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與虎謀皮
偃珠公主在京城小住了一些時日，她是異邦人，看京城風貌自是覺得新鮮無比。加之她生的美貌，一些世家貴女也願意與她交好一番。不過，也有人對這貌美的偃珠公主有所提防。
「前番是有趙瞳淵在陛下跟前伴駕，如今這根眼中釘還未除去，更有什麼偃珠公主在陛下面前獻媚。教我如何安生？」白貴妃恨恨道，「想必皇后也如坐針氈吧。」
「茯苓，本宮好生不安。這偃珠公主貌若天人，我怕這宮中再出現信妃這樣的人物……」此時未央宮中，皇后正在與掌事宮女吐露心聲，她害怕皇帝將偃珠公主收為後宮，萬一再得個皇子，指不定要威脅到她的地位。
「娘娘慎言。」茯苓聽聞立刻勸阻道，「娘娘，您是中宮皇后沒有誰能夠撼動您的地位，芷華宮那位最是善妒，此刻指不定怎麼著急上火呢。」
「哼，是了。她一向沉不住氣的。」皇后舒展開眉頭。
次日請安時，皇后環顧未央宮的花廳，說道：「今日諸位妹妹怎麼都有空上本宮這兒來說話？」
竟是連平日少來請安的白貴妃也坐在殿中，白貴妃冷笑一聲：「各位姐妹，在皇後娘娘這兒還生分什麼，大家來的目的都一樣，有話不如痛快說了。」
眾嬪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意先站出來順著白貴妃的話頭說，自是顯得白貴妃有些沒趣了。白貴妃心道，這群沒用的東西，等著本宮說敞亮話呢，好撇清自己。她朝坐在自己對面的淑妃斜眼譏諷道：「怎的淑妃妹妹剛剛路上還在滔滔不絕，怎的這會兒一言不發了呢。」
被點到名的淑妃一下好不尷尬，她強顏說道：「臣妾只是順口提了一嘴，反倒是貴妃娘娘有心聽去了。哎，就是為那南黎來的公主，臣妾僅是好奇她而已。」
皇后就知道這些妃嬪是為偃珠公主來的，不就是想得個准信兒，這位公主究竟會不會被收入後宮。「陛下的意思，本宮也不敢妄加揣測。南黎乃友鄰之邦，歲貢朝賀，結交示好都是政事，後宮不得妄加干預。」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確了，本宮沒法子。
眾妃面面相覷，一句後宮不得干政把她們壓得死死的。見探不出皇后的口風，眾妃又各自寒暄幾句便散了。事後又吩咐茯苓，將庫房裡的珍寶挑些好的送去使團館驛供偃珠公主賞玩，一定要讓白貴妃看見。
不久，絲竹便回來稟報白貴妃，說皇后給偃珠公主送去好些珍寶。白貴妃臉色一沉，說道：「皇后的心眼就是多，這人還沒進後宮呢，禮已經先到了。她這是暗示我們呢，真是個老狐狸。本宮就偏偏不上你的當。」
後宮因這美人掀起一陣波瀾，前朝也自是不列外。
夏侯玹府中的謀士姚仕先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殿下，我們的棋子損失慘重，請殿下務必將偃珠公主收為己用，這樣我們才有籌碼繼續和三殿下斗下去。您且看。」姚仕先手握一把棋子，一邊說一邊往棋盤上擺。
「這顆白子代表殿下您的外祖家，老大人雖被收了兵權，可是您的舅舅白振皓大人手上還是有兵馬的；但是三殿下與北定王世子交好，現在又得了新貴趙戎。」姚仕先落下一枚黑子，又道：「外放的大人們就不說了，兩江一帶的肥缺全是陛下在此次科舉中啟用的新人，這些人多以傅家、蘇家為首。華家覆滅了，杜鵬是個靠不住的，戶部的樁子也撤了，文臣這邊暫時咱們牽制不了了。」姚仕先又落下一枚黑子，「沒了兩江，歲供怕是要減少大半。殿下，您說呢？」
「哼，文臣？難道他們全是清流之輩？我還有暗樁呢。」夏侯玹落下一枚黑子，「不過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赫祁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當然，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姚仕先道。
