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島秘洞
穆石城以南五百公里,周圍是一片丘陵地帶,一位高大健壯的勁裝少年身背巨弓,腰佩鋼刀,健步如飛。少年正是離開穆石城替師傅辦事的穆乘風,他的目的地是風發大陸南端的黑石山脈。據他的師傅說,黑石山脈沒有土壤,完全是由巨大的火山黑石組成的,估計是由火山斷層抬升而成。黑石山脈北連大陸,東南西三面被浩瀚的塵沙洋包圍,是突入塵沙洋的巨大半島。
仙徒大成的穆乘風,身輕如燕,行動敏捷,只花兩天時間就走了五百公里,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穆乘風十分清楚,要在自己十五周歲的時候,走五百公里至少得花十天時間,成年獵手一般也就這種水平。
這片丘陵名叫南火丘陵,樹木茂盛,經常有野獸出沒,屬於穆石城轄區小城——南衛城管轄的範圍。按師傅給的地圖看,南火丘陵離黑石山脈還有五千公里,到那兒還得花二十天時間。穆乘風從來沒來過這裡,不知道南衛城轄區野獸的兇猛程度,也是為了儘快完成師傅指派的任務,所以一路上盡量躲著野獸走。不遠處就是南衛城,眼看天兒就要黑了,穆乘風便打算去南衛城歇息一晚,順便補充食物和飲水,第二天一早又要往南趕去。
次晨。穆乘風平安離開南衛城。
此後繼續曉行夜宿,很快便到達目的地。
一塊塊巨大的黑石,斜立向上,個個稜角分明,彷彿刀砍斧鑿一般。沒有土壤,沒有植物,沒有動物,狂風呼嘯。入眼所見,全是如此。這就是風發大陸最南端的黑石山脈,既是山脈型半島,也是半島型山脈。
按師傅地圖所繪,黑石半島突入塵沙洋八百公里,寬約一千公里,到這麼大的地方尋找最南端海岸線某處石壁上的一個岩洞,十分不容易。雖然穆乘風早就想好了各種應對之策,身臨其境還是覺得原來的想法有些草率,還好的是,穆乘風自認為,自己的食物和飲水一直準備得很充足,如果按計劃消耗,應該能夠滿足相應的要求。
這半島型山脈面積廣闊不說,也是真的很高,有的巨石甚至直插雲霄,平均海拔大概有五千米,比穆石城的海拔可要高多了。儘管處處峰巒嶙峋,但並無江河湖泊阻隔,無需繞行,也無植被遮蔽,視野開闊,走起路來反而省事不少。穆乘風攀爬跳躍不停,三天時間過後,抵達黑石半島的南端海岸峭壁。
在三天之內,食物和飲水又耗去不少,此時,穆乘風又對消耗計劃做了調整。如果此後果真不能補充食物和飲水,那就必須省著吃喝,畢竟不知道在洞內還得耽擱多長時間,何況光這黑石半島,一進一出,恐怕也得花上半個月,還有,這裡不像穆石城地底密室,那裡靈氣充足,在修鍊狀態可以不吃不喝,這裡無法修行還得耗能運動,時間一長,若沒有補充,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穆乘風此刻的落腳處,靠近南端東起點。他先把這小段海岸峭壁檢查了,而後順著海岸線往西檢查而去。師傅的地圖裡並沒有明確標明該洞在南端何處,看來需要穆乘風認真檢查每一處了,返工是很可怕的事情。
四天了,穆乘風走到西邊盡頭了,哪有什麼洞口?!一路走來,穆乘風檢查得很仔細,每一塊峭壁都從不同角度觀察過,壓根兒就沒見到有洞口模樣的存在!
難道真要返工複查?!
穆乘風接連幾天都沒吃過一頓飽,也沒喝過一次足了,他本來就處在極度饑渴的境地,他是憑藉意志才有效地把控了身心狀態,把疲累感和消極情緒扼殺在萌芽狀態了!完全可以真實地說,哪怕眼看就要查完整個南岸段了,穆乘風依然堅信,目標岩洞必將出現!一定要出現!一定會出現!
可整個南岸到頭后,依然沒有目標!依然沒有目標!依然沒有目標!
情況變了!意外出現了!整個南岸都查看了,根本就沒有目標岩洞!
難道真要返工複查?!如果複查也沒有結果,又該怎麼辦?!難道還要繼續複查,繼續毫無價值地忍受萬般饑渴不成?!
此刻的穆乘風,忽然感到一團濃重的失望情緒嚴密地包裹了他,忽然感到失去了目標,忽然覺得身心俱疲!這種情況,可比又累又餓更加令人難以忍受啊!又累又餓僅僅是身體的困境,先前穆乘風就是那種狀態,而身心俱疲,卻是身心同困的災難境地,這是穆乘風現在的狀態!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無思無慮,在這裡盡情疲累下去,那無異於枯坐等死!絕對會真正死掉的!
而馬上回返嗎?可先前的辛苦和努力就白費了啊!就這樣無功而返,最後如何面對盡心儘力指點自己的師傅呢?!師傅他老人家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重啊!
……
不行!必須給師傅留個好印象,堅決不能把這件事情辦砸了!師傅待他不薄!
哪怕再困難,也要返工複查!只要盡了最大的努力,即使沒有結果,今後也可坦然面對師傅了!
