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很多年前的故事
我所看到的畫面,都是留在張莫莫記憶中的片段,這些情節絕對不可能偽造。根據這些畫面,已經可以分析的出來,他們四個人在很早以前也走散了。
我想,這四個人的命運,其實就是從他們分別走入不同的大門開始的。
張莫莫額頭上的光暈似乎變的黑暗了,因為她走入大門以後,看到的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而且,進入大門,人的思維意識將會變的非常混亂,幾乎接近毫無知覺的地步。
所以,這段記憶不可能留在她的腦海中。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想看看她們在大門之後又遇到了什麼樣的情況。但是,張莫莫額頭上的光暈,漸漸的趨於平靜,與此同時,我感覺我的目光也從光暈里分離了出來。
我很想再觀察一下,不過,根據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那隻左耳所引發的記憶片段,已經到此為止,他們三個人到底遭遇了什麼情況,我不可能再看到了。
而且,張莫莫和班達察多已經分散,班達察多那邊的情況,我也沒機會觀察到。
我很失落,千辛萬苦所等待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與其這樣,還不如不瀏覽這些記憶碎片,現在心裡等於埋下了一個坎兒,卡的自己很難受。
我從袋子里鑽了出來,跑去找老石。我想,陸放頂既然留下了一隻左耳的信息,是不是還會有別的?
「看完了?」
「看完了。」我湊到老石身邊,問道:「頂爺還有沒有交給你類似的東西?就是那些從耳朵里提取出來的細末?」
「沒有了,就那麼一點。」
我嘆了口氣,老石在這種關頭應該不會和以前一樣,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他說沒有,那就肯定是沒有了。
「不過,頂爺還留下一些話。」
「什麼話?」
對於左耳的功能,陸放頂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而且,他得到過不止一隻左耳。但在那個時候,陸放頂還不太清楚該如何正確的使用左耳,導致了浪費。
他自己嗅了左耳所燃燒后散發的煙氣,結果可想而知。所幸的是,陸放頂的班達覺造詣也相當的高,勉強沒有導致自己思維的徹底混亂。而且,在吸收煙氣的過程中,他也瀏覽到了一些被隱藏在左耳中的意識信息。
這些信息非常的重要,那時候,陸放頂所知的線索還不是特別多,所以這些零星的信息看上去沒有太大的用處。等到線索積累的越來越多,他終於弄明白這些零星信息到底意味著什麼。
陸放頂牢記住這些信息,他知道,信息總要有派上用場的那一天。
這些信息總體來說,有兩個部分,一部分是關於班達察多的,另一部分是關於張莫莫和老王他們的。
老石原原本本的把陸放頂當時留下來的話轉述給我,我聽了以後,大概就明白了。
班達察多獨自一人進入了那道大門,他堅信,當時和我就是在這道大門走散的。
最後的結果,是班達察多通過大門,來到了我老家鄉下後山的小山洞裡。位置是完全沒錯的,但錯誤的,是時間。
那是一個冬天,漫天雪花,雪下的特別大,可能是二三十年以來最冷的冬天。那個地方對我而言很熟悉,可對班達察多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所在。他不知道路該怎麼走,因為時間的錯亂,他不可能找到蘇世仁。
如果換做是我,我可能會考慮按原路返回。但班達察多的感覺很強烈,他覺得自己在這裡一定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抱著這個念頭,班達察多果斷的離開了後山。
這中間的過程比較複雜,班達察多的記憶里沒有留下太多的線索,他遠離了鄉下的村子,不知道怎麼摸到了新城。
班達察多就是在新城遇到了趙三元,最初相見的時候,班達察多對趙三元還是另眼看待的。因為趙三元本身就是個人物,和陸放頂爭鬥了那麼多年,他沒能滅了陸放頂,但陸放頂也沒滅了他。
班達察多的直覺告訴他,趙三元應該是一個能幫助他,甚至獨立去解決大事件的人。班達察多和趙三元進行了幾次交談,在試探中慢慢的透露了一些關於大事件的信息。趙三元顯然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他刻意的跟班達察多拉交情。為了讓趙三元在以後的行動中可以掌握多一點主動,班達察多教他了班達覺。