「讓他今晚戌時三刻在城西的張記綢緞莊等我。」
赫祁收到夏侯玹傳來的密信，看罷后在燭台燒了，他轉頭對偃珠道：「你可知西陵的二皇子殿下看上了你？」
「是看上七哥你吧，我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偃珠笑道，「咱們前腳對西陵俯首稱臣，後腳就與這個不安分的皇子結盟，這樣好嗎？畢竟我們才結束戰爭。」
「當然好了，阿娘交給咱們的使命便是成為南黎和西陵的王，然後遠征北涼，踏平東鷺。目前時機尚未成熟，到時候咱們想要的到手了，直接接手這個蠢貨夏侯玹的兵馬，將他殺了。」赫祁的眸子里寫滿了野心，南黎那塊小地方怎麼滿足得了他巨大的胃口，要是古達辦事得利，他根本不用裝作向西陵俯首稱臣。也好，殺了這個累贅，既得了人心，還能從內部瓦解西陵。「妹妹，我本來想將你獻給西陵皇帝，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咱們看看這個夏侯玹到底多有誠意……」
戌時三刻，城西張記綢緞莊，一個身披黑斗篷的人像鬼魅似的飄進店內。「客官請少等，我家主人在雅間等您。」
掌柜將黑斗篷引致後院一處暗室，說道：「我家主人就在裡面。」
暗室中，夏侯玹早已在此等待。「赫祁殿下，我很高興你能來。」
「二殿下，咱們長話短說。我與你合作能有什麼好處？」赫祁不跟夏侯玹客套，他真正想要的恐怕夏侯玹也給不起。
「赫祁殿下別著急嘛。我知道現在你的日子也不好過，朝中有一些你兄長的勢力在與你暗暗較勁，還有周邊一些小部族不斷的騷擾，加之這次與我西陵交好，怕是國庫有些難以支撐了吧？」夏侯玹一下就戳到了赫祁的痛處。南黎的實力在四個大國之中是最弱的，周邊未歸順的部落經常發生摩擦，南黎可謂是內憂外患了。
「真不愧是二殿下啊。確實，我不如你有那麼好的母族，可我的手上也掌握著一隻驍勇善戰的軍隊，他們可是讓你們西陵軍士吃盡了苦頭。你的目的就是我手上的驍武衛吧？若是娶了我妹妹偃珠，那我跟你就是一條船上的了？」赫祁一語點破了夏侯玹的心思。
「糧食五十萬石，白銀八十萬兩，戰馬一百匹，你看如何？」夏侯玹挑眉問道。
「糧食八十萬石。」赫祁答道。
「五十五萬石。」夏侯玹明白赫祁是與自己討價還價，目前以他的能力，這已經快把他掏空一半了。
「七十萬石。」赫祁在不斷試探夏侯玹的底線。
「我給你六十萬石，不能再多了，否則你一個子兒都拿不到。」夏侯玹一咬牙，說道。
「算你狠，行，成交。」赫祁見再占不到什麼便宜，只好乖乖罷手。
「五日後，我會讓我母妃邀請各家貴女和偃珠公主赴宴，記得讓她出席。」夏侯玹甩下一句話，對於偃珠公主，他勢在必得。
夏侯玹在次日早早進宮向白貴妃請安時提起這件事，他想娶偃珠公主為妻。
「玹兒，你瘋了？萬一那個公主是給你父皇準備的怎麼辦？」白貴妃又驚又怒，「我絕對不允許你娶個蠻夷女人。你先前已經娶了個喪門星做側妃了，這回還要……你是看上她哪一點？漂亮嗎？」
「母妃，外祖父被收了兵權，舅舅沉不住氣，兒臣認為現在的白家不可靠了。」夏侯玹知道白貴妃會反對，也不著急，「兒臣想當太子，想將來做皇帝，到時候您就是太后了。」
「住口！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小心隔牆有耳。」白貴妃壓低了聲音罵道。
「母妃，兒臣顧不了那麼多了。夏侯璟現在有趙戎相助，夏侯烈也一直和他往來密切，眼下兒臣怕是等不了了，母妃你可要幫幫兒臣。」夏侯玹說道，他要娶偃珠公主牽制夏侯璟，好騰出手來對付反對他的文官勢力。
望著夏侯玹急切的眼神，白貴妃嘆了口氣道：「唉，玹兒，娘知道了。」白貴妃也有難處，皇后巴不得那偃珠公主別進宮，這下正好遂她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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