於是,在這種最後決心的驅使下,穆乘風打起十二分精神,緊急搜尋先前查看整段南岸崖壁時的記憶畫面……很快,他的搜尋結束,儘管沒有特別值得慶賀的發現,可他有了某種印象,也有了更加強大的動力,連忙轉身,鼓足精氣神,更加認真地順岸往東回查……
咦?!
啊!就是這裡了!
疑點肯定在這裡,就在峭壁之下!
這段峭壁成兩級階梯狀。上段峭壁近乎筆直,壁面無任何可疑之處,高度約一千米。下段峭壁實際不算峭壁了,巨石凌亂,毫無秩序,似乎是上面峭壁垮塌堆積而成。上下段石壁之間有一個巨大的平台,平台並非真正的平面,而是有高有低,此起彼伏,且傾斜向下,看來更像上面峭壁剝離所致。
如果說,穆乘風的師傅在地底密室待了幾千年安全無恙有道理,那麼,海邊峭壁遭狂暴海風和海潮侵蝕會分崩離析也是顯而易見的,峭壁上的石洞因此被亂石遮蔽也是顯而易見的!
理通則心動,心動則行動!
時間緊迫,必須馬上行動!
穆乘風果斷決定,馬上下去,到峭壁下面的平台那裡,去尋找此行的目標!
於是,穆乘風立即行動起來,把注意力全部聚焦到峭壁的表面上,很快就選好了一條比較容易攀爬的路徑,連忙下腳伸手,如同壁虎一樣,緊貼峭壁,緩緩而下。好不容易,他下到平台之上。平台很高,離海面估計有三千米,周圍的風颳得很猛,檯面很乾凈。穆乘風站在平台外沿,並不擔心會滾落到海上,平台的外沿壁面被凌亂巨大的黑石密密麻麻地覆蓋擠壓著,早無陡峭光滑可言。
若有洞口,必然在下面石壁上。垮塌不是新痕,又經過海邊狂風的多年考驗,巨石堆碼得十分穩固,穆乘風不擔心這些巨石突然移位。找好落腳點,穆乘風便攀附巨石而下,時而進入巨石間的縫隙,時而在巨石頂部跳躍,時而用鋼刀敲打奇異之處。
當下行到距離平台約六百米處,穆乘風眼睛一亮!這條縫隙跟別處不一樣,這裡到處都是碎石,而附近並沒有碎石源!其它外界條件卻一樣!難道碎石堆的中心就是洞口?
不再多想,穆乘風就在這狹縫的碎石堆前,簡單休息一下,再吃點食物喝點水,給最後的挖掘積攢點力氣!收拾妥當且恢復精神后,穆乘風仔細打量眼前的碎石堆,這石堆很大,得費大半天工夫,才能清理掉!
「再大也得清理!」穆乘風給自己下了死命令!
當清理了一些比較明顯的碎石小堆之後,果然,一個不規則的洞口顯露出來了!
可洞內也被碎石填滿了!
「哼!事已至此,填滿了也得清理掉!」穆乘風自言自語。
於是,清理在不斷進行!
越往裡,洞道越大,洞壁也有各種裂痕,看來洞內曾經坍塌過。當掘進三十米時,洞內突然開朗,碎石散落四處,好在不用繼續挖掘了。穆乘風點燃火把,小心戒備,持刀往內洞走去。前行約百米,已經到了洞的盡頭。火把在漆黑的洞內只能照亮周圍一小塊地方,穆乘風雖然仙徒大成,視力並不比常人好多少,想弄清洞內情況,也只好沿著洞壁轉一圈。
逆時針轉到洞道入口那側方位時,穆乘風赫然發現,石壁上插著一把劍!造型精美的劍!劍身幾乎全入石壁了!劍入石壁之處,有幾道焦黑紋路向四壁延伸!這黑石十分堅硬,普通刀劍難傷分毫,更別說插入那麼深!這劍必是寶劍!很可能是仙劍!穆乘風騰出手來,握住寶劍劍柄,往外慢慢抽,可寶劍竟然紋絲不動!
「哼!一定要取出來!正缺一把好兵器!」
寶劍不是很鋒利嗎?那就朝劍刃方向搖動,邊搖邊抽,以劍刃的鋒利慢慢切開石壁!照此辦理,寶劍很快就鬆動了,十多分鐘之後,穆乘風抽出了寶劍!劍刃居然沒傷!劍身沒有任何問題!漆黑的洞內,冰寒的劍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閃著更加幽冷的寒光,這讓穆乘風心悸不已!
「威力夠大!好,今後就用它了!」穆乘風把原帶的鋼刀插回刀鞘,一手打著火把,一手拿著寶劍,繼續順著石壁逆時針查看。走了小半圈,穆乘風看見,火光中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了反光!火把慢慢靠近,眼前居然又有一把劍,一把插在不規則冰塊中的劍!冰塊中竟然有隱隱的金色光團在緩緩旋轉!這必定又是一把奇異之劍!這洞內溫度並不低,這冰塊居然沒有融化!冰塊中的金色光團也必屬神異無疑!
穆乘風沒敢貿然拔劍,只在劍和冰的周圍仔細觀察。在火把靠近冰塊的時候,冰塊似乎一點都沒受影響,可當穆乘風的火把貼近劍身時,怪劍竟然微微震顫起來,還發出極為細小的嗡嗡聲,該聲音微不可察,但還是被穆乘風捕捉到了。穆乘風察覺有異,立即移開火把,但冰塊外表似乎還是有難以捕捉的水跡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