。人亦如此，神怎麼會想不到？神像的頭咬住尾巴，就證明這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結束，這大概就是書本上說的輪迴吧。」
「若是我沒記錯，南黎的雜記里有記載，你們的神是在千年之後才重新回到那片土地的，千年之久已然是滄海桑田了吧。」夏侯烈明白，南黎並不是真正的心悅誠服。
「琳兒答得好。告訴太傅，以後咸寧公主亦可進尚書房與皇子們一同聽太傅教導。」皇帝對順嬪的教導讚許有加，不僅讓公主去和皇子們一塊學習，更加封順嬪為順妃，以示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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