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初露鋒芒
?「璐姐,然然又被爆出來了,還好只是猜測,沒什麼實在的證據,」經紀人朱元將一份報紙放在沈璐面前,「我們要去澄清一下嗎?」
沈璐低頭看去,岳一然和喬納斯額頭碰額頭的合照赫然佔據著小半個版面,她塗著紅色指甲油的青蔥長指在照片上岳一然的頰邊撫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朱元以為她正在為此事煩心,便安慰道:「他們一開始也沒想到您。只是在調查在這個踢足球的小子的時候發現瞭然然,再一看然然的父親不是您的前男友嘛,她的繼母是個外國人,然然又不是混血兒,長得又和您有個五六分相似,人家自然就懷疑起來了。他們找到瞭然然中學里的家庭聯繫冊……」
「母親填的是誰?」沈璐突然問道。
「岳露西,」朱元被她的眼神看得縮了一下,看著沈璐面無表情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想來是隨便填的。」
沈璐冷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另一邊,喬納斯把岳一然一家送到機場。在安檢口,兩人面對面站著,中間隔著一號爸爸,依依不捨地看著對方。
艾達倒是想給小情人一些獨處的時間,她拉了拉岳則安。他就是執拗地不肯走,眼睛像是要瞪出來似的。
岳一然有些無奈,她快速握了一下喬納斯的手道:「再見了!」
喬納斯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不發一言,只是沉默地握著她想要掙脫開的手,最後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他乾燥的嘴唇觸到岳一然的皮膚時,她微微顫抖了一下,驀然就喚起一種歡喜來。
直到岳則安冷哼了一聲,喬納斯才鬆開了,露出一個淺笑:「下飛機后給我打電話。」眼睛一直深深地看著她。他的眼睛里充斥著她的倒影,也只有她的倒影。
回到斯圖加特,岳一然打開手機準備給喬納斯報個平安。剛一開機,就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幾十通未接來電,不過不是喬納斯,是她媽媽沈璐。兩輩子以來,她媽都沒這麼著急聯繫過她。岳一然心裡「咯噔」一下,撥通了電話。
「媽,怎麼啦?」
「你的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岳一然剛一說話,沈璐就一陣劈頭蓋臉地訓,「大白天關什麼機?人家有急事找你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關機可能錯過的就是你再也得不到的機會。你爸爸連這都沒告訴過你嗎?」
「我不是你,我可沒有什麼不能錯過的機會,」岳一然因為母親擔憂自己而熨帖的心漸漸變涼,「我爸只告訴過我坐飛機的時候要關機,而我們剛剛從巴黎飛回斯圖加特。」
沈璐似乎愣了一下,問道:「你們去巴黎幹什麼?」
岳一然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國內有小報從喬納斯挖到了你,現在懷疑我倆的血緣關係,」沈璐的聲音很急切,「媽媽不想再隱瞞下去了,我們乾脆承認了好不好?」
「可是我想隱瞞下去,」岳一然說,「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承認了就是在補償我?」這麼多年了,她媽媽還是這麼自以為是,說不上傷心,她只是覺得很無力。
「你是媽媽的女兒,」沈璐急急地說,「我當然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以前一直不承認是因為沒有那個條件,現在好不容易媽媽可以隨心所欲一點了,這點小事影響不到我了,我們的母女關係終於可以敞開在陽光下了,你不覺得高興嗎?」
「不覺得,」岳一然平靜地說,「我只覺得這會打擾我平凡的生活,我一點也不想成為媒體的焦點。這件事不再能影響到你,卻會影響到我。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想法?」她雖然很久以前就對沈璐失望了,可每次的交流只會打破她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讓她對沈璐更加失望。
掛斷電話,沈璐用手遮著眼睛,痛苦地說:「我就不該把孩子給岳則安帶的,現在然然和我越來越疏遠了,她甚至不想認我這個媽媽。要是早知道有這一天,再難我都應該帶著然然。」
朱元安慰道:「血緣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她總有一天會理解你的苦衷。」