但是後來,班達察多漸漸的感覺不太對了,趙三元的實力毋庸置疑,至少在華陽和新城這裡,他都是數得上的。可關鍵的是,班達察多覺得趙三元缺乏做這件大事的最基本的要素,因為趙三元太自私,任何事情都是首先站在自己的出發點去考慮的。
而班達察多很清楚,這個大事件里,必須要有一種犧牲和奉獻的精神,一個極其自私自利的人,只會把事情越搞越糟。
班達察多很果斷,當他察覺出趙三元其實不是合適的人選時,立即想要抽身而退。但關於大事件的信息,班達察多沒有完全告訴趙三元,趙三元肯定不死心。在班達察多離開時,趙三元進行了追堵。
在那場追堵中,班達察多受傷了,非常重的傷,他勉強逃出重圍。在這個時候,他恍惚的覺得,自己的直覺是不是錯了,這個地方,這個時空中,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可以解決大事件的人。
他還記得自己走過的路,那段日子,大雪始終下個不停,就靠著漫天大雪的掩護,班達察多拖著已經傷重難支的身軀,回到了小村。小村距離後山那個小山洞,已經不算太遠了,可班達察多沒有力氣走到小山洞那邊,他在村子附近昏倒在了冰天雪地里。
班達察多覺得自己會死在這兒,危急之中,他只能把村民們引來。這樣會暴露自己,可也只有這樣,才有機會獲救。
他預想的一點都沒錯,村民被引來了,發現了他,然後把他救回了村子里。班達察多的本意,是想獲救以後休養休養,然後離開這兒。
不過,就是在和救他的人接觸之間,他那種直覺又回來了。
這段往事,我知道一些,班達察多遇見了陸放頂,還有我父親。陸放頂參與大事件,就是從哪個時候開始的。
班達察多進行了一系列的試探,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陸放頂和我父親,都不像趙三元那樣,不管怎麼說,不管事情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但把這件事託付給他們兩個人,應該是沒錯的。
休養了兩天以後,班達察多知道,自己的傷勢肯定是好不起來了,他遲早會死。就因為這樣,班達察多乾脆徹底放棄了再走的打算,全心全意要把這件事交給陸放頂和我父親。
班達察多告訴他們一些大事件的情況,然後說明了這個事情的重要性。陸放頂的態度比較肯定,但是我父親或許有一點猶豫。因為當時我就快要出生了,所以,我父親不可能像陸放頂那樣洒脫。
班達察多也教了他們班達覺,在兩個人學了班達覺以後,班達察多曾經要求他們發誓,發誓會按照現在的承諾,無論這條路如何難走,也得慢慢的走下去。
班達察多對陸放頂算是比較信任,但對我父親,他始終覺得有那麼一點擔憂。在這樣的情況下,班達察多給他們兩個人留下了人臉詛咒。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班達察多的很多想法,都來自自己的直覺。他感覺到,這個持續了上千年的大事件,或許不會在陸放頂和我父親的手裡真正的結束,所以,必須還要留下後手。但這個後手要怎麼留,班達察多沒有想好。
班達察多靠著自己堅韌的意念,強撐著又活了一段時間。他死去的那個晚上,恰好是我出生的時候。
或許,就是因為死亡和出生,很巧合的卡在了同一個時間,班達察多在臨死之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他的軀殼腐朽了,但意識只要有一個合適的載體,那麼就等於他這個人還在。
而一個新生的生命,無疑是最合適的載體。
班達察多的意念,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留在已經死亡的軀殼裡,另一部分,則附著在我的身上。
這也就是吳奶奶當時說的,我出生的時候好像死過一次,那其實不是死亡,那只是班達察多的意識附著之後所產生的後果。
當我聽老石講到這兒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在我的思維里,其實一直都潛伏著班達察多的一縷意念。他的初衷很簡單,如果陸放頂和我父親終結不了這個大事件,那麼我作為一個後來人,依然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把陸放頂以及我父親沒完成的任務接過來。
這就是我為什麼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註定了現在的命運。這條路,不是我選擇的,路早已經鋪好,只等我長大成人之後去走。