「不行,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沈璐突然惡狠狠地說,「我要把然然帶在身邊。按照我和她爸爸的協議,她爸爸一旦再婚就失去瞭然然的撫養權了。我太傻了,以為他會把然然教的很好,也沒有去爭過。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岳則安是恨不得讓然然管艾達那個女人叫媽媽吧!忘了我最好!」
「可是然然現在大了,她有自己的意願,」朱元說,「她未必願意離開斯圖加特,何況她正和那個球員熱戀呢!」
「她現在懂什麼感情?」沈璐一邊翻找著律師的電話一邊說,「等她回國以後遇見更好的追求者,自然會把那個外國人忘掉的。」
朱元早知道沈璐的固執,也沒有再勸。只是頭疼起她在岳一然那邊碰了釘子以後要怎麼安慰她了。
喬納斯現在可猜不到自己的情路坎坷,剛把准岳父搞定了一半,准岳母就準備把他的心上人帶回千里之外的祖國了。他正在專心致志地聽教練講解戰術,歐青賽u21c組的第三場比賽即將開始,德國隊對陣塞爾維亞隊。
岳一然早早地蹲守在電視旁,聽到入場的聲音,趕緊去上了一次廁所,生怕等下憋不住錯過了什麼精彩畫面。
比賽第三十分鐘,喬納斯在包夾下突然傳球給迪達維,球雖然傳得慢悠悠,但是角度非常賊。迪達維一腳橫射入禁區,可惜皮球貼著球門滾向右側,一直沒能過線。
塞爾維亞隊之前顯然也研究過德國隊的比賽視頻,對喬納斯和迪達維進攻的左路防守得相當嚴密,一直到比賽第五十分鐘,兩人都沒有打出更好的配合,貝爾先生皺了皺眉,思考著下場比賽只能嘗試把迪達維或者喬納斯調到右路。
第五十七分鐘,德國隊費雷德在中圈直傳,無人防守的齊格勒接球后突至禁區前沿右腳捅射,可惜被塞爾維亞隊的後衛亨利左腳勾出。
岳一然灌下一大杯涼水,試圖冷靜一下自己遺憾不已的心情。她現在算是完全了解到了足球這項運動的魅力所在,即使是這種0:0的比賽,甚至連射門機會都沒有幾個,但是球員們的拼殺可一點都不比籃球少,精彩的傳球、戰術的配合,和各種激情四射的射門,都讓這項運動讓人瘋狂。
「卡恩補射了!倒掛金鉤!」解說員興奮地大吼。
不會這麼巧吧!她只分神了十秒鐘!岳一然差點被這口水嗆死,急急地朝屏幕看去,幸好這是電視轉播,有慢鏡頭回放。
「卡恩在距離球門11米處倒鉤入左上角!德國隊上一次倒鉤得分還是兩年前克萊門特在半決賽中打出的。說實話,這次卡恩的進球難度要比克萊門特還要大。克萊門特的進球多少也要歸功於當時俄羅斯隊的後防線出現了問題,就是后腰和後衛之前出現問題。而卡恩這次完全就是天外飛仙,這是個人能力的一次體現,而他今年只有十六歲。」
另一個解說員忍不住贊道:「小夥子前途無量。」
「太帥了!」岳一然一邊鼓掌一邊大喊道,克萊門特哪能和她的喬納斯相提並論?
她的聲音太大了,正在廚房裡做家務的艾達都探出頭來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看見艾達疑惑的眼神,岳一然立刻不好意思地縮了縮頭。
「沒事的,萊娜,你完全可以當我不存在,」艾達曖昧地笑笑,「要是你父親也能像你一樣激情就好了。」
岳一然頓時漲紅了臉。這大概就是價值觀的差異,中國的繼母可不會對繼女開人家親生父親的這種玩笑。
岳一然拍拍胸脯,把注意力轉回到電視上。在比賽進行到第八十分鐘的時候,塞爾維亞隊終於獲得了本場比賽唯一一次射門機會。他們的前鋒亞伯右側小角度射門打在了德國隊門將湯姆的手上,喬治第二腳補射也被湯姆封堵。
「這是門將立功了!」解說員道。
那是,岳一然在心裡說,湯姆捉皮球還不就跟貓捉老鼠似的,這名字起得多好!
「塞爾維亞隊換人了,剛剛那一下亞伯好像拉傷了,他躺在地上一直沒起來,用擔架給抬下去了。」
「德國隊佛朗西斯好像和對方前鋒有爭執,兩人額頭頂著額頭,主裁判上去了……」岳一然看見德國隊幾個後衛都氣勢洶洶地上去了,像是要打群架似的,還好兩人及時被裁判拉開了。
「啊,結果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一人一張黃牌。」
「年輕球員們的情緒比較容易激動,雙方教練應該及時安撫一下隊員們的情緒。」
鏡頭掃過雙方的主教練,塞爾維亞隊教練的臉色不太好看,貝爾教練抱著胳膊坐在凳子上,倒還是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樣子,不知道心裡是不是真這麼平靜。
「比賽重新開始了。德國隊克里斯一記高傳,卡恩和吉姆同時跳起爭頂頭槌,啊!卡恩被桑德推了一下,他倒地了……」
岳一然站起身,跑到電視機面前,只見喬納斯痛苦地抱著臉,迪達維蹲在他面前,詢問著什麼。脾氣不太好的佛朗西斯和齊格勒擼起袖子,一副想和對方干架的模樣。
岳一然也慌了心神,喬納斯不是會假摔的人,這一下估計撞得不輕,她拿起手機想問問情況,也想不起給誰打,目前知道詳細狀況的人都不能使用手機。她急吼吼地去找護照準備飛過去看看,一